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2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6495 字 10個月前

安然一怔。

“媽媽,媽媽……哭哭。”兩隻小手手夠到她臉上,小貓洗臉似的擦她的眼睛,就像每次她哭哭的時候,媽媽也是這麼溫柔的對她。

本來,安然沒哭,一方麵是本就知道宋致遠是什麼人,不值她哭,另一麵本來就是做戲,故意誇大其詞罷了,可現在,她真哭了。

她軟軟的小女兒,居然會叫媽媽了,還會幫她擦眼淚了,她一直以來的單向瘋狂輸出,終於得到了她的回應……那種感覺,真的讓她喜極而泣。

抱著小丫頭親了又親,一切都值了。“走,咱給小貓蛋買好吃的去。”

剛才,為了安撫她,姚剛硬著頭皮塞了八十塊錢給她,反正她是絕對會把它花光光的!不花光就不回去!

二分廠門口的路,她從小到大走了十七年,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隻不過以前二分廠的位置是一片荒地,最近一年才蓋起來的,沿途也鋪上了耐壓的柏油,方便運輸廢鋼的卡車經過,柏油路走到儘頭就是市百貨公司二門市,她以前常在這兒幫安雅買冰棍,給許紅梅打醬油。

這不,售貨員都還記得她呢,“小安好久不見喲。”

“阿姨好久不見。”

“這是你閨女?啥時候結的婚?男人是哪個單位的?”售貨阿姨也算看著她長大的老人了。

安然指指二分廠,“那裡頭的,副廠長。”

“哎喲!是不是剛從包鋼調來那個,姓宋的副廠長?你有眼光啊小安,年紀輕輕就跟你爸一樣當副廠長,以後可了不得!”阿姨天天在十字路口這兒上班,對附近人和事比誰都熟。

“也就那樣吧。”安然不太想聊那個冷酷無情的媽寶男工作機器,“對了阿姨,你們這兒有奶粉嗎?我給孩子買點。”

“你運氣真好,早上剛運來的鄧川奶粉,要晚來半天就沒了。”

可掏了半天發現,姚剛塞過來的一堆票裡,布票糧票郵票副食票啥都有,就是沒有買奶粉的!這麼大個孩子兜著在他跟前晃,他是瞎嗎?

真的,安然要是有個這樣沒眼色的秘書,早讓她炒八百次魷魚了。難怪宋致遠對生活柴米油鹽一竅不通,因為身邊的秘書就是“一丘之貉”。

見她臉色尷尬,阿姨也很善解人意:“忘記帶票了吧?沒事兒,咱們老熟人,孩子爸又是陽鋼的,你隻給我錢就行,算上票錢二十三一桶,怎麼樣?”

一模一樣的奶粉,連含量都是一樣的,找胡文靜隻要十八塊,這裡卻二十三。作為過日子小能手的安然同誌,當然不可能買,推說錢沒帶夠,過幾天再來就走了。

胡文靜所在的三門市離這兒也不遠,反正她現在心情不好,不想看見宋致遠,慢慢地走過去就當散步吧。

兩個月沒見,胡文靜又胖了一點,麵色紅潤得大蘋果似的,“哎呀你家小貓蛋可真好看,漂亮得洋娃娃似的,以後找婆家你不愁啦。”

安然現在對於彆人的彩虹屁已經淡定多了,她現在隻想孩子有口奶粉喝,其他的都不重要,婆家不婆家,嫁人不嫁人,她完全就沒打算乾涉。

“要不咱們兩家結娃娃親吧,我家小斐長得也不賴,就是忒能吃,你要看得上以後就上你們家蹭飯去。”

安然笑笑,“算了算了,光養一個我都吃力,兩個我可養不起。”其實心裡不喜歡彆人結娃娃親,結什麼娃娃親呀,她閨女以後可是沒人配得上的。

當然,她現在已經到了,一想到女兒有要結婚的一天就會恐慌焦慮的時候了,能多護在自個兒翅膀底下一天是一天,彆的誰也彆想。

當然,一口氣買兩罐奶粉,還得再買一罐鈣奶餅乾,人參麥乳精也來兩罐,水果罐頭來幾個,尿布怕不夠用,又扯了幾尺布,把帶出來的已經偏小的舊衣服剪了當尿布用,用新布重新做幾件小衣裳。

孩子已經開始學走路了,但隻帶了一雙貓頭鞋來,安然又在專櫃裡看見一雙粉紅色的小皮鞋,雖然比小貓蛋的腳大了點,但沒多久應該就能穿了,一看價格居然要十二塊,買!

