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092(2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7582 字 6個月前

這一家子卻毫無尊嚴的沉眠地下,安然心有戚戚,想起上輩子的自己,沒有後人豎碑鏟土,沒有香火供奉,不也是一樣可憐嗎?況且聽鄰居們描述,這一家子又不是壞人,老老實實的一家子就是想好好的在異地他鄉討生活而已。

逼死他們的人,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享受著新時代的美好,老百姓要真怕,這怕的不應該是活著的壞人嗎?怎麼可能是死了的好人。

這麼想著,安然又多看了幾眼。

“妹子我看你很感興趣,要買嗎?”找罐子的鄰居出來,故意打趣問。

本以為她會像彆的年輕小媳婦一樣嚇白了臉,誰知安然麵不改色,“賣多少錢來著?”

“不貴,也就四百塊。”

房屋占地麵積不小,關鍵房子其實還勉強能住人,倒塌的隻是圍牆而已,拾掇一下還真能住人……前提是住的人不害怕的話。

四百塊就能買下這麼大一所宅子,彆說以後這一代開發後可是省城最負盛名的商業街,到處是國際大牌,就單說現在的四百塊在大省城買一套房子,也是白菜價啊!

隻不過大多數人比較忌諱這點,不然這樣的白菜價就是買農村自建房也買不著。安然他們住在那麼遠的郊區,蕭若玲家超規格那半套她都掏出去六百塊呢。

安然心動是心動,反正買了也不住,就這麼放著唄,以後等拆遷就行……拆遷的時候可沒說凶宅和普通房子區彆對待。

不過,即使要買她也不會衝動消費,先回去考慮一段時間再說。坐了會兒,安然推上一輛滿載而歸的自行車,去姚老家接上閨女,慢悠悠往家騎。

小貓蛋一看見豬頭就眼睛發亮,“媽媽你超愛我對不對?”不然為啥她說想吃豬頭肉媽媽就百忙之中買了大豬頭呢!

她現在呀,已經學會從細微的小事上推測本質了。

安然點了點她鼻尖,“小樣兒,明知故問。”

“對了,上課累不累?”

“不累,一點兒也不累,好多好多師兄和嫂子給我東西吃。”雖然那些師兄嫂子比爸爸媽媽年紀還大。

小姑娘坐在後座的小板凳上,掰著手指頭數,誰給了她蝦蝦,誰給了她甜湯,誰又給了麵包,有時候投喂的東西多到吃不完,她還會專門放小書包裡回來給媽媽和哥哥吃。

這不,她踢踢腿,讓媽媽停下來,她吃力的從小書包裡掏啊掏,嘴裡“當當當”叫著,變戲法似的把手背在身後,“媽媽你猜這是什麼?”

安然肯定要配合呀,故作驚訝:“哎喲我也不知道,咱們家小野給媽媽變出啥好東西來啦,能吃嗎?”

小姑娘噘著嘴:“嗯哼,媽媽你猜猜唄,這個東西是能吃的,黃色的,香噴噴的,剝皮吃的……東西喲。”

安然皺著眉頭使勁想,“還是不知道。”

“哎呀媽媽真笨,小野提醒你,名字裡第一個字是香哦。”

“哦我知道了,是香瓜茄嗎?”

小野感覺自己要被笨媽媽氣死了,“不是,隻有兩個字,媽媽你再好好想想。”

安然恍然大悟:“那一定是香瓜對嗎?”

“香櫞對嗎?”

終於,在閨女快要被她氣死之前,安然才施施然說出正確答案,可把小姑娘急得喲……一路上歡聲笑語,安然覺著,最幸福的時刻莫過於此。

一根香蕉,你一口,我一口,都想讓對方多吃一點,一口比一口咬得小,到最後就跟吃蚊子肉似的,這種遊戲她們真是樂此不疲。

可惜,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剛到廠區門口,包文籃就甩著大長腿衝上來:“媽你們可回來了,我等你等的花兒都謝了。”

安然看他一張黑臉曬得又紅又黑,“怎麼了?”

“家裡來了倆人,你絕對想不到的人。”

“到底是誰你倒是快說啊。”安然擦了擦額頭的汗,“我不想看見的人可多了去了,我哪知道你說的是誰。”

“我妹的奶奶……和姑姑。”

安然愣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小野的奶奶是誰,那不就是宋致遠那兩輩子都沒露過麵,孫女下病危幾十次也沒去看過一眼,現在小野都七歲半了也沒來看過一眼的老娘嗎?

上一秒還歲月靜好的安然,下一秒就火冒三丈,這老太太來乾啥?!她怎麼來的?說實在的她第一反應就是——不會是宋致遠按王八蛋把他媽招來的吧?

