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099(1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5810 字 6個月前

“不忙,快進屋坐,小野給你銀花姨媽倒水。”

小野拿出白糖罐子,尖尖的舀了兩大勺白糖,開水倒上,一攪,眼巴巴看著她懷裡白白嫩嫩的女娃娃,“小小妹真乖,讓媽媽喂你喝糖水好不好?你姐姐棗兒呢?”

安然大驚,她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趙銀花,是真挺像的,尤其下巴那一塊,不是很尖,有點圓潤,看上去特彆好相處。

“銀花姐這真是……”你閨女?這叫啥,中年得女?可當時她已經說過,棗兒就是最後一個孩子,都準備去結紮了啊,這兩年計劃生育又抓得緊,哪裡是那麼好生的。

趙銀花麵有苦色,安然會意,把小野支開,這才差點驚掉了下巴。

這個小娃娃確實不是趙銀花親生的,而是她撿的。

事情是這樣的,去年春節前幾天,趙銀花像往常一樣從廢品站下班,作為每天都是從廢品站最後一個走的人,她鎖好門,收拾好東西準備騎車離開的時候,發現車棚裡居然有一個繈褓包裹的孩子,看樣子是才出生的,臉上的血都還沒洗乾淨呢。

沒有留下任何信物,也沒有隻言片語,就這麼一條哭都不會哭的小生命。當時她就報警了,可公安發出通知,也沒人提供線索,更沒人認領。

銀花兩口子都是良善之人,沒辦法眼睜睜看著這麼個凍得隻剩半條命的孩子餓死,就隻能先養著,去醫院檢查看病買奶粉花了不少錢,等找到家屬就送回去,可養著養著一家子心裡已經慢慢有了感情。

後來去派出所問,人說實在沒人要的話他們家可以收養,但需要走一個收養流程,公安知道內情,確實不是他兩口子的孩子,也就沒算超生,沒罰款。

當然,對外就宣稱是自家孩子,這年代生孩子的那麼多,誰家也不會管誰家怎麼多了個孩子,頂多就是剛開始的時候議論幾句罷了。

除了二華小華懂事知道真相,小棗兒還真信了,以為是媽媽給自己生的小小妹,甚至還讓小野的媽媽也給她生個這樣可愛乖巧的小小妹。

安然心說,但願這世上好人都能有好報,銀花姐自家能有個好的前途和歸宿。

小姑娘名叫果兒,一聽就跟棗兒是姐妹倆,皮膚白白的,雖然頭發黃黃,但五官很不錯,穿著小女孩子的漂亮衣服,精致得像個任人打扮的洋娃娃。

果兒看見小野找出來的奶瓶,激動得直蹬腿,嘴裡“啊啊”叫著,這可是她在家天天喝的。

現在條件好了,銀花兩口子也不是小氣的,孩子奶瓶奶粉尿布小衣服,以前棗兒沒有的果兒都享受到了。

安然看著這個細皮嫩肉的小家夥,也不知道說啥好了。說實在的,感動,佩服銀花的善良是一方麵,另一麵嘛,她心裡又覺著有點不太讚成,畢竟她是養出過白眼狼的,總覺著不是親生的,好吃好喝養大,萬一以後人親生父母一來找……

是她的話,她不願自己養大的孩子反倒跟彆人親,所以乾脆寧願不養。

小野這丫頭,她的房間裡全是小時候用過的舊物,什麼小布熊貓布兔子,什麼小手帕,舊枕巾,小被子,舊衣服以及若乾安然都忘了的玩具。

她巴不得全翻出來給果兒玩,還叫來悠悠小石榴,鬨著要給她紮頭發。

果兒那幾根少得可憐的小黃毛,不紮頭皮都露出來了,要再讓她們弄掉幾根,得禿。

可能是在家被棗兒紮慣了,小丫頭抱著小布熊貓不撒手,也不動不掙紮,就由著她們折騰。

安然趕緊製止了她們,果兒以後要是懂事了,回想起估計得哭,“安文野你們沒事就下樓玩去,彆碰小小妹的頭發,她生著病呢。”

麗娟是大姑娘,抱個半歲多的孩子倒是綽綽有餘,而且她也很喜歡孩子,小野抱著一堆舊玩具烏拉拉全跑下樓了。

趙銀花這次來,是有事相求,而孩子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著像生病的樣子。

“銀花姐你這次來是有什麼事嗎?我看你心情苦悶?”

