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2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7692 字 5個月前

當然,炭肯定不是某個人出的,而是安然從鍋爐車間給她們要來的。因為二分廠現在主要煉的是廢鋼,每次燒完的爐子裡總會剩點紅通通的煤炭,放著也是放著,讓它自個兒燃完多浪費啊,老太太和家屬們卻一個個凍得縮手跺腳。

就因為這,她現在成了大院裡最受歡迎的人物,說起她來誰不豎大拇指?

“這才是乾工會的,真真給咱們謀福利的,不像另外兩家。”

她們說的,是另外兩名副廠長的家屬。

安然也是最近才知道,另兩位副廠長雖然也住大院,但人家分到的都是兩套房子,不像宋致遠,被人區彆對待快一年了自個兒都不知道。

安然給大家夥謀福利,自己家卻沒辦法改善,心裡確實憋火。天冷時不時飄點雪花,樓道裡都是雪化的水,潮濕陰冷得很,小貓蛋出去一趟,小布鞋就濕透了,每天摸著她肉乎乎冰涼涼的腳掌,安然是心疼得不行。

樓道裡潮濕陰冷,家裡因為洗衣服要晾屋裡,也是潮濕的,想多放兩盆炭火吧,又怕一氧化碳中毒,開門窗吧又冷。

就連宋致遠也發現了,孩子好動,不讓她出門是不行的,可總出門腳底就沒一天是乾爽的,小皮靴子試過了,可她嫌熱不愛穿,他就是科學家他也想不出解決辦法。

每天晚上他給閨女洗腳的時候,摸著那軟軟的骨頭都沒有的jiojio,她會一麵笑著叫“爸爸”,一麵說“冷”,他居然體會到一把前所未有的心酸。

他為了國家,可以付出生命,那是他應該的,義不容辭的。

可是,她的女兒,卻連一個暖和的房子也住不起。

“痛痛,爸爸。”小貓蛋忽然縮了縮腳。

宋致遠忙回神,“怎麼了?”

包淑英小聲說:“孩子的腳是不是生凍瘡了?今兒我給她穿鞋子,她就一直叫疼。”

宋致遠忙脫了女鵝的鞋子一看右腳小趾趾甲右側,確實是有個紅包,昨晚都還沒有的,隻叫“冷”和“癢癢”,一天就長出凍瘡來了,可以想見,要是再這麼住下去,以後得落一身毛病。

他準備給她擦點藥,但小貓蛋不配合,因為長出來的凍瘡是又癢又熱,她總忍不住會用左腳去搓,用手摳,沒兩天就給破了……彆說安然,就是宋致遠看著也心疼。

唯一的辦法,大概就是換個房子,換個大點兒的,安然同誌給他形容過一種叫“空調”的東西,夏天製冷冬天生熱,他應該能做出來。

到時候大房子裡空調一裝,孩子想怎麼玩怎麼玩,還有多餘的洗衣房可以掛衣服,省得潮氣到處跑,要再有個單獨的廚房和廁所,他回家就再也不用被突如其來的辣椒味嗆得喘不過氣了。

又是生平第一次,宋致遠打算給女鵝謀點福利。

***

結束一個禮拜的“三重一大”會議後,劉解放靠椅背上,翹著二郎腿,心情那叫一個不爽啊。

跟一分廠不一樣,二分廠是以煉廢鋼為主的廠子,原料都是一分廠淘汰下來的邊角廢料,切邊切頭,鋼筋頭子鋼屑之類的,按照目前這個廢鋼率來算,一分廠煉出一噸鋼鐵得廢三百五十公斤左右,這樣的話二分廠的業務量不多不少,保證能有廢鋼用的同時又不會太累。

可宋致遠居然在會上提出,要讓一分廠改進煉鋼方法,降低廢鋼率,還說人m國德國日本的鋼廠能把廢鋼率控製在25%以下,他們這個35%實在是高得觸目驚心。

“宋副啊,你現在年紀還輕,總把效率掛嘴邊,但你想過沒有,要是廢鋼少了,咱們的工人還煉啥?沒有工作他們怎麼吃飯?哪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

其他兩個副廠長一聽,也不接茬。倒是胡光墉聽不下去,說了句公道話:“小宋的意思,是咱們要講點效率,為國家多快好省的煉出能用的鋼來,咱們二分廠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輔助一分廠才成立的,隻要能幫到一分廠,咱們也不能太計較自己的得失。”

誰知這話卻捅了馬蜂窩,劉解放大聲問:“那咱們工人沒鋼煉了怎麼辦?啊?難道讓大家夥都餓死嗎?”

一副為國為民的樣子,義憤填膺,宋致遠也懶得看他表演,直接甩出一句:“誰說我們的工人沒鋼煉?”

