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1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7810 字 10個月前

安然摟了摟她,溫柔的像在哄個孩子:“媽,咱們堂堂正正做人,沒必要自卑。對,許紅梅年輕時候是漂亮,可我媽也不差呀,不然咋生得出我這麼漂亮的閨女?您啊,隻是天天在太陽底下曬得,把臉給曬黑了,如果咱們進了城,不用多久就能白回來,到時候咱再穿幾身新衣服,走出去保準比她年輕。”

包淑英破涕為笑,“咋能比她還年輕呢,她比我小好幾歲哩。”

“年不年輕不光看年齡,還得看心態,到時候你閨女高工資拿著,大領導當著,把你女婿的家業把著,你每天隻用帶帶外孫女,想買啥買啥,想吃啥吃啥,而有的人呢,整天就跟安容和玩心眼,一把年紀還得擔心安容和的私房錢是不是送給哪個小妖精了,愁眉苦臉的,你說她能年輕到哪兒去?”

包淑英有點點心動,“他……你爸不是這種人吧。”

安然冷笑,安容和的麵目她還能不知道?上輩子剛開始做裁縫那年,她欠著一筆貨款給不上,想要找他借八十塊錢,他居然說沒有。

親生閨女開一次口,他連半個月工資都舍不得借。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宋致遠雖然真的是頭蠢驢,但人在錢這塊上是要多少都幾倍的給,從來不會多放一個屁。

安容和的錢去了哪裡呢?當然是女人口袋裡。

“她真的……?”包淑英有點自己都沒察覺的期待。

“當然,我聽說她醋性大著呢,每次安容和隻要跟哪個女同誌多說句話她就得又哭又撓的,我在二分廠都聽說了。”這倒不是她編的,許紅梅最愛吃醋,表麵上是把安容和管得死死的。

當年安容和沒離婚的時候,準確來說是包淑英還懷著孕的時候,許紅梅就跟安容和眉來眼去,曖昧不斷升級到廠裡眾人皆知,這樣小三上位的女人,她最擔心的不就是小四小五的出現嗎?

她現在過的“好日子”,最後還把自個兒氣成了乳腺癌,都是她自找的!

安然不僅不同情她,還得讓她眼睜睜看著,曾經被她搶了“金龜婿”的手下敗將,是怎麼把日子過好,怎麼涅磐重生的。

氣她,氣死她,為自己,也為母親出口惡氣。

說了半天,安然才發現,鐵蛋崽子居然沒回家吃飯。

“他啊,最近忙著呢,整天往山裡跑,也不知道在乾啥,我又要上工,又要管藥地,沒時間說他。”

“不是,媽你沒送他上學嗎?”

“害,彆提了這孩子,打死也不願進學校,我前腳剛把他塞學校,他後腳就跑了。”而且要不是牛蛋破鑼嗓子告訴她,她還一直被蒙在鼓裡,以為鐵蛋乖乖在學校呢。

“老師也沒告訴你?”安然是真對村小無語了,不指望他們的教學質量也就罷了,這麼大個孩子不去學校也不來家裡問問,萬一出個好歹,這責任算誰的,家長如何承受。

她不是要把管教孩子的責任全推給老師,而是希望老師家長各司其職,在學校該老師管就得儘心儘力的管,回了家該家長教就得死命的教,這樣兩頭管不著,孩子不學壞才怪。

不為彆的,就為鐵蛋的教育問題,安然也得把他們接城裡去。哼,鐵蛋小崽子你就準備接受你小姨的鐵血手腕吧!

***

正說著,鐵蛋遊蕩回來了,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一蓬頭發又長又亂,衣服不知道是讓人還是野狗抓得七零八落,臉更彆說了,那簡直是剛挖煤回來的。

看見小貓蛋,他眼睛一亮:“妹你們啥時候回來的?”剛伸手想像以前一樣抱抱妹妹,看見自個兒的小黑手又給縮回去,“姨。”

“還記得我呢,我還以為野得都不認我這小姨了。”

鐵蛋本來嘴巴就不是個厲害的,總是一聲不吭,悶壞悶壞的,此時也不說話,隨便把手放盆裡撈魚似的晃兩把就準備端碗乾飯。

安然“啪”一聲打他手背上:“給我好好洗手,去。”

