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1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6098 字 6個月前

拿到巨款,安然本來吧,是想再下頓館子來著,誰知回家一看差點氣死。

“宋致遠你腳上穿的啥?”

“襪子。”這家夥四月份的天也穿棉襪,還把襪筒提得老高老高,要放一般人身上那就是土狗妥妥的,可在他這兒,似乎也挺好看。

“這是我給貓蛋買的,你要穿不會自個兒買啊。”

宋致遠摸了摸鼻子,看了看女鵝的小腳丫子,還沒他半根手指長,能穿他的大襪子嗎?

安然生氣,這人真把她當老媽子了嗎?買回來給小貓蛋蒸著吃的雞蛋,他非要早餐煮倆,直到安然給孩子蒸蛋才發現蛋沒了,得下樓去借。

買回來準備改小給女兒用的襪子,他翻出來說穿就穿……你以為他是沒穿的了嗎?不,人還有三雙呢,可他就是沒洗,就是想等著保姆給他洗,不洗就穿新的。

真的,她太嫌棄這個多餘的孩子爸了,“你可快沉迷於科研不可自拔去吧,彆在家裡礙眼。”

宋致遠雖然廢物,但好在他知錯能改,這不,乖乖脫下還沒捂熱的新襪子,抹了兩道肥皂,洗乾淨,“那你晚上快給她改吧。”

安然沒心情做晚飯,隻隨便下了兩碗掛麵,正吃著,許紅梅和安雅居然來了。

“呀,真是然然呀,我聽杜紅旗他媽說你住二分廠,我還不信哩,這就是女婿吧?哎喲,可真英俊,一表人才。”許紅梅對宋致遠的誇讚不是無腦誇,是真的俊。

她在陽三棉這麼多年,見過的年輕後生沒一萬也有八千了,可像他這麼個頭、五官、氣質十全十美的,卻還是第一次,關鍵還是副廠長,跟老安一個級彆,你說她能不酸?

酸死了都快,剛解放那幾年,安容和參與搶修陽城市棉紡織廠重要設備可是大功臣,後來成立三分廠的時候他也是技術骨乾,熬了這麼多年,熬到中年終於當上副廠長,這女婿倒好,年紀輕輕直接空降副廠長!

本以為安然打發了也就打發了,以後就安安分分在農村過苦日子吧,結果人丈夫回來了,一下子就從農村婦女晉升為跟她平起平坐的廠長太太,她的安雅怎麼就沒這麼好的運氣?

明明她為安雅謀劃了十幾年!

此時,白裙子黑皮鞋的安雅走上前,輕輕叫了聲:“姐夫。”她今兒特意把頭發披散開,顯得特彆溫柔,嘴唇塗得紅紅的,眉眼畫得彎彎的,不知道用了什麼技術,把原本不夠高挺的鼻梁骨也修得恰到好處。

然而,宋致遠注定是一個讓女同誌們在他身上找不到自信的男人:“你誰?”

“我是安雅呀,安然是我姐,上次我還請你幫忙帶東西呢。”

宋致遠皺著眉頭,也不知道是聽見還是沒聽見,對一口一個“女婿”的許紅梅那是正眼都不看的,“我出去一趟。”摟著不情不願的小貓蛋,就這麼,一點麵子也不給的,走了。

許紅梅:“……”

安雅:“……”

安然:算你還是個人。

“然然,女婿是不對咱有意見啊?”

安然憋笑,看來當初對著貓蛋外婆說聲“你好”已經是他很懂禮貌的時候了。

“姐你們怎麼就住這麼小的房子,周圍都是些什麼鄰居,一點素質也沒有,我就在樓道裡站了會兒,一群婦女就東張西望,沒見過世麵。”

安然冷笑,“他們不是沒見過世麵,是沒見過聽姐夫牆根的小姨子。”

安雅羞得麵紅耳赤,怎麼說也還是個未婚大姑娘,“姐你怎麼說話呢,以前你都不這樣,怎麼生了孩子就……”

“就什麼,以前是你們的小受氣包小保姆是嗎?我想通了,橫豎幾十年後都是死,那為啥不讓自個兒活得開心些,把彆人氣死總比把自己憋死舒服,不是嗎?”

許紅梅咬咬牙,示意女兒彆跟她打沒用的嘴仗,決定拿出她一直以來擅長的,無往而不利的:“然然你真變了,搬來城裡這麼久也不回家看看我和你爸,女婿回來也不上門拜訪一下嶽父嶽母,這算哪門子的禮儀?”

好一副長輩樣。

“嶽父還說得過去,你算哪門子嶽母?”

“你!”許紅梅是真沒想到,她連表麵功夫也不願做,“你想好,一個沒有娘家助力的女人,你以後在婆家怎麼站腳。”

“多謝,我有手有腳不用靠男人,倒是你,許阿姨,年紀輕輕就跟了我爸,把最美好的青春年華耗費在他一老頭子身上,把他照顧得妥妥貼貼,還得給我這拖油瓶當全天底下最好的後媽,到頭來他還跟你分心分肝,你說你圖啥?”

“對了,你知道他到底有多少私房錢嗎?”

