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40(2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7007 字 10個月前

宋致遠摸了摸鼻子,又不好太大聲吵醒老人,“我知道你沒睡,你能跟我說說話嗎?”

不說。

“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

他仔細回想,今天進門吃晚飯的時候都還挺正常的,她還興奮的告訴他,小貓蛋會說主謂賓俱全的句子了,語言能力進步很大,說不定下個月就能像大孩子一樣說話了……怎麼吃了飯,說了點什麼她就忽然不理人了。

莫非……

可憐的宋大工程師,終於知道妻子為啥生氣了,“我同意,很同意,孩子姥姥要結婚就結,不結就在家裡待著。”

“我說的是你同不同意嗎?那是我媽,輪得到你不同意嗎?”

不怪她語氣不好,安然自問還是有涵養的,可麵對這樣一塊木頭,再好的脾氣也得炸啊。

宋致遠再次摸了摸鼻子,才想起來她氣的應該是“你覺著陳叔說的話是真心嗎”,而他說“不知道”。對,他記性就是這麼好,他能記住一定時間內對方說的每一個字,可他就是理解不了,自己的回答有什麼問題。

“我真的不知道,因為我不了解這個人。”

一說還真有那麼一丟丟道理,在不了解一個人或者一件事的全貌時,妄加評論也不對。網絡上那麼多一開始群情激奮最後卻又反轉的事件還不夠多嗎?當年她被劉美芬搞得身敗名裂,不也是這種“未知全貌妄加評論”的人占了主流嗎?

她,也曾是被人輕易評論的受害者。

而他的說法,說明他是一個很謹慎,很客觀的人。

行吧,雖然理智上說她不該生氣,他沒做錯什麼,可心理上還是會不舒服。“允許你最後睡幾個月,等以後搬家你就自個兒睡一間吧。”

宋致遠脫衣服的手頓了頓,“我們要分居嗎?”

“對。”

宋致遠似乎也被堵得無話可說了,他迅速的躺床上,半個身子還掛在床外麵,可他心裡麵也有點不舒服,說不清道不明那種,還有點孤獨。

“你真的是我的妻子嗎?”

安然都懶得理他,一個月裡總要問七八次,煩不煩啊他,就跟貓蛋想吃冰淇淋一天問十次“媽媽我可以吃嗎”一樣。

“如果你是我的妻子,我們就不應該分居。”

“我們會回到從前嗎?”

“哪個從前?”不知道為什麼,安然忽然覺著有點不忍心,這樣可憐巴巴的示弱的宋致遠,她還沒見過。

“在響水生產隊的知青屋,我可以抱你,可以發生關係。”

安然:“???”

“意思是,你想跟我發生關係?”

“是。”宋致遠再不解風情,再木頭,那也是個身心發育健全的成年男性,他會沒想法嗎?不,隨著接觸的加深,兩個人為了共同的孩子和房子而奔波時,他的孤獨感減弱很多的時候他就會有那個想法。

安然一口老血差點噴他臉上,雖然她也不是聖人啊,她也是身心發育健全的成年女性,可她至少知道委婉一點兒,至少知道換個稍微動聽點的詞,而不是這麼強,這麼生猛的動物性。

“可是我並不想,我隻想跟你合作養娃。”

宋致遠居然幽幽的歎口氣:“好,我不勉強,但我們不分居,可以嗎?”

“行。”不分就不分。

安靜了一會兒,宋致遠翻身,麵對著還在生氣的妻子,“據可靠消息,鄭老死了,死在回城的路上。”

安然一怔,“鄭老”她聽他去年設計設備的時候提過,說是有個什麼黃金省力切割點就是他提出的,他是新華國成立後不顧M國高薪挽留,突破重重阻撓,通過走私輪船到台灣,又從台灣背著氧氣瓶遊到福建這邊,才踏上華國的土地。

他在大洋彼岸的時候就是非常有名的物理學家,回來以後一心報效祖國,要為祖國建設航天物理工程的。誰知道工作搞到一半,因為有留洋經曆被造.反派咬住不放,弄到了大西北的沙漠裡。住牛棚,被勞改,被批.鬥,沒幾年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剛好去年,因為宋致遠給副主席寫信打動了老人家,中央的正義之師開始注意到這個問題,想把這批像鄭老一樣的老科學家們接回京市,給他們平反,讓他們重新回到科研崗位。

宋致遠大學學的教科書裡,引用的最先進最前沿的數據就是鄭老出的,教材裡很多英文內容也是他免費翻譯的。可以說,鄭老沒回國前就是他的精神偶像,回來了那更是,直接是精神教父一樣的存在。

本以為等他回到京市,他一定要親自拜訪老人家,當麵請教幾個困惑他多年的問題,能與老人家秉燭夜談把酒言歡,大概是他平生最大的向往。

誰知道,老人家居然死在了回京的路上。

安然跟他在一起這麼長時間,自然知道他的情結,也倒是顧不上生氣了,“那有說是怎麼去世的嗎?生病還是意外?”