他敲了敲桌麵,想起昨晚鐵蛋撿回來兩節廢電池,說是大華教他的,把電池敲開,兩端的金屬片收集起來,多攢幾片就能拿去收廢鐵的地方賣,小子信心滿滿的說,等他攢到明年夏天就能給妹妹買冰棍兒吃了。

“我們要煉就煉真正的廢鋼,廢鐵。”

“啥叫真正的,難道咱們現在爐子裡的是假鋼嗎?”劉解放鼻子都給氣歪了,他實在是不喜歡這個空降的副手,一點也不把他放眼裡,經常在會上給他唱反調,搞得他很沒麵子。

這不是故意不把他放眼裡嗎!

安然要知道的話還真得同情他一下下,因為宋致遠這人就是有把人氣死不償命的能耐,他倒不是說對誰有意見故意唱反調,而是情商為負,不知道有些反對或不讚成的話可以私底下溝通,給雙方都留點餘地。

人家就是覺著:既然要開會,那當然得會上說。

這不,宋致遠不知道也不沒興趣探究他的頂頭上司到底是怎麼了這麼暴躁,自顧自的說:“我們去社會上收購廢鋼回來自己煉,省立機械廠的廢舊機械,以前大煉鋼時期留下的……”

“嗯哼。”胡光墉及時製止了他,生怕他不過腦子說出不合時宜的話,“不錯不錯,小宋這主意很好,劉廠長你說呢?”

“咱們自己收購,說得好聽,收回來你會煉嗎?”他們現在背靠一分廠,原材料是成車成車從一分廠拉來的,也沒什麼大塊的,或者雜質啥的,拉來就能扔爐子裡重造。

“可外頭收購的呢?雜質多,泥沙怎麼處理?”

“可以除雜淨化。”

“怎麼淨化,讓工人一根一根翻撿嗎?還是用水衝洗?”煉廢鋼的都知道,原料要是沾了水就會生鏽,表麵附著的鐵鏽厚度大於單件厚度的8%,那就絕對不能用了,這是硬標準。

當然,這是這個年代的標準,五十年後可以放寬到十個百分點。

宋致遠直直的看著他,“淨化除雜設備很簡單,裝一塊大型磁鐵和攪拌鼓風設備就行。”

“對,有道理。”另一個副廠長說。

就記得氣結,“那形狀不規則的,爐子投鋼口放不進去的怎麼辦?”

“裝切割機和壓縮機。”

“彆說咱們廠現在可拿不出這麼多錢,你這也要裝那也要裝,就是能拿出錢來,這麼多設備上哪兒買去?機械廠可不產你說這幾個設……”

劉解放話未說完,宋致遠就說:“我來做。”

“啥?!你會嗎你?”

除了安然同誌,宋致遠不喜歡彆人質疑他,乾脆雙手抱胸,不說話了。

胡光墉出來打圓場:“行吧,我看小宋說得有道理,隻要他能幫咱們解決技術問題,錢的事兒我去想辦法。”

其他兩名副廠長接口:“就是,小宋能做,那還省了找機械廠的訂做費,對吧?”

其他幾個一直沒說話的領導,忙跟著打哈哈,誰都看得出來,宋副是有真本事的,上有部委和省委市委重視,中有胡書記撐腰,他們中立,其實也是另外一種形式的支持。

誰也想不到啊,宋致遠他居然對大家的哈哈一點也不領情,一板一眼的說:“不行,我要設計費。”

“啥?”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宋致遠那可真是不知道啥叫害羞,啥叫臉紅的,啥叫大言不慚啊:“由我設計的話要給我設計費,每件五百元。”

“轟——”一聲,整個會議室炸了,他們半年的工資也就五百塊,他居然獅子大開口設計一台就是五百,照他剛才說的怎麼也有四五台吧?那不就是兩三千塊?!

劉解放氣極反笑:“宋副還真是工程師出身啊。”

胡光墉擦了擦額頭的汗,“小宋說的也有道理,咱們請機械廠定製也要花錢,說不定還比這個多,但這事咱們還是再商量商量?”

宋致遠皺眉,“下班時間到,我先走了。”

他還要去702,可沒時間跟他們耗,反正想要他的設計就給錢。

胡光墉追出去,“小宋等一下。”

“我能問一下,你是為什麼要收設計費嗎?”以前的宋致遠,那可是是錢財如糞土,哪怕每個月一份工資不領隻要有飯吃就行的人啊,怎麼今天這麼反常。

“我不想住宿舍了。”

胡光墉是想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你想解決住房問題,然後很缺錢?”

“對。”

住房問題不是小問題,胡光墉老伴自個兒都嫌房子小,不願住進來,正好他們兒子的房子是自建的,夠寬敞。他想了想,“你想換什麼樣的?我幫你問問看。”

“能裝空調,至少有四個房間,廚房衛生間獨立。”想到小貓蛋喜歡蹦蹦跳跳,“客廳不能少於三十平。”

胡光墉:“……”

得吧,您光一個客廳就有人家一套職工房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做夢呢!