許紅梅差點被氣死。

安雅覺著,自己今兒這口紅和眉毛是白瞎了,就連裙子也白穿了,因為宋致遠他就他媽是個瞎子,大瞎子!

忽然,她一副很同情安然的語氣說:“姐啊,你說你這麼漂亮個人,跟他在一起,不覺著埋沒了嗎?”

“埋不埋沒要看怎麼過。”有些冷酷無情的工作機器他雖然讓人恨得牙癢癢,可正是他對工作的這份癡迷、執著和專注,才促進了共和國巨人的每一步,這樣專注執著的人越多,共和國就越強大,千千萬萬小貓蛋一樣的孩子才能安居樂業、幸福成長。

再說了,要聽花言巧語彩虹屁,安然找誰聽不到啊,輕易就能得到的東西她才不稀罕呢。

“姐,你看你和孩子住這兒我們看著就心疼,不如你們搬回來吧,一家子住一起不是更熱鬨嗎?”

對小白樓,安然是有點向往的,她不否認。換了誰,對自己從小到大住了十幾年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是有感情的,可——“等哪天你們從小白樓搬出去,我們一家三口帶上我媽我侄子住進去,那才叫一個舒坦。”

安雅也快被她氣死了,怎麼就是油鹽不進呢!

莫非她也是跟她一樣,穿書的?可要是有著二十一世紀的思想,怎麼可能容忍這個昏聵、無知的時代?怎麼可能跟她那喪門星老母親相親相愛一家人?怎麼可能連孩子奶粉也買不起,又怎麼可能放著大好的商機不去利用?要知道,七十年代可是屬於個體戶掘金的年代,這個年代的人有多愚昧,多無知,隻有五十年後的她知道,隻要是個穿書的,穿越的,哪怕是隻阿貓阿狗那也是必須大展拳腳大乾一場的。

所以,她可以肯定,這個繼姐就跟原書中的安然一樣,是個徹頭徹尾的潑婦,憑著一點點小聰明和闖勁,借著改革開放的春風,搞搞私人小作坊,當個鄉村企業家就是她最大的造化。而她,可就不一樣啦,她是天命女主角,一輩子都會順風順水,坐擁愛情美貌與金錢。

是的,現在的安雅也不是真正的安然所熟悉的那個安雅,現在叫“安雅”的這個人,在五十年後也叫安雅。她曾經看過一本名叫《七零嬌寵妻》的集真假千金、白月光、黑化反派和軍.婚為一體的年代文。當然,女主角就是裡頭一個叫安雅的小女孩,她從小父母疼愛,家庭幸福,後來還嫁了個大乾部,子孫滿堂,好不幸福。

現實中的安雅從小生活在重男輕女的家庭中,最大的夢想就是能有一張自己獨享的大床,但因為沒啥天賦,也沒條件上補習班,她的學習成績一直不好,沒考上高中進了南方沿海城市一個工廠,當了五年的流水線工人。

其實她的實際年齡也才二十一歲,能有多少閱曆?能沉得住氣?這不,她笑得嘴巴都快合不攏了,“姐你等著看吧,最近陽城市一定會出個大事,到時候你就知道不回安家你有多後悔。”

安然對這繼妹沒好感,要不是她那封信,她也不會稀裡糊塗嫁給宋致遠。“是是是,我等著後悔呢,你快回去乾你的大事吧。”這母女倆以後雙雙死於乳腺癌,甚至安雅死的時候還五十歲不到,無兒無女,可不就是不得善終嗎?

“等等,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安然雙手抱胸,站在門內,看著她們。

“姐這話什麼意思,不愛跟我們回家住就算了,你還想怎麼著,像上次一樣打秋風嗎?”那是她安雅不在,讓她鑽了空子,要是她在,她的收音機和自行車至少能保住,真是想想就來氣,這個便宜媽媽許紅梅實在是太沒用了!

平時看著挺能乾一人,結果居然連安然這樣的炮灰配角都乾不贏。

“年前,我的文章登上《紅旗》,兩篇一共四十塊稿費,拿來。”

安雅嘴硬:“誰拿你的稿費,你彆血口噴人。”

“大家都是體麵人,為四十塊錢鬨僵不值當。當時縣委的人最先找到的是你吧?”所以把她稿費吞了,當著孔南風的麵說會把錢給她姐,轉頭就提也不提這事。

安然早就想到了,隻是一直忙著,沒時間去找她要。“需要我去找孔南風縣長對質嗎?”

安雅心頭一緊,現在距離恢複高考還有四年多時間,就是讓她頭懸梁錐刺股,她也考不上大學啊!要知道,她穿越前就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生,學習偏學渣的那種,穿越大神也沒給她附贈金手指……所以,她得抓住現在這個“混亂”的年代,趕緊給自己搞個大學上上。

憑推薦就能上大學,這得是多美的事啊?

