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1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8253 字 7個月前

“你啥意思?憑啥我該給大家夥交水費,大家快過來聽聽,這小宋廠長的家屬胡說啥呢!”

本來大院裡人就多,她一吆喝,大家夥都圍過來,紛紛勸她老人家彆生氣,氣壞身子無人替。

她還真順了順胸口,一副剛被人氣到心臟病發的樣子,有些人看安然的眼神就有點不讚同,年輕人嘛,老人說話聽著就是,跟個七老八十的人爭什麼呀,讓一讓又能怎麼著。

“老太太,我記得您有個侄子在咱們廠子不遠處的向陽農場吧?他是不是在農場綜治辦當乾事?”

楊老太太一愣,總覺著哪裡不對勁,但多年來作威作福習慣了,尤其是仗著兒子和侄兒的職位,她無論在哪兒都是老太君式的人物,最近聽說廠裡來了個不好惹的小媳婦,又正好跟她用同一個水表,她這不就好日子過多了想給自己找點不痛快嘛。

想要殺殺新廠長夫人的威風,她在家屬們心目中的位置就更穩固了。

當然,要是能順便替兒子出氣的同時,能借著家屬問題小題大做,把宋致遠弄下馬,他兒子能上去的話,那不就更是意外之喜錦上添花啦?到時候兒媳婦還敢罵她是吃閒飯的老太婆嗎?還不得哄著她供著她!

她跟彆人家的老人不一樣,那些老人隻會拖後腿,她可是兒子的一把好幫手,一把想殺哪兒殺哪兒的好刀。

“我發現個怪事兒,每天晚上一到十一點半,咱們大院裡的水表就跑得特彆快,跑三個小時就停,比咱們平時用一個禮拜的水量還多。而向陽農場也有個怪事,白天不灌溉,每天都是夜裡十一點半才開始灌溉,每天三小時把那成片的小麥玉米和油菜啊,澆得是又肥又壯。”

安然頓了頓,裝出一副很疑惑的樣子:“這一邊是誰無緣無故跑了,一邊是同時段莫名其妙多了水,你們說是不是見鬼了呀?”

“啥鬼不鬼的,不就是咱們的水跑農場去了。”

“啥?向陽農場偷咱們的水?”

“我就說嘛,自從去年咱們搬進大院開始,他們農場怎麼白天不澆水,儘撿著晚上澆。”

“我還說呢,咱們大院的水費怎麼這麼高,就是天天洗澡也用不了那麼多。”

說得這麼明白,誰還有不知道的,那就是瞎子聾子了。安然其實也不是很確定,到底是不是楊老太太跟外甥合謀,準備先這麼詐一詐,誰知小腳老太太臉色一變,拄著拐杖就跑。

這不是心虛是個啥?

“老太太等等,您外甥真偷咱們的水?到底咋回事您給個準話唄。”

老太太急慌慌的,“哎喲你可彆攔我。”就是不說偷沒偷。

“那就是偷了,我說咱們水表咋轉這麼快,一夜之間多跑了好幾大圈,原來是你家搞的鬼!”

“我呸!還誣賴人安然同誌費水,就洗幾件衣服能用幾十噸水?”銀花是真氣急了,安然是誰啊,是買兩串糖葫蘆都要給她一串的人,此刻恨不得衝上去撕了老太婆。

跟她一樣想法的人不少,畢竟她以前偷的水可是大家夥一起買的單,誰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可老太太實在是太老了,大家氣歸氣,誰也不敢碰她,萬一她躺地上來個三長兩短,那不是吃不了兜著走嘛。

安然早使劉寶英大兒子跑廠辦去,把正在開會的胡書記劉廠長叫來,大家一路走一路問:“聽孩子說找到偷水賊了?”

“可不是,一老太太跟外頭的人合謀,挖咱們廠的牆角呢。”

“誰家的老太太?”