鐵蛋撅著嘴,“我們家沒肥皂。”自從“這個人”帶著貓蛋不辭而彆後,他經曆了一開始的憤怒、害怕、失望,到現在覺著其實也沒啥,他一個人照樣能把姥姥照顧好,沒良心還說話不算數的小姨就讓她過好日子去吧。

既然要養家糊口了,那就得勤儉節約,肥皂這麼金貴的東西肯定得留著洗衣服才能用一點點。

安然看他一臉不服,也不好一回來就揍人,“行吧,你要不洗手,不愛衛生,那我待會兒走的時候就隻帶你姥,你就一個人在村裡當野狗吧。”

果然,鐵蛋眼睛一瞪:“憑啥,那是我姥。”

“憑啥,就憑她是我媽,也是小貓蛋的姥姥。”

鐵蛋急了,他從小跟姥姥相依為命,是姥姥一直把他從個奶娃娃拉扯到這麼大,對,小貓蛋他是喜歡,可那都是排姥姥後麵的。“姥,是真的嗎?你真要跟她走?”

包淑英倒是當他孩子話,笑得挺開心:“我去住段日子,你小姨要上班沒時間帶妹妹,咱們都去幫忙好不好?”

鐵蛋緊緊抿著嘴,看他姥簡直像在看叛徒。

安然知道,對這種從小被拋棄的孩子,不能打壓,她剛才確實是被他不上學給氣昏了腦袋,此時冷靜下來,還是得采取懷柔政策:“過來。”

鐵蛋翻著小白眼,才不呢。

安然直接一把將他拽進懷裡,抱住,剛開始還掙紮得殺豬似的孩子,忽然就不動了。他身後的人,是他媽媽的妹妹,跟他素未蒙麵的媽媽流著一半的血,她身上總是有股香香的肥皂味,她的頭發也是那個味兒,夜裡他曾經猜想過,他的媽媽是不是也這個味兒呢?就像他,努力想要把自己變得跟妹妹一個味道一樣。

安然一隻手摟著他,不讓他跑,一隻手揉了揉他的臭頭發,“我才不在家幾天,你就給臟成小臟狗了,以後要讓你帶妹妹,那妹妹也得讓你帶成小臟狗喲。”

鐵蛋回頭,“你還讓我給你當保姆嗎?”村裡人都說他是小姨的小保姆,他麵上氣哼哼,可鬼知道他心裡有多喜歡。

“不了。”

眼睛一瞪,“為啥?”又開始討厭這個人了。

“因為啊,我要你當她的哥哥,保護她,教育她,倆人一起成長,一起當我的孩子。”

鐵蛋的眼圈瞬間就紅了,從來沒有人說過讓他當誰的孩子。雖然鄙視牛蛋全村認媽的行為,可他也想有個能當他媽的人啊,他就是個孩子,才六歲的孩子啊。

安然輕柔的給他擦掉衝刷出兩條黑線的眼淚,“彆哭了,從今往後你跟貓蛋一樣都是我的孩子,誰要敢欺負你,你隻管打,你敢打我就敢埋。”

鐵蛋扁著嘴,低著頭,狠狠地用袖子抹眼淚。這是安然第一次看見他哭,以前哪怕是挨了誰的打,打得鼻青臉腫他也不掉一滴眼淚,孩子嘛,想哭就哭,成人後有的是逼著他們堅強,想哭卻哭不出的時候。

“我上次是因為情況緊急,一直沒找到你就去了城裡,不信你問你姥,我等了你半晌呢。不是不要你,懂嗎?”安然捏了捏他支楞著的小耳朵,薄薄的,軟軟的,還有一層倔強的絨毛。

“今天回來,就是要接你和姥姥進城,跟我們一起生活的。”

鐵蛋眼睛一亮,他真的能進城嗎?