所以,她最近忙著搞工農兵大學的名額,考察期間可不敢出負麵新聞,萬一讓人給舉報了,那就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行,當時我說幫你收著先,一直沒機會給你,正月裡爸還讓人帶信去村裡,讓你來一趟就是為了把錢還你。”安雅很爽快的,跟許紅梅要了四十塊錢,還給安然。

***

這是宋致遠第一次抱著閨女出現在公眾場合,也是他受傷後第一次公開露麵,一路上,樓梯間,過道,院子裡,都是不絕於耳的“宋廠長”,他全都木著臉,不是聽不見,是太多了誰都要答應的話他答應不過來。

“宋廠長帶你家貓蛋下來玩兒呐,傷好些沒?”

一瘸一拐的宋致遠回頭,發現是個不認識的女人,一臉漠然。

“我是你們家樓下的趙銀花啊,小棗兒的媽媽,是不是呀小貓蛋?”

小貓蛋被她逗的咯吱咯吱笑,看來是個熟識的,他才“嗯”一聲。正巧一個黃頭發女娃娃捏著半塊饅頭還是包子的麵食一蹦一跳過來,臟兮兮的小手一掰,踮著腳尖分一半給她:“貓蛋,給你吃喲。”

宋致遠簡直頭皮發麻,那樣的手上至少不下於200種細菌,那食物就是細菌培養皿,怎麼辦,要還是不要?沒等他想出來,小貓蛋已經把東西塞嘴巴裡,用她僅有的四顆牙齒,嚼吧嚼吧,甭提多香啦!

宋致遠:“……”臉色十分難看,孩子要是因為吃了細菌培養皿而出問題,女魔頭安然同誌饒不了他。

“我仗著年紀大,說句不愛聽的,小宋廠長不用這麼講究,老話說不乾不淨吃了不會生病,孩子嘛誰家的都這樣養大的,像你和小安,巴不得天天給孩子穿新衣服,哪有這金貴啊。”院裡好幾個老太太,正好吃過晚飯,坐著聊閒呢。

“就是,我家養大那麼多孩子,哪個不是泥巴坑裡摔打大的,現在一個個壯得牛似的。”打毛線的老太太說。

“那可不,彆說嬸子你們家,就我家這倆小子,現在八歲了還穿開襠褲呢,我啊,就圖個方便,不然洗褲子都給他們洗不清。”也洗不起啊,條件不好的都是穿的回紡布,隨便洗上兩水就爛了。

說這話的是一個青年婦女,正蹲樹底下捏煤球。宋致遠記住了,以後不許小貓蛋跟她兒子玩。

彆看現在的大院趕不上隔壁的小白樓風光體麵,可人有自來水呢,一排水龍頭是公用的,每三家人共用一個,當然水費也是三家人平攤。住宋致遠家隔壁的是工會主席楊國強,他們家兩口子雙職工,家裡隻有一老太太,七十來歲牙齒都掉光了。

楊老太太光著一口牙床,口齒不清地告狀呢:“小宋廠長啊你可說說你家屬,天天洗衣服洗抹布的,咱們這水費她一個人就用了大半,日子不是這麼過的啊。”

得虧宋致遠在石蘭省待過幾年,不然他一地地道道的海城人還真聽不懂她的豁牙音:“講究衛生是好習慣。”

“好是好,可也得有個度啊,你們家孩子兩天洗一次衣服,我大孫子在車間半個月才洗一次,水費卻是三家人平攤,這不公平啊。”豁牙老太太咿咿嗚嗚,連帶比劃的。

可憐的宋大工程師,讓他畫個機床圖紙他閉著眼睛都能成,可麵對七旬老太的狀告卻無能為力,隻能走為上計。

小貓蛋正跟小棗兒玩得興起呢,忽然被爸爸拎著就跑,“壞壞,壞壞!”

安然站窗口聽得一清二楚,“怎麼著,這就招架不住了?”似笑非笑。

“壞壞!壞壞!”

“乖乖,你爸是個傻子,被人冤枉隻會低著頭裝鵪鶉,咱們以後啊可不能學他。”沒出息。

宋致遠不動聲色抹抹額頭的汗,他是沒想到,這些婦女這麼閒的嗎,一個個教他怎麼帶孩子,還教他怎麼管家屬,不聽還不行。再說了,就算他的家屬多用點自來水又能怎麼著?誰家多點少點壓根不是個事兒,又不是加催化劑,必須精確到克。

其實他每天在家裝病的時候可沒少聽下頭的人議論他們兩口子,說他英俊什麼的他都當聽不見,每當說起他家屬,他的耳朵都會格外支楞。

關於家屬的議論,大體分為三類:一是她家屬真漂亮,每天她前腳剛出大院門,後腳大家就在議論她今兒穿的什麼,如何打扮,有的羨慕,有的嫉妒。

二是她家屬真潑辣,潑婦一個,一說原來是農村人,哦,怪不得。

第三嘛,就是他家屬真能造,每天不知道要把那些鍋碗瓢盆洗刷幾道,抹布就沒乾的時候,一家三口的衣服那更是,兩天就得洗一次……關鍵連那貼身穿的內.衣內.褲她都每天一洗,還晾在窗台晾衣線上,好不害臊喲。

他能忍受跟她同居一室,主要還真就是因為她良好的衛生習慣。

“得了吧,可彆為你的‘良好衛生習慣’引以為傲了,趕緊把你那堆臭襪子洗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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