趙銀花坐沙發上,歎口氣,“孩子生著病,我帶來看看,但大醫院掛不上號,又沒個住的地方,我找小野姥姥要了你們住址,想著來……”投奔一下。

這時候鄉下親戚或者小地方親戚進城,解決住宿問題的最優選就是投奔親朋,不行才是住招待所。

安然一聽,這就不是事兒,“那你就安心住著,要去哪個醫院看哪個大夫,我幫你想辦法。”

趙銀花也不跟她客氣,這還是當年那個風風火火的小安,她把要求說了,安然當天晚上就開車去找孔南風,他姐就在省醫院,掛個號不是事兒,幸好孩子的病也不算大病,隻是陽城市醫院沒條件罷了。

安排妥當,銀花母女倆就在安然家住了幾天,正好宋致遠這幾天都出差公乾去了,小野跟媽媽睡,她的房間就能騰給銀花母女住,倒也寬鬆。

安然每天下班回來,銀花已經回到了,幫他們把飯都給煮上了,她這幾年在外忙事業,做飯手藝都生疏了,要知道以前的趙銀花在陽二鋼大院,那是做得一手好飯菜的……在安然看來,這可是好事。

“銀花姐,你們食品廠辦起來沒?”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趙銀花的臉就更苦了,“這事我都不敢說,怕你生氣。”

“這有啥氣的,你說唄。”

原來,自從安然退出後,她原本所占的份額就準備轉讓給大院裡其他婦女,每人拿出幾十或者上百塊買下來,以後就能在領工資的同時還有分紅了。誰知道劉寶英的嫂子卻不知從哪兒聽到消息,硬要橫插一腳,一口子買了五百塊錢的,其他婦女聽說後肯定不乾啊,說這作坊分明是小安跟廠裡設給鋼廠家屬掙生活費的,她一外來人員瞎摻和啥呢?

可劉寶英的嫂子也很不服氣,覺著既然是乾股,隻要有錢就能買,為啥她拿了錢還得經過她們同意?錢又不是她們的,作坊也不是她們說了算的。

於是,兩邊就乾起來了,也不知道是誰就把作坊分紅這事給舉報了,既然乾一樣的活有人要吃不上飯,那就索性把鍋砸了,誰也彆想吃!

食品作坊在兩個月前就這麼被取締了,幸好胡光墉擔著,決定既往不咎,以前分出去的分紅就翻篇了,也不用追繳回來。

安然是真不知道說啥好了,明明那麼好個路子,陽二鋼食品廠的名聲也打出去了,結果就為這麼點股份前功儘棄,劉寶英那嫂子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當然,在安然看來錯處還是在劉寶英,其他人都很注重影響,從來不會提起分紅的事,她嫂子一個外人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還能搶到先機買了五百塊的?

這裡麵要說沒有寶英的通風報信安然都不信。

當時說的好好的,讓她彆把分紅的事告訴她嫂子,安然還再三確認過的,這人真是……現在好了,大家都沒得乾了,就乾瞪眼吧,銀花還好,至少還有工作,損失最大的就劉寶英跟邱雪梅,辛辛苦苦大半年,一夜回到家庭婦女了又。

趙銀花歎口氣,“寶英真是糊塗,她回娘家顯擺,以為娘家哥嫂會高看她一眼,結果人家高看的是她背後的賺錢路子。”

所以,娘家爹媽兄弟靠不住的女人,一旦掙了錢可一定要低調,不然後患無窮。娘家人不僅要薅你羊毛,一旦薅不到足夠多的羊毛,他們還能把你事情攪黃。

銀花就很低調,加上工資她這兩年掙得可不比寶英少,但她為人低調,無論是在大院裡還是回娘家,都隻是衣服穿得新一點,東西多買點而已,要孝敬父母也是偷偷給一點,不會給太多,讓人以為她手裡有多少似的。

但一旦老人生病,她都是義不容辭。

尷尬的是,安然現在已經不是食品作坊的人了,有心想說劉寶英幾句也沒立場,關鍵是說了也是馬後炮,於事無補。隻能安慰道:“算了,反正政策好了,你們有經驗,做彆的也能掙錢,慢慢看看有沒合適的機會吧。”

“好嘞。”銀花回握她的手,下意識捏了一把,“哎喲這小細皮嫩肉的,你家宋廠長可愛死了吧?”

安然臉一紅,誰說這時代人保守的?