“媽你彆生氣啊,先聽我把話說完,她們是跟著悠悠她外公外婆一起來的。”安然沒想到,她前一天還在感慨小艾婆婆難纏,第二天,上天就給她送來了幾個“客人”。

安然深吸一口氣,主要是心裡鬆口氣了,要是宋致遠也跟後世那些王八蛋男人一樣悄悄咪咪把老娘招來“享福”,她可是會毫不猶豫離婚的!怎麼著,孩子小的時候磨人的時候她和母親帶過來了,現在孩子大了能自理了,輪得到你來“照顧”了?可滾他娘的吧!

安文野長這麼大,第一次聽說自己“奶奶”和“姑姑”來了,還挺新奇的,有點躍躍欲試,想去看看。畢竟,以前媽媽一直說奶奶在海城,不習慣這邊氣候,還說等她長大了要是想見可以自己去見。

當然,安然也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她對婆婆有看法那是她的事情,可孩子向往自己奶奶,那也是人之常情,割舍不斷的血脈親情,隻要她不是想站她和母親肩頭摘勝利果實,見一見又能怎麼樣呢?

她的閨女,可不是彆人幾句好聽話,一點小恩小惠就能哄得走的。“去吧,要懂禮貌。”

小丫頭高高興興到樓門口,深吸一口氣咚咚咚一口氣跑到四樓,那體能真是杠杠的,軍訓看來還是很有用的。

黑花守在家門口,一雙眼睛黑漆漆深不見底,兩隻耳朵支楞成三角形,四個爪子呈繃緊狀態,好像下一秒就能百米衝刺出去撕爛不速之客一樣。

小野跑到門口,先停住,喘了口氣,安撫的叫了黑花一聲,這才紅著臉進去,看著客廳沙發上的兩個女同誌。

老那個戴著副金絲眼鏡,不知道是近視還是老花眼,穿著倒是很體麵,有點像嚴奶奶。年輕的則是一頭卷發,高跟鞋黃色碎花連衣裙,穿得很好看……隻不過,小野覺著這個姑姑一點也不好。

因,為,她居然把腳搭到了茶幾上!這可是她和哥哥每天放學回家親手打掃的!超累的好嗎?

就連黑花也知道要珍惜她和哥哥的勞動成果,這個姑姑一點兒也不是好姑姑。

“這孩子是誰?”年輕女人用海城話問。

老太太的眼睛像探照燈一樣上下打量著安文野,先是穿著和鞋子,見是普通小綠軍裝,鞋子也是很普通的旅遊鞋,眼神的熱烈就沒了。李家還說老三在書城當什麼研究所所長,看來也不過耳耳,她們海城人可是見過大世麵的。

當然,不可否認,孩子的臉生得挺好,於是又用海城話說:“估計就是你三哥的孩子。”

“果真是鄉下地方,穿得土不說,一點禮貌也不懂。”女人翹起蘭花指,又用海城話嘰裡呱啦說了一堆,她們以為小野聽不懂。

可安文野從小就有語言天賦,跟著爸爸學過海城話的,她現在可是熟練掌握普通話、陽城話、書城話和海城話四門語言的小天才,頓時一聽就不開心了,“哼”一聲扭頭就走,她要去告訴媽媽,她們說媽媽壞話。

“小孩你站住!”

“哎呀你要說普通話,鄉巴佬聽不懂的啦。”

安然沒想到,第一次上自己家門的宋家老太太,居然說小野是鄉巴佬!這事她不能忍!說誰不好偏說她的心肝肉,輪得到她們在這兒放屁呢?

遂尖著嗓子高聲道:“哎喲,這家裡是進賊了嗎?這年頭的賊也解放思想了嗎,來人家裡不知道尊重兩個字怎麼寫,哪來的臉罵人孩子?”

她說的是普通話,就是故意要讓她們聽懂。

“你罵誰是賊呢你?”小野的壞姑姑站起來,她剛一動,黑花就從嗓子裡“嗚”一聲,離弦的箭一般衝過去,露出白色的獠牙。

女人嚇得一聲尖叫躲老太太身後,瑟瑟發抖。

“誰接嘴誰就是賊唄,趁著我這主人不在家摸進我家裡來,不是賊是什麼?”

“你!”宋清遠指著安然,想吵幾句,又怕吵不過。不,她剛伸出手指,那黑臉獠牙的惡狗就又想竄過來,嚇得她趕緊把手收回來,藏在身後。

老天爺喂,這是隻什麼畜生。

無論哪個年代都是橫的怕凶的,凶的怕惡的,三哥這鄉下老婆一回來就敢嗆她們,說明不是省油燈,壓根就是個人仗狗勢的潑婦。

她一個堂堂正正的海城人,跟鄉下潑婦有啥好吵的呢?吵贏了也不光彩,吵輸了更沒臉。

送老太太拉住她的手,溫和的看向安然:“原來你就是致遠的媳婦兒嗎?忘了介紹,我是致遠的媽媽,這是致遠的妹妹,咱們是一家人,鬨誤會了。”

話倒是挺會說的,可安然不吃她這一套,剛才就是她罵的“鄉巴佬”,冷聲道:“我家是鄉巴佬,可沒你們這麼洋氣的親戚,恕我不歡迎你們。”

老太太不說話,宋清遠忍不住了,“這是我三哥的家,輪得著你歡迎我們?我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安然真被這個“小姑子”氣笑了,“那你有本事把他叫回來問問,這家到底是誰的家,輪得到你指手畫腳?”