就是再野狗的孩子,那也知道“進城”意味著什麼。雖然城裡也有窮人,城裡的日子過得也是捉襟見肘坑坑巴巴,可大多數農村人都覺著,進城代表能吃飽,能有衣服穿。

“但是,我有個要求,你必須要上學。”安然盯著他的眼睛,分毫不讓。

果然,進城的誘惑,跟姥姥小貓蛋住一起的誘惑,以及有個人把他當自己孩子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他毫不猶豫地點頭:“好。”

“這才差不多。”安然心頭鬆口氣,她最怕的就是鐵蛋不願上學。

這孩子,隻要他不願做的事,就是打死罵死也不會做,他真的有能耐讓大人抓狂。安然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把他當“親戚家的孩子隨便管管”,她都是該打就打,該罵就罵。

希望他將來有一天,想起今天的選擇時能不後悔。

下午,安然帶著幾個筆記本,把大家夥最關心的種植問題係統地講了一遍,有聽不懂的還會反複說明,最後還把自己要去城裡的事說了,“我也很舍不得小海燕,舍不得咱們的婦女生產小隊,但因為貓蛋爸爸的工作在那兒,我不得不經常待在城裡。”

幾十號婦女著急壞了,安會計去過好日子她們發自內心的祝福,可她一走,這村裡就沒人能治得了何家人了,尤其是隊長一家,就是薑書記也隻能跟他們打個平手啊。

“我也不是一去不回,我和我媽的房子還在這兒,有空我會回來的,咱們見麵機會還多呢。”她頓了頓,鄭重其事地說:“我知道大家擔心什麼,大家隻要記住,打敗魔法的永遠是魔法,他怎麼整咱們,咱們就用他同樣的法子,整回去。”

其他人一頭霧水,什麼魔法神法的,聽不懂啊。倒是陳大娘沉思片刻,“安會計的意思我知道,放心吧,隻要有我在的一天,其他人就甭想打咱們婦女生產小隊這四十畝藥地的主意。”

“大家以後要多聽陳大娘的意見,她是打過鬼子煉過鋼的,真正的鐵娘子,收拾幾個蛀蟲有的是法子,如果遇到什麼困難可以到陽鋼二分廠找我,就是陳大娘家大鋼在的廠子。”

說啥幾分廠她們不一定知道,可要說陳大娘家大兒子大鋼在的廠子,很多婦女都知道。農村人進城嘛,也沒去處,遇到下雨天去他們家裡躲個雨,喝兩瓢涼水,有時帶點雞蛋野味啥的賣不出去的時候,大鋼都會幫她們收著養著,等哪天有空再去賣。有時候幾隻雞一養就是一個禮拜,人兩口子也二話不說,一分不動大家夥的東西,老鄉就是老鄉。

“原來是跟大鋼一個廠啊,那敢情好,以後咱們又多了個去處,是不是啊婦女同胞們?”鴨蛋媽哽咽著說。

“是!”大家齊聲答。

以心換心,誰怎麼對她們,她們心裡都知道。

第二天一早,安然讓母親先把屋裡該收的收一下,她上大隊部做了簡單的工作交接。這二十多天一直是江德良乾著會計和出納的活,以前安然打的基礎好,他也不怎麼費心,按部就班就是。

薑書記的心情很複雜,打心眼裡他是喜歡安然同誌,希望她能一直留在小海燕的,可這是一隻金鳳凰,總有飛的時候,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他又很是舍不得。

這半年來,她在小海燕發的威,徹底讓這個村子的大部分人意識到很多東西,開了民智,如果她能一直留在這兒,將來的小海燕絕對是附近最強最好的村子。

“書記您彆送了,快回去休息吧,開荒這段日子您也很辛苦。”這就是一位老黃牛式的基層乾部,不敢想象小海燕沒有他的樣子。

“關於小海燕生產隊的未來,我有個小小的建議。”

“你說吧,咱們最後一次找你取經。”薑書記難得開了個苦澀的玩笑。

“會計和出納隻能由一人乾,而且必須是德良大哥,他為人老實,不知變通,很適合乾這個工作。”

薑書記怔了怔,瞬間明白她的意思,隻要會計和出納還在正直的薑家人手裡,這個生產隊就暫時亂不了。

“以後,您可以多往公社跑跑,多要幾個新人來,尤其藥地是婦女生產小隊的心血,一定不能砸在不懂行的人手裡。”

薑書記神色肅然:“好。”新生力量的注入,就是瓦解何家一手遮天最好的辦法。

“書記您放心,我雖然去了陽鋼二分廠,可小海燕依然是我的娘家,如果有什麼困難您一定要記得告訴我,能辦的我絕不推辭。”