但也知道,這年輕人不是故意說反話,他能說出,說明內心還真就是這麼想的。為了留住這個人才,他是下了狠心的:“這樣,不行你也彆買了,能滿足你要求的房子隻有小白樓。”

倆人同時看向那幾棟低矮的西洋氣息濃厚的白色建築,誰不羨慕呢?以前的宋致遠不會,現在也會了,他終於體會到強烈的想要擁有某個東西的心情了。

“這樣吧,設計費的事我會向總廠打報告,等上頭討論一下再說。”

“儘快,不要超過三天。”

胡光墉噎了噎,簡直哭笑不得。

安然可不知道他的榆木腦袋丈夫居然把所有領導得罪了個遍,也不知道他把人得罪的原因。最近她打聽到,隔壁的前工會主席楊家因為老娘偷水把他臉都丟光了,最近辦了提前退休,馬上就要回老家去了。

而他們的房子,雖然說分的時候也沒產權,但安然知道按照曆史進程來看,沒幾年部分職工房也會給□□,到時候無論是拆遷還是買賣,也算個投資。而更重要的是,如果能把他們家的買下來,家裡立馬就能寬一倍,改善居住條件的目的也能達到。

但問題的關鍵是,楊家人不可能賣給她。

就是她這女魔頭把人楊老太太搞垮的呀,人兩口子提前退休都是她的“傑作”,彆說賣,現在兩家人都直接不說話的,樓道裡遇見都是橫眉冷對。

安然有點頭疼,你看做人多難啊,你不反抗就隻能背黑鍋,你要稍微反抗一下,彆人還恨死你。

***

就在兩口子第一次在為了同一件事而絞儘腦汁的時候,天氣越來越冷,就連素來抗凍的鐵蛋也冷得受不住了,“咱們小海燕多好啊,熱乎乎的大炕一躺,比這舒服哪兒去了。”

因為人員走動不多,也沒多少雪水,屋裡都是乾燥的,不像這裡,穿棉衣都覺著有潮氣往骨頭縫裡鑽。

“妹,哥帶你回村裡吧?”

“好叭。”小貓蛋頭也不抬,手裡擺弄著她的布熊貓,伸出一雙凍得紅紅的小手,“爸爸,冷。”

哎喲喂,這不是誅老父親宋致遠的心嗎?他立馬起身穿上外衣就要出門,不行他跟部委申請他要去陽三棉,他要小白樓。反正都是配合702,在哪個廠不重要。

剛打開門,一股寒氣鑽進來,胡光墉一身寒氣站門口:“小宋好消息啊,總廠同意了你的要求,希望你能把你那天說的幾種設備都造出來,每台五百塊設計費一分不少,隻不過總廠和一分廠也各要一套,可以嗎?”

宋致遠腦子都沒過:“成交。”

設計費這事真是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胡光墉原本還想給他減點以增加通過的可能性,誰知剛把報告打上去,總廠就有人說五百塊設計費太便宜了,會不會他也不會,心裡沒譜,不然怎麼會這麼便宜?

還有人專門打電話去省立機械廠谘詢過,能滿足他們要求的設備,如果量身定做的話至少每台一千塊設計費,另外如果需要改動的話再加錢。畢竟,這是整個機械廠幾十號工程師通力合作的結果。

而宋致遠,他的意思是,他一個人就能完成……隻要錢到位。

在控製成本麵前,國營大廠的領導們選擇相信這位天才,給他一次機會。胡光墉也是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督促他完成任務,就是錢能不能先預支一下?

畢竟,照小宋的意思,如果不趕緊給他解決住房問題,他要麼走人,要麼另想辦法。那部委那裡他們怎麼交代?當時腆著臉要人的時候,可是說會竭儘全力滿足宋工程師一切要求,堅決給他創造一個沒有後顧之憂的工作環境,現在要是因為解決不了住房問題把人逼走,整個市委都跟著沒麵子。

於是,就在十一月中旬的一天,用劉解放和另兩位副廠長的話說,宋致遠憑他的“厚顏無恥”拿到了三千塊設計費,和市委出麵給他批的一塊宅基地,就在現在宿舍樓的後麵,臨著清水河段,還在鋼廠的上風向。

這樣好的宅基地位置,他們仨已經看了兩年了,就尋思著啥時候二分廠效益好,他們也學隔壁蓋小白樓呢,誰知道居然讓個從來沒放眼裡的書呆子捷足先登了。

他把這個消息帶回家的時候,安然也傻眼了。

她想破腦袋抓禿了頭也沒解決的事,他不僅解決了,而且還特彆迅速,特彆漂亮,超預期很多很多……

這個廢物老爸,其實也還可以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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