劉廠長看了看臉色青黑的工會主席,歎口氣,你說惹誰不好,偏要惹二分廠這個新來的潑婦呢?那可是連宋大工程師都管不下來的女人啊。

***

廠裡所有人都想不到,搞了半天,讓大家夥你懷疑我我懷疑你,他懷疑廠裡的偷水賊,居然是個快八十歲的老太太。

楊老太太是讓人抬出大院的,因為楊主席痛心疾首跟她做思想工作讓她出來自首的時候,她給氣暈了。

而自從抬出去,就再也沒抬回來過。聽說楊主席和愛人恨死了她,辛辛苦苦經營半輩子的老實巴交人設就讓她毀光光了,送公安公安不敢拘留她這麼大年紀的人,隻好送回老家,而她在農場的大侄子,則直接坐牢了。

一麵,他倒賣國有物資,涉案金額巨大。另一麵,他還偷盜二分廠家屬區的生活用水,短短一年時間光他偷用的水費就高達好幾千,家屬們沒當場打死他已經算人美心善了。

不過,經此一役,二分廠的人是看出來了,人小宋廠長的家屬不僅人美,還夠聰明,至於說她潑辣,哪個農村女人不潑辣?隻要能幫自個兒洗刷冤屈,潑辣點又怎麼啦?

***

“你是不知道,現在咱們廠的人背後都偷偷議論你呢。”趙銀花笑嘻嘻的,用屁股拐了安然一下,跟她擠一條板凳上。

“難道以前議論的還少嗎?”

銀花哈哈一笑,彆說,沒處熟之前,她也是八卦的主力大軍。

不過,她現在是知道了,安然同誌在很多事情上都不像彆的女同誌愛記仇,平時也總大大咧咧,花錢毫不手軟,隻要小貓蛋有吃的,見到小棗兒也會分一半,不像彆的婦女,孩子吃東西都是躲屋裡吃,其他人家的孩子看見也隻能流口水。

就這樣的好鄰居,她得幫一把。

“我跟你說個事兒,我家那口子的大姨不是給廠辦打掃衛生嘛,她聽見個事兒。”趙銀花生怕讓彆人聽見,把門關嚴,小聲道:“她說,咱們二分廠的工會主席,姓楊那個,不是下了嗎,現在總廠那邊準備給咱們再派一個,可總廠的嫌棄這邊工資低,不願來,現在書記和廠長就商量,要不咱們內部重新安排一個。”

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廠裡不管誰當工會主席,跟她都沒關係。反正隻要不來招惹她和宋致遠,就是掃廁所的大姨去當也沒啥。

“你知道胡書記推薦的人選是誰嗎?”

安然搖頭,憑感覺,胡光墉跟宋致遠是一類人,但比宋致遠更通情達理,更懂人情世故。

“是你啊小安,他老人家推你當工會主席哩!你跟楊老太這叫啥,叫……一戰成名啦!”

安然一愣,“果真?”不過,下一秒她就反應過來,自己沒收到消息說明這事沒成,高興也是白高興。

“真倒是真的,他大姨在門口聽得清清楚楚,可劉廠長說……說你……”銀花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說吧,給小安找不痛快,說不定她這小暴脾氣直接就去找劉解放扯皮咋整?

“說我農村婦女,沒有工作經驗,領導不起二分廠的工青婦是嗎?”工青婦是一家,尤其是在陽鋼這樣各個年齡層次的職工都有的單位,工會就兼管婦聯和青少年團委的事兒,所以能當個工會主席,那已經是很大很有實權的官了。

這從楊主席就能看出來,他既當著工會主席,又是團委書記,而副主席是位女同誌,則主管婦聯。這麼多擔子一肩挑,也難怪他會瞅著副廠長的職位不放,原來是把胃口給慣大了。

安然心裡還是有點激動的,二分廠的工會主席跟小海燕的會計簡直天壤之彆,在小海燕那就是個沒名沒分的村乾部都算不上的職位,可二分廠的工會主席,那是有編製有保險以後還有養老金的正式職工,雖然改革開放後鐵飯碗也沒多鐵了,沒有做生意賺得多,可在目前沒辦法做生意的五年時間裡,她能有份工資養活小貓蛋,能有不錯的社會地位讓她在小夥伴裡抬頭挺胸,更能有更高更廣闊的平台守護國寶級科學家,為祖**工事業保駕護航,她也能算一朵有名有姓的小浪花兒了。

這麼一想,她就不止激動那麼簡單了,“銀花姐那你知道劉廠長推薦的人選是誰嗎?”