沒有適合她這個年紀的小襪子,安然就買了兩雙成人男士的棉襪,打算回去給她改小了穿……就這麼吃的用的買了一圈,八十塊就給花得七七八八了。

當然,心情不好,就得吃好的。

她又來到心心念念的陽城飯店,點了三菜一湯,吃個痛快。

為啥說心心念念呢,因為上輩子吧,作為全市最高檔的國營飯店,安容和許紅梅和安雅也隻有逢年過節特彆重要的日子才能來吃一頓,而作為安家小保姆的她,是真沒機會來的。哪怕請客的人已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說“全家都來”“帶著倆閨女來”,許紅梅依然會為她找借口,不是病了就是作業沒寫完。

以前的安然,最大的願望,就是能上陽城飯店吃一頓。後來有錢了,能吃得起的時候,國營飯店又退出曆史舞台,成了私營飯館,她去吃過幾次總覺著心裡空落落的。

現在,她幫自己實現這個願望。這裡的廚師技術也是真的好,紅燒肉色澤紅豔,香糯軟爛,幾乎是入口即化,肥而不膩;百合肉圓清甜可口,香得不得了,就是簡單的蒸蛋羹也非常不錯,安然嘗著像放了雞樅香油,小貓蛋等不及她吹了再喂,急得嗷嗷叫,後來乾脆給她把勺子,自個兒盛著吃。

彆說,經常跟比她大的小糖妞玩兒還挺有用的,她居然學著小姐姐用調羹自個兒吃東西啦,雖然總是吃得衣服和小嘴巴上全是蛋羹,但至少也是進步嘛。

“媽媽的乖寶,進步真大,都會自己吃東西啦!”

“媽媽。”自從會叫以後,不管安然跟她說啥,她通通以一聲“媽媽”作答。

“誒!”

“媽媽。”

“好啦好啦,彆叫了,快吃你的雞蛋。”

“媽媽。”

安然:“……”

果然,她不答應,她就不叫了,嗷嗚嗷嗚一口又一口,吃得那叫一個香,連帶著安然也胃口大開,把所有的菜吃個精光。

吃飽喝足還買了新衣服,母女倆心情賊好,而宿舍裡的宋致遠,那叫一個餓。姚剛以為他家屬來了,他這秘書就可以不用再給他送飯了,哪裡曉得他的領導居然饑腸轆轆在宿舍裝病裝了一整天。

聽到門響的時候,他眼睛都綠了。“怎麼才回來,快做飯吧。”

安然一看,姚剛給她配上了蜂窩煤驢子,一張小桌子,四五個碗,三個小板凳,該有的生活必需品都有了。“你又不是斷手斷腳,不會自己做嗎?”

宋致遠一頭霧水,怎麼去了大半天還生氣?當然,他也不習慣跟人正麵衝突,“我不會。”

安然冷哼一聲,這是環境沒把他逼到會做飯的時候,上輩子她做阿飄的時候看見,他的財產被宋虹曉騙光後,連個住處也沒有,乾脆在實驗室打地鋪,每天就饅頭包子方便麵的瞎吃,以前可是連電飯煲裡煮米都不知道加水的人啊。

想著,把孩子扔給他,把爐子點燃,蜂窩煤燒紅,鍋子一支,隨便煮了碗掛麵。除了她買回來的十個雞蛋,這個家裡啥吃的也沒有,她又給煎了兩個,放上足足的清油,連湯都是香的。

宋致遠呢,懷裡被人塞了個奶娃娃,整個人像被定住,不敢動了。孩子太白太軟了,渾身散發出一股甜蜜蜜的奶香味,他不喜歡彆人身上的體味,可這個味兒……勉強接受吧。

可能是血緣的關係,小貓蛋一點兒也不怕他,先是好奇的揪了揪他的襯衣領子,摳了摳扣子,又抓頭發,可沒一會兒她發現,這家夥一點也不像媽媽,媽媽可是會跟她說超多話噠!

於是,她不願跟他玩了,朝著鋼絲床張手,宋致遠趕緊將她放床上,如蒙大赦。

天哪,他的襯衣!

於是,等安然從樓道裡端來一碗麵條的時候發現,她的女鵝正在床沿邊上爬著,馬上就要摔下來,而她的丈夫,居然在試襯衣,似乎是不知道哪一件配得上他的盛世美顏!

安然怒了,差點將麵甩他臉上。

宋致遠委屈壞了,他不知道他的表麵妻子又怎麼了,什麼叫“你是死人還是瞎子”,他認真的想了想,估摸著是在生氣,“你很容易生氣?”

得吧,什麼狗屁守護我方國寶級科學家,這就是個棒槌,無可救藥那種。她不禁懷疑,這跟上輩子那個為了孩子散儘家財人脈,還甘願換腎的宋致遠,是同一個人嗎?他是不是被一個沒有感情的家夥穿越了?

安然把麵扔過去,把小貓蛋搶回來,緊緊抱懷裡,深吸氣,深吸氣,“宋致遠,我跟你實話實說吧,你這樣的棒槌我生平隻見過一個,不用問,就是你。”

宋致遠端著麵條,吃得呼啦呼啦的,他似乎對棒槌兩字已經天然的熟悉,並且心甘情願接受。

“貓蛋正在學走路,爬得非常靈活,你知道把她放在這麼高的床上,又沒有大人看護的後果嗎?”她抱著孩子,比劃一下剛才“命懸一線”的位置,“從五十公分高的地方摔下,頭顱著地,你說後果是什麼?”