銀花又笑著打趣幾句,收拾收拾東西,準備第二天一早坐班車回陽城,果兒的病看好了,她隻請了七天假,也不能再耽擱了。

晚上,安然把自家小野後來買的幾件還不算特彆舊的衣服找出來,又把平時人情往來的罐頭挑出幾個保質期長的給她們裝好,其實家裡也沒多少東西,但安然心疼她大老遠跑一趟,就為了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

小野等著媽媽收東西,等得眼皮都快撐不住了。她揉著眼睛問:“媽媽你好了沒?”

“還有一會兒呢,你困就睡,不用等媽媽。”

小野怎麼能不等媽媽呢?跟媽媽睡一個被窩就像回到了小時候,冷了,媽媽用她溫暖的胸脯給她取暖;熱了,媽媽會給她搖扇子;蚊子來了,媽媽會幫她打跑討厭的臭蚊子。

她就喜歡跟媽媽睡。

等安然忙完上床,一隻暖暖的小貓貓就自動靠過來,鑽進她懷裡拱啊拱,說實在的六十斤的寶寶拱上來就跟胸口碎大石似的,安然也是習慣了好幾天才沒讓自己吐血的。

“怎麼還不睡,睡眠不足長不高哦。”

身高是小野現在最在意的東西,她立馬眼睛一閉,嘴裡打起了小呼嚕。

安然摸摸她額頭,翻來覆去折騰出來的汗已經把劉海粘在腦門上了,這孩子真的好愛出汗啊。“小傻妞,你現在已經是咱們大院裡同齡小朋友裡最高的啦,不一定要跟嚴斐比。”

“可是,可是他都不願叫我姐姐了。”小姑娘睜開眼睛,裝不下去了。

安然其實有點理解嚴斐的想法,估計是覺著要叫一個比自己矮的人“姐姐”,小男孩不好意思呢,畢竟小孩看誰大誰小就是看身高,小夥子也會難為情嘛。

“他是男孩,你是女孩,男孩的身高基因裡就是比女孩要高一點,這沒什麼。”安然頓了頓,捋了捋她的後背,“不叫你姐姐就不叫唄,反正你也隻是比他大一天,你也可以不叫他弟弟,就把他當同學一樣,直接叫名字唄。”

小野翻個身,噘著嘴說:“不,他才不是我同學,那麼幼稚。”

安然哈哈大笑,臭丫頭,剛才還玩過家家玩得作業也不寫的的人,還嫌棄彆人幼稚,你的同學知道你還在玩過家家嗎?

這就是跳級太快的弊端,跟同班同學年齡相差過大,玩不到一處,或許還有點孤獨吧?安然心疼死了快,在心裡打定主意,接下來幾年無論孩子怎麼說,她都不同意跳級了,就按這個節奏把初高中念完,十四歲就能上大學了。

她爸當年也不過如此。

“明天你銀花姨媽和果兒就要回去了,你們跟著去的話,東西收好沒?”新的憶苦思甜之旅要開始了。

“收好了,我一早就能出發。”

她又翻個身,忽然說:“媽媽,為什麼果兒不像姨媽和伯伯呀?”

安然心說不是親生的肯定不像啊,要是像才奇怪呢,銀花還不得把男人的皮給剝了?

小野沒聽見她的回答,又翻個身,轉過來看著媽媽,“我覺得果兒像一個人。”

“誰啊?”

“就那個壞小姨。”

安然一愣,“哪個壞小姨?”

小野沒想到媽媽又是這麼笨,居然連壞小姨都不知道,急得直接坐起來:“就坐牢的壞小姨,媽媽的妹妹啊。”她那時候雖然小,但已經記事了。

安然恍然大悟,原來是安雅。

可是,這個果兒怎麼會像安雅呢?說真的,她原本還真沒看出來,還覺著下巴圓潤的地方像銀花,可現在看來這個特征並不是特異性的。

經小野一說,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啥,她忽然也覺著像了,說不上具體的五官裡哪一塊像,可就是有安雅的影子……畢竟,小野的眼睛很厲害,嘴巴就跟開過光一樣,這麼多年多少事都讓她說對了。

莫非,果兒是安雅的孩子?可安雅不是在坐牢嗎?她跟誰生的孩子?怎麼會好巧不巧被趙銀花撿到?真的是巧合嗎?

帶著一肚子的疑問,安然壓根睡不著,雖然知道不關自己事,可她總擔心如果真跟安雅有關的話,會不會坑了銀花一家?這個小家經曆太多不幸,雖然明明很努力很勤勞,可上天似乎並未善待他們。

安然決定,這一次她一定不能眼睜睜看著剛剛起來的銀花一家被安雅拽入深淵,不管是誰,她都得讓他(她)知道傷害她安然女士的朋友會付出什麼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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