“你猜。”

安然哪能猜到啊,她才來大院半個月,除了非常必要的幾個領導層和上下樓鄰居,廠裡這麼多人她哪能麵麵俱到。

“那個人可是咱們廠裡的名人,長得那叫一個英俊帥氣,當然,沒你家小宋帥,可人家脾氣特好,見誰都一副笑模樣,人又特熱心腸,什麼扶老奶奶過馬路啊,給孤寡老人送關懷啊……”

話未說完,安然就知道是誰了——顧慎言。

沒想到,這位油油的初戀,居然要跟她成競爭對手了。

不過,她更沒想到的是,顧慎言居然能得到劉廠長的推薦,這是不是說明他們其實關係不錯?是單純的愛才如命惺惺相惜,還是彆的什麼關係?

安然有個特點,弄不懂的問題她會一直掛心上,得去搞清楚才行。

“銀花姐你快跟我好好說說,咱們劉廠長是個什麼樣的人?”

說起這個,趙銀花可是來勁了,“劉解放啊,是個官迷,以前你知道他是乾嘛的嗎?就總廠一燒鍋爐的,趕上政策好上了個掃盲班,人又會鑽營,從小組長到車間主任,去年成立咱們二分廠,他居然給弄了個廠長當,你說神不神?”

安然倒不是說有學曆歧視,畢竟她自個兒也隻是個高中生,她是真不喜歡劉解放這人,他就跟她曾經接觸過的很多市級官員差不多,人模人樣,口若懸河,長篇大論……實際啥也不乾。

宋致遠要在他這樣的領導手底下乾事,不被整才怪呢!

晚上,一家子吃過飯,安然帶小貓蛋溜達回來,路上小丫頭拉了一次臭臭,感覺肚子空了,就從一堆吃的東西裡刨除兩根香蕉。

那天廠裡來探望宋致遠,以工會的名義買了很多餅乾罐頭水果,還有各位領導以個人名義買的麥乳精和奶粉,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石蘭省常年氣候乾旱,不產香蕉,這一爬金黃色的香蕉都是從南方來的稀罕水果,要乾部票才能買到呢。她用勺子搗成香蕉泥,放小碗裡,讓小貓蛋自個兒端著吃。衣服吃臟了也沒事,主要是鍛煉她自力更生和手眼協調。

宋致遠的圖紙終於完工,正在二次核查和論證,寫寫畫畫不知道乾啥,反正安然也不問,問了也是白問,搞不好又得被他當女間諜。

勺子碰到碗的清脆啪啪聲,鉛筆畫在紙上的沙沙聲,還有樓下老太太們聊閒的聲音,聽著真是讓人心情平靜,安然忽然覺著,日子要是能一直這麼過下去,也不賴。

“喂,宋大工程師,宋廠長,我有個事問你,要是我能在廠裡跑個工作,會不會更好?”

宋致遠左手一頓,“你想當什麼?”

“工會主席,你覺著怎麼樣?”

宋致遠皺眉,“不錯。”

“就隻是不錯?你就沒想過,要是我進了黨政領導班子,以後咱們倆夫妻夫唱婦隨雙劍合璧,把這些反動派打個屁滾尿流,再把陽城市攪個風風雨雨?”

宋致遠眼睛都沒抬,也不說話。

這鄙視可真表達得夠直接啊,安然摸了摸鼻子,“算了,跟你沒啥好商量的,工作我自個兒想辦法,大不了回小海燕去,我可是隊上的會計,不說呼風喚雨,誰讓我不爽我攪風攪雨也是可以的。”

宋致遠回頭,靜靜地看著她:“今天晚上真的會下雨嗎?”

