他沒有正麵回應,反而詢問道:“近來,你似乎很在意朝廷那邊的事情?”
曹覓彆開了頭。
她早就想好了說辭,此時也不至於被戚遊問得啞口無言:“我隻是在想,當初我們一家分明應當回北安,卻在就封之前出了意外,不得不到遼州這邊來。
“以王爺的權勢地位,朝中必定是有人故意發難,才造成如今這種局麵。”
她低下頭,目光在三個孩子臉上細細描摹過,讓戚遊看清她對三個孩子的牽掛:“瑞兒他們還小,如今……我隻是怕又出意外。”
聽完曹覓的話,戚遊低下頭沉思起來。
半晌後,他道:“我之前便與你說過,他們確實會阻撓。但是我心中早有計較,那些人無法掣肘我的決定。”
曹覓皺著眉,提醒道:“明槍易躲,如果是朝堂上正經的較量,我並不擔心……
“王爺,我怕的是小人的暗箭。”
她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戚遊的眉頭也緊緊擰!擰了起來。
過了一陣,他道:“嗯,我知道了。”
停頓了片刻,他承諾道:“我會分派更多人手,注意朝廷那邊的動向。
“開春後我回塞外,多半也是繼續準備和試探,不會那麼快動手的。”
此後,兩人不再多言,靜靜地倚著車廂壁,一直到回到王府。
曹覓扶著車門,小心將熟睡的戚安和戚然抱到兩個嬤嬤懷中。
嬤嬤們站在地上,輕鬆將雙胞胎接了過去。
她們是一直伺候在雙胞胎院子中的老人,這種事情坐起來輕車熟路。此時接過孩子之後,兩人便直接告退,帶著雙胞胎回去了。
王府的長公子長得極好,身量比同齡人還要高一些,像曹覓這樣的女子,已經沒法自如搬動他了。
但此時戚瑞睡著,曹覓不想驚醒他,便對著戚遊小聲道:“王爺,勞煩您喊個侍衛過來,把戚瑞送回院子裡去吧。”
戚遊看了一眼戚瑞,道:“我來吧。”
曹覓一愣,隨即拒絕道:“不不。”
她看了一眼戚遊傷口的位置,勸說道:“您的傷勢還沒好全呢,瑞兒分量不輕,待會不小心壓著你的傷口便不好了!
“隻是一件小事,讓侍衛來就行了。”
戚遊挑挑眉:“你是覺得我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不是!”曹覓無奈解釋。
她正待再說,戚遊卻不耐煩了。
他乾脆利落跳下車廂,直接把還蹲在車門處的曹覓抱了下來。
曹覓沒有料想到他這番舉動,嚇得緊緊地閉上了眼睛,雙手也自覺地纏上了他的脖子。
等到她回過神來睜開眼睛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呆在戚遊懷中好一陣了。
戚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如何,我抱不抱得了?”
曹覓臉!臉色一紅,趕忙從他身上下來。
這一段小插曲之後,她再不敢多言。
見戚遊輕鬆將戚瑞抱了下來,她便匆匆行了個禮,轉身帶著自己的婢女們回自己的院落了。
戚遊看著她明顯“落荒而逃”的倉促模樣,好笑地搖了搖頭。一直到看不到曹覓的身影,他才抱緊懷中的戚瑞,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四方書坊中,忙碌了一整夜的張掌櫃剛準備將書坊大門掩上,就聽到街上傳來一陣呼喚。
“張掌櫃!張掌櫃!請等一等!”那人邊跑,邊焦急地喊道。
張掌櫃停下了動作,定睛一看,才發現趕來的人,是一個往常日日裡都會到書坊來看書的文人。
但此時月已東斜,湊了一晚上熱鬨的百姓都熄了燈彩,回家歇息去了,實在不是一個造訪的好時機。
來人名喚紀遊,二十來歲,是個學問極好的年輕人。
張掌櫃因為受曹覓囑咐,對來到書坊中,有資質的貧苦學子都十分關注。
但這個紀遊有些奇怪。
許多像他這樣的人,要麼如俞亮一般,證實了自己的才華之後被曹覓吸收進王府,成為王府的幕僚。
要麼就是收了張掌櫃給出的資助,回鄉謀求官職去了。
要知道在如今盛朝,科舉考核製度還沒有廣泛發展起來,文人想要做官出人頭地,不是一昧苦讀就行,還要自己去謀求一些門路。
紀遊年紀不大,學問卻很好,早已經達到了受招攬或者資助的標準。
但之前張掌櫃明示暗示了好幾回,都被他委婉地拒絕了。
幾次之後,張掌櫃便熄了這個心思,不再刻意去關注他。
而紀遊也像完全沒受到影響一般,隻繼續留在書坊中,平日裡讀讀書,寫寫文章,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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