真是反了天了,彆人她管不了,自個兒男人她還管不了?他但凡敢說一句“這家是宋致遠的”,她立馬打爆他狗頭,淨身出戶。

“對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叫宋清遠吧?你當年跟我丈夫借的錢還沒還吧?”

宋清遠臉一紅,借錢結婚,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當時她實在是窮啊,家裡哥哥多,一個分點一個分點,到她的時候已經一窮二白,其他哥哥那兒她是甭想借到一分錢,隻有三哥,雖然冷麵冷心,但講道理,還顧念同胞之情。

“也彆扯那些有的沒的,既然你來了,那就把欠的錢還了吧。”安然伸出一隻白淨的小手,伸到宋清遠眼前。

那手雖然沒碰到她,可她臉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打了一記耳光,羞恥比疼痛更誅心。

“老三回來得正好,媽和清遠來看你們了。”老太太忽然臉色一軟,看向門口,宋致遠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又聽見多少。

老太太臉上露出溫柔的,很得體的,又有點藏得很好的委屈,滿含深情的看向自己兒子,“你媳婦兒她年紀小,說的是氣話,你彆跟她當真,我們不常住,來看看你們都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安然心裡恨不得給她豎大拇指,要不是剛才親耳聽見她怎麼罵小野的,安然都要信了,這就是一位深深愛著自己兒子,生怕兒子兒媳鬨矛盾的,識大體的好母親啊!

老太太這副眼鏡不是白帶的,就這麼溫柔的,慈祥的看著你,哪個當兒子的能不心軟呢?說不定轉頭衝老婆就發火了,咱們媽第一次來看咱們,你擺著副臭臉要債是幾個意思?是不是不想我媽來?不想來你直說。

安然的小電影在腦袋裡放了好一會兒,然而,宋致遠壓根就沒有展現預料中的母子相見兩眼淚汪汪,更沒有接他老娘的話,隻是皺著眉頭,像平時教訓倆孩子一樣十分不爽地說:“你們打擾小安同誌看書了。”

老太太:“???”

宋清遠:“???”

就連安然,也張了張嘴,沒忍住翹起嘴角,死樣兒。

“你今天還沒看書吧,趕緊進臥室好好複習。”宋致遠幾乎是把妻子推進臥室,又輕輕把門一關,這才冷著臉看向母親:“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

顯然,對她們的突然造訪,他有點不開心。

“不是,哥,我們就不能來嗎?你可是我親哥啊三哥。”宋清遠有點委屈地說,這三哥咋還跟以前一樣啊,又臭又硬。

宋致遠這種線性思維的人,他最不喜歡的談話方式就是答非所問,他問什麼你答什麼就是,不答反問的他也就能忍受安然同誌罷了,唯一一個。“有事說事,你們來乾什麼。”

宋老太太張了張嘴,她的三兒還是那個三兒,貌似結婚後有點變化,可實際本質上還是那個冷情冷性的宋致遠,於是也不囉嗦,看向閨女,示意她說。

“三哥,最近這兩年你都沒回海城看看媽,媽身體不好,我讓她去看,她舍不得花錢,說是幾個哥哥都困難,普通工人不像三哥,有津貼還有獎金,兩口子雙職工……”

得吧,宋致遠就是再遲鈍也聽出來了,原來是這兩年他在京市出差,忘記給母親送錢了。他頷首,想了想,“這確實是我的疏忽。”

母女倆一喜,其實她們一路上都挺擔心,就怕宋致遠翻臉不認這筆養老錢,畢竟當初是他自願給的,也不是說兄弟幾個坐一桌商量出來的份子錢,他給不給其實全看心情,如果不給她們也沒辦法。

果然,宋致遠很認真的說:“好,那就給你們吧。”

小貓蛋在門口,急得直跺貓腳,爸爸要把錢給壞姑姑,奶奶壞不壞是長輩她不敢說,但姑姑是壞姑姑。

“每年八十,兩年該給一百六,那你們退我六百,多的四十就當給你們來回的車票。”

“什麼?!”

“三兒你什麼意思,怎麼還變成我們倒欠你錢了?”宋老太太的金絲眼鏡都快掉地上了。

宋致遠一副很莫名其妙的樣子看他母親:“那年的八百你不是說借給宋清遠作嫁妝嗎?”扣掉一百六還剩六百四,再除掉車費,他沒算錯。

宋家老太太腿一軟,“哎喲”叫著,宋清遠趕緊攙住她,“媽我們出去透透氣。”居然就溜了。

這個無情冷漠討人厭的宋老三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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