“輕則腦震蕩,重則顱內出血。”宋致遠說著,放下了麵碗,認真的看著還兀自傻樂的閨女,“是我失誤,以後不會再犯。”

安然這才覺著,他還像個人,就是不知道說話會不會像放屁。因為有一類男人吧,他們認錯那是一套一套的,痛哭流涕,發自肺腑,可下次同樣的錯誤他還是照犯不誤。

“你繼續吃,我接著說。”安然把小貓蛋放床上,自己親身示範,要怎樣才能有效防止大人不注意的時候孩子墜落,“既然要做表麵夫妻,那我希望能合作愉快,我給你當保姆,你也要回報我金錢,以及對孩子的愛,好好給貓蛋當個爸爸。”

“可以嗎?”

宋致遠極其優雅的喝了口麵湯,“我本意是可以,但不確定能不能做到,因為我的時間有限,大部分都會花在工作上。”

OK,那就夠了。

安然也沒妄想通過一次談判就能讓他瞬間秒變好奶爸,這個男人就是一張白紙,她得多點耐心,把他當傻子一樣調.教,從零開始。

吃完,他的衛生習慣倒是真的好,自個兒在家裡把碗筷和鍋子都給刷了,正準備拿起書繼續看,眼前又多了個孩子……哦,差點讓他給弄摔了的女鵝。

是啊,這是與他血脈相依的女鵝。

“站直,手張開,貓蛋喜歡讓人兜在胸前,你走路不能太快,彎腰時候要特彆注意,彆讓她衝出去。”安然直接把小貓蛋捆他身上,確保他真的嚴格按照她說的,像個木偶人似的,直手直腳的,才去燒水。

這是一間新宿舍,蓋出來也才半年,在他之前還沒人住過,一股特彆濃的石灰味兒,安然就著通紅的蜂窩煤,燒了幾鍋熱水,把裡裡外外給清洗,擦了兩遍。

以後她打算讓小貓蛋在地上學走路,床上太危險了,稍不注意就有墜落的風險。幸好地板是這年代很時髦的雪花點子水泥板,不像農村的泥土地,隻要擦乾淨,孩子在上頭爬都沒事。

擦完地板還得擦床,鋼絲床咯吱作響,其中有兩根鋼絲還給斷了,她把鋪蓋洗了,又把床頭床尾裡裡外外的用肥皂水擦洗乾淨。

凡是小貓蛋能接觸到的地方,都要乾淨。

至於男人那兩套工裝和襯衣,她直接安排:“哪天讓姚剛弄個三門櫃來。”男人襯衣皺巴巴的,給人第一印象就是邋遢,不可靠。估計剛才就是小貓蛋把他襯衣弄臟了,他才急著換,雖情有可原,但她還是生氣。

“好。”

“我在窗前需要一個書桌,一把椅子,能弄來嗎?”

“好。”

“還需要一張大點的床。”

宋致遠頓了頓,“不,你不需要。”

安然似笑非笑,“怎麼,怕我吃了你?”王八蛋,老娘要床是不想帶著孩子擠鋼絲床,那玩意兒說硬不硬,說軟又不軟的,她創業那幾年睡出一身毛病,實在是怕了。

你以為我想乾嘛?男人她還真見多了,離婚後也不是沒交過男朋友,隻是都沒有讓她想要跨入婚姻殿堂的人。

宋致遠覷著她的臉色,頓了頓,“那確實需要。”

於是,當天下午,他就讓姚剛送了張一米八大床來。本來,房子夠小,臥室更小,這麼張大床放進去,安然徹底放棄擺三門櫃的念頭了,一麵靠牆,另一麵僅容一人通過而已。

她忙著的時候,也不忘指導他給小貓蛋泡奶粉,半碗開水放幾勺奶粉,要怎麼攪拌才均勻,泡到什麼程度可以喝,溫度要控製在什麼範圍內,順便,讓他把孩子也喂了。

小貓蛋真是個省心的孩子,隻要有吃的,不管誰喂,她都是嗷嗚嗷嗚,有時候他喂得還趕不上她喝的速度,急得她“媽媽”“媽媽”的叫,似乎在說:快把這個人趕走吧,他太廢物啦!

喂完奶粉,還得把尿,家裡沒有衛生間,他又不能去外頭露麵,安然直接把他的臉盆拿過來,“明兒讓姚剛給你送倆新的來。”

宋致遠:“……”那是我臉盆。

他苦行僧一樣自律、乾淨的生活,就被安然同誌和女鵝給打亂了。一天時間,他學會了兜孩子,泡奶粉,喂孩子,把屎把尿,他容易嗎他?明明實驗室還有那麼多工作等著他,明明他很不喜歡孩子,很不喜歡跟人同住,討厭體味和各種屎尿屁……

安然才不管他的小九九,這是等價交換,宋大工程師想當個正常的爸爸,要學的還多著呢。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她給他收拾床頭書本的時候,居然在他剛看的一本英文原版書裡發現一張白紙,上頭畫著個大眼睛黑頭發紅嘴唇的小姑娘,正是她的小貓蛋。右下角寫著龍飛鳳舞的“小女”兩字,時間是臘月他找到她們那天,地點是回海城的火車上。

真是個棒槌。

也幸好,還是上輩子那個棒槌,安然在心裡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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