有這句話就夠了,薑書記差點沒感動出淚花來。

***

包淑英其實也沒多少家當,除了一套舊家具,就剩安然從安家搶來的幾個櫃子和鋪蓋。母女倆把鋪蓋一卷,繩子捆上,薑德寶德良兄弟和鴨蛋一家子,自發的幫她們把家具抬到海子邊,宋致遠開著農用車已經等在那兒。

他其實是有點奇怪的,怎麼女鵝的外婆搬了這麼多家具來,但他不為物喜不以己悲的好處此時就體現出來了:啥也不說,啥也不問,幫著搭把手就是。

抽著沒人注意,安然把話挑明了說:“我的條件想好了,就是你要幫我弄個工作,我媽和鐵蛋跟著我生活。放心,你該工作工作,他們是有分寸感的人,不會打擾到你。”

不通人情的工作機器的好處再次體現:“成交。”

跑工作另說,主要是彆的男人吧,如果自個兒老婆事先啥也沒說就把丈母娘和小拖油瓶接來說要共同生活,就是再好的夫妻感情也得不舒服,要遇到沒良心的能直接翻臉。

可宋大工程師不一樣啊,他壓根不知道也沒想過丈母娘來了意味著什麼,他甚至連他自個兒親媽提了幾次要來跟他生活他都不讓,不是說他預料到婆媳矛盾啥的,而是他不喜歡工作的時候有彆人在一邊,因為他的心裡隻有兩個字——工作。

“我還有個意見,你要想以後我跟你媽和平相處的話,你也得跟我媽和平相處,你先付出,我才能同等付出。”

宋致遠想都沒想,“錢給你,不用跟我說。”

“OK。”

於是,包淑英一直小心翼翼的看啊看,覷著女婿的臉色,想著他要不高興的話她該怎麼辦,然然該怎麼辦……結果,人女婿叫了聲“媽”,開著大汽車轟轟轟就走了。

主要是他人長得好,皮膚白,劍眉星目,戴著眼鏡整個人都顯得很文氣,這樣的人天生就帶著善意,哪怕不笑也不會讓人覺著是壞人,有壞心思。

雖然一路上小兩口之間沒怎麼說話,但她也不覺著有什麼不對勁,反正以前安容和就是這麼對她的。她沒有過真正的夫妻相處模式,隻知道比對著自己來,這麼一比,嘿,這女婿還非常不錯,棒極了!

安然:”……”

一家五口回到大院,姚剛叫幾個人來把家具卸下,宋致遠又走了。幾乎是她們一進大院,所有人的目光就“刷刷刷”集中到她們身上,這麼拖家帶口的很明顯就是來常住的啊。

趙銀花和劉寶英幫著把鋪蓋包裹提上樓,很熱情的左一聲嬸子”右一聲“嬸子”,順便指著介紹哪兒做飯,哪兒洗菜洗衣服,哪兒是公共廁所,哪兒又是垃圾堆,新鮮事物的衝擊,很快衝散了老太太的緊張和拘束。

倒是鐵蛋,顯得比她還拘束。

宿舍本來就小,現在忽然一下子湧進這麼多人和家具,瞬間給擠得水泄不通,安然準備燒水招待鄰居們,大家全都自覺的走了,說家裡還有事,晚上吃過飯大家再聊。

三門櫃臥室裡是放不下的,安然乾脆放客廳裡,把上次的鋼絲床放櫃子後,這不就搭出一個容一人起居的小隔間來了嗎?櫃子前麵,白淨素雅的色調,門一開,裡頭是大人孩子五個人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櫃子後麵,以後就是宋大工程師的窩了。

老太太忙著燒水,給她和鐵蛋洗澡,不能臟了閨女家的炕。

安然呢,把小貓蛋往鐵蛋懷裡一揣,就準備做飯了。搬家第一頓,肯定得吃點好的,她捏著錢上廠食堂打了五人份的老醬土豆燒雞,又買了兩斤大白饅頭,家裡的菜也沒買多久,還新鮮著,用芹菜炒個肉末,再用薄荷燒個雞蛋湯,有肉有蛋的兩菜一湯就出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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