安然一愣,這是還惦記著要讓她驗明正身呢,“放心吧,不僅會下,還要下大暴雨。”

宋致遠看看窗外的天,月明星稀,天空深藍,一看就不像要下雨的。“要是不能證明你說的,你就在家裡好好帶孩子吧,家裡我照顧不上,你是知道的。”

這就是在臉上明晃晃寫著“你彆指望我顧家”的意思,安然真想揍他一拳,知道你全力以赴報效祖國不容易,可我當保姆也很屈才好嗎?

“怎麼,不把我當怪物上交國家嗎?”

宋致遠還真認真的想了一下,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帶孩子比上交更有價值。”其實他還真沒想過上交國家,因為他打心眼裡覺著,如果他的妻子沒死也沒丟,那這個人就是妻子。

雖然心內彆扭,但妻子就是妻子。

安然:你這是想讓我當保姆當定了是吧?

“幾點下雨?”

幾點安然是真不記得了,但圍牆垮塌是夜裡兩點多的時候,“你要這麼迫不及待,乾脆自個兒去把圍牆拆了,把地.雷刨出來吧。”

宋致遠又讓她懟得不說話了,安然得意,忽然嘴邊多了一把顫顫巍巍的勺子,小貓蛋舉著半勺香蕉泥:“媽媽,七七。”

小嘴巴上還掛著一圈香蕉泥呢,可她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媽媽。

安然這心啊,又一次軟成了水。養女鵝真是每日一感動,從不缺席。她把嘴張大,幫助閨女把勺子喂進自個兒嘴裡,嚼吧嚼吧,故意誇張地說:“哇哦,這也太好吃了吧!我閨女真是媽媽的小棉襖,媽媽愛你喲,mua~”

宋致遠手一頓,不,他不喜歡吃香蕉,甜膩膩香轟轟。

***

就在孩子吃完水果,安然幫著清潔了小牙齒準備睡覺的時候,大院外忽然傳來喧嘩聲,鬨哄哄的也不知道怎麼了。宋致遠一旦沉浸於工作中是不會管外頭的,可今晚情況特殊,他一直等著大雨,等著圍牆垮塌呢,放下筆,立馬就下樓了。

安然哄著孩子,不好抱出去吹風,耳朵卻支楞著,家屬院裡很多人都出門去問“怎麼回事”。

“聽說是公安來了。”

“好端端的公安來乾啥?”

“怕不是來問偷水的事兒?”

大家七嘴八舌議論著,有的乾脆趿著拖鞋走過去,也沒啥娛樂活動,有熱鬨看誰會拒絕呢?更何況還有可能是涉及大家共同利益的事兒,說不定還能再查出個偷水賊呢。

安然笑著搖搖頭,這些家屬們啊,真的是想多了,偷水的案子很清楚,就是楊老太太和大侄子合謀的,雙方都認了,錢也賠了,已經沒啥疑點了。

吃飽喝足的小貓蛋,嘴巴刷得香香的,在床上滾了會兒,終於打哈欠,準備結束她快樂而充實的一天了。安然摸摸她的小肚子,這孩子最近倒是長了點肉,但還是怕熱,出汗特彆多,夜裡啥也不讓蓋,尋思著是不是該帶她上醫院看看?

因為怕熱,穿得少,她在大院裡又被全年齡段的婦女們教育了一遍,仿佛她就是個狠心的,不會帶孩子的後媽,舍不得給閨女穿衣服似的。

可天地良心,誰能懂那種一摸一把汗的感覺?大人都知道出汗就是熱,她實在乾不出違背閨女意願的事啊。

正想著,宋致遠咚咚咚回來了,“怎麼樣?出什麼事了?”

男人幽幽的看著她,“你說的沒錯。”

“什麼沒錯,你倒是說句整話啊。”

“圍牆裡真的有地.雷,有人報公安了。”具體是哪一塊圍牆有問題,安然同誌曾指給他看過,他有一瞬間也有過衝動,不如把圍牆拆開看看,有沒有地.雷不就是一目了然嗎?

本來,按他一慣行事風格,肯定是會直接拆牆的,可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是想看看安然同誌“獲獎”那一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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