宋致遠忽然一骨碌坐起來,“鄭老八年的勞改生活都堅持下來了,怎麼可能!帝國主義欺人太甚,國內走狗厚顏無恥……”他捏著拳頭,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卻說不出再多的狠話。

大概,這幾句就是他能說出的,最狠的話。

據上層之間的可靠消息,鄭老乘坐的汽車路上爆胎,高車速的時候來了個急刹車,導致車子橫翻,同一輛車裡五個人,隻有鄭老被甩出去……身子找了半天才拚湊完全。

而駕駛員是軍區專門派來的有豐富駕駛經驗的工程兵,車子也是從軍區開出來的,按理來說出發前是檢查過車胎車身的,也知道高速行駛時忽然爆胎不能踩急刹車,他犯的錯誤,明顯很低級。

而上頭一審,還真審出點東西來了——爆掉的輪胎內側有一個金屬切割的痕跡,說明爆胎並非意外,而是人為。同時也查到工程兵正在談的對象是個小學老師,而對象的母親有個堂弟在M國,同時他在M國娶的老婆曾是一名退役軍人。

說明工程兵有間接海外關係,還是軍方背景的關係。

背後真凶肯定是帝國主義沒跑了,可更讓人心痛的還在後頭。

鄭老回城的消息幾乎沒人知道,派去接他的人也都是訓練有素的戰士,按理來說,出這樣的事整個軍區都應該吃掛落。可一反常態的是,上頭居然有人保他們,給這次事件定性為“意外”,同時以人死如煙滅為由,堅持拒絕為鄭老平反,讓老人家死也死得不清不白。

宋致遠哪怕再木訥,也知道這是雙方勢力勾結的結果。

安然隻覺心口一痛,挽住他胳膊:“當心隔牆有耳。”

即使有憤怒,也隻能忍住,在心裡怎麼罵都行,嘴上卻不行。他當年就因為兩篇文章被弄下鄉,現在項目正到關鍵時期,不能再重蹈覆轍。

這個國家,正如一隻躍躍欲試,嘗試過無數次失敗飛翔的雄鷹,它不屈不撓,不怕失敗,無數“浪花”們相信,隻要試飛次數比失敗多一次,那就能成功了。

帝國主義要的是什麼?自然是折斷這隻雄鷹的翅膀,沒了自己的翅膀就隻能買他們的,任憑他們拿捏。畢竟,那是一個軍火商就能挑起一場世界大戰的國家,這個代價,他承受不起,他的團隊承受不起,國家也承受不起。

寂靜的夜裡,有水滴打在被子上的聲音,安然忽然為自己的“無理取鬨”而後悔。是啊,跟這樣巨大的悲痛、民族的損失比起來,她那點兒女情長又算得上什麼呢?

她在心裡對宋致遠說:對不起,我一定會守護好你,隻要我活著一天,你就不會成為第二個鄭老。

***

第二天是個周末,雖然住不了多長時間了,但安然還是把小房子裡裡外外大清掃了一遍,先把鋪蓋洗了曬院裡,鋼絲床和櫃子得好好的擦洗一遍,還有放鍋碗瓢盆的架子,常年潮濕,容易發黴,她也得好好的清潔。

“喲,小安搞衛生呢?”趙銀花牽著小棗兒站在門口。

“銀花姐快進來,我這不想著周末也沒事嘛,小貓蛋,棗兒姐姐找你來啦。”

小丫頭立馬從床上翻爬起來,“姐姐等我喲。”自個兒爬到床沿邊上,背對外頭,慢慢的試探著一步一步倒退下地。

“讓我說你們啥好,這麼小大你們也放心她獨自下床。”平時好吃好喝的可是大院裡頭一份,把孩子寵得小公主似的,可吃飯穿衣和洗臉刷牙,他們又不幫著做,任由小貓蛋一個人瞎搞搞。

安然笑笑,不對彆人的育兒觀念妄加評論。物質條件儘量滿足,但生活自理能力卻不能慣,自個兒動動小手小腳就能乾的事兒,她和宋致遠都不幫忙。大不了沒乾好再幫她補救一下就是,反正一開始學下床的時候她可是躲在一邊偷偷看呢,要是眼看不好,孩子要掉下床,她比誰都跑得快。

小棗兒和小貓蛋那就是這個院裡最好的一對,用鐵蛋的話說,倆人共同養的兔子都知道她們是最好的。這不,兩小隻這就蹲下去喂小兔子吃早餐去了。

“你們新房子不是快蓋好了嘛,咋還打掃這邊?”趙銀花看著他們住了將近兩年還整潔乾淨的房子問。

“害,那邊還早呢。對了你今兒咋有時間上來?”平時都是一歇班就糊火柴盒,每天下班到家也舍不得休息,多糊幾個就夠打半斤醬油的。有了醬油,她不在家的時候,兄妹四個煮一鍋苞穀飯,拌著醬油也能吃飽。

“這不是你家小宋設計的機器管用嘛,我們上班都沒事做不說,效率也是成倍的增長,昨兒還說要讓咱們出去撿廢銅爛鐵,按重量開獎金。”

宋致遠設計的六款新式設備,已經在上個月投入使用。短短一個月,二分廠熔煉廢鋼的數量就是以前三個月的總量,工人們來不及高興就被告知一分廠的廢鋼沒了……等著他們的就是停工。

而停工,廠裡隻發一半工資。

工人們又慌了。

宋致遠以前提出過的“拓寬廢鋼來源渠道”終於引起領導層的重視,這才頒布一條新的規定:車間輪流值班,鼓勵其他不值班的工人出去尋找廢鋼廢鐵,回來稱重後發工資,多勞多得,總額超過工資總額的話則以獎金形式發放。

這一消息讓全廠工人都沸騰了,“多勞多得”這四個字就像會發金光一樣,閃了所有人的眼。

趙銀花就是為這事來的,“咱們去撿廢鐵吧小安?”

安然一怔,“可這麼多人都出去撿,真正能撿到的怕是不會有多少。”就連鐵蛋那樣大的孩子都知道廢銅爛鐵可以賣錢,誰會扔地上由著彆人撿呢?

更何況,五八年全民大.煉.鋼時候把鐵礦石資源用得太多,後來生鐵礦石價格飛漲,有些農村家庭連一口鐵鍋都用不起,哪來那麼多廢鐵賣?

“我知道,有個地方肯定有。”趙銀花小聲的附到安然耳邊,嘀嘀咕咕。

“真的?”

“當然是真的,上次我就注意到了,隻是還不確定,咱們得去看看才知道。”有這樣的大好事,除了她自己,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安然。

安然這房子一蓋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一個人也就罷了,養著孩子的時候手裡沒錢就沒安全感,得趕緊搞點錢才行。反正是廠裡白紙黑字的政策,又是外頭撿的東西,跟“投機倒把”沒一毛錢關係,這錢她掙定了!

當即,倆人帶上她們的小女兒,挎上一個竹籮筐就出發了。安然從烤箱裡拿出四個外焦裡糯的大紅薯,準備帶著路上吃。

“你家小宋廠長可真神了,啥機器都能做,要不是在你這兒看見烤箱,咱們廠這些土老帽哪知道啊。”

這烤箱其實使用頻率並不高,一麵是可烤的東西不多,也就一個月烤次蛋糕,烤幾個紅薯土豆之類的。另一麵也是費電啊!電費也是一個不小的開支,彆看屋子小小,可電冰箱電烤箱電風扇都是電老虎,一個月電費頂趙銀花家四五個月的。

再加他們吃的從不含糊,一個月下來兩口子的工資也攢不下多少錢。

“媽媽,烤雞,雞腿兒好吃喲!”小貓蛋聽見大人們談論“烤箱”,立馬耳朵支楞起來,饞兮兮的說。

“那玩意兒還可以烤雞?”銀花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咂吧咂吧嘴,“烤出來是不是跟熟食店裡賣的鹵雞一個樣啊?”

“是噠!超香噠!”小貓蛋插嘴說,還舔了舔紅嘟嘟的嘴唇,她媽媽會在雞身子上塗一層甜甜的蜂蜜,雞肚子裡塞很多土豆、蘋果和栗子,烤出來的雞皮又甜又脆,雞肉又嫩又鮮,還有一股香香甜甜的果子味兒!

“哎喲哎喲,你瞧瞧,倒把這小倆給引饞了。”安然大笑著說。

“弄吃的你可真是有一手啊小安,你這樣的,我活這麼多年就隻見過兩個。”

“另一個是誰呀?”安然抱起走不快又饞兮兮的閨女,開玩笑問。

“就陽三棉的,其實你也認識……”銀花欲言又止,誰都知道小安娘家爸在隔壁陽三棉當副廠長。

安然一下就猜到了,“莫非你說的人是安雅?”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8-1809:49:57~2021-08-2009:03: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蘇格拉沒有底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蘇格拉沒有底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黑雲漫天50瓶;LONGER、一小書蟲40瓶;安寧、守候花開20瓶;浮生過16瓶;10605473、來看書啦啦啦啦啦啦啦、越人、大安康小安好、衛三10瓶;小大人8瓶;6瓶;驀然回首、糖是甜的、睡睡5瓶;草莓軟糖4瓶;木子邇冬2瓶;喵喵乖乖、catty、風從海上來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