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099(2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5810 字 10個月前

睡夢中的銀花被安然叫醒,還以為起床趕火車的時間到了,忙緊張道:“哎喲,我是不是睡過頭了喲?”

“不是,銀花姐你聽我說,你知道安雅最近怎麼樣了嗎?”

銀花臉色有點難看,就是這個女人讓她的大華成為階下囚,毀了一輩子的。“不知道,她早出獄了。”

“嗯?”安然也愣了,“她怎麼出獄的?不是判了幾年來著?”她沒怎麼關注。

“十年,當時是十年,後來她表現良好,給減了兩年,後來又聽說是勞改期間發現一個間諜窩子,破獲了一起大案,減了三年,去年在勞改農場挖地窖的時候趕上塌方,她把獄友推出去,自己被埋在土裡十幾個小時,壓斷了一隻手臂……後來就出獄了。“

有多次重大立功表現,能提前出來也不是不可以,安然想說這個小女孩還真是有兩把刷子的,至少目標明確,知道怎麼能改變命運。

“那你知道她跟大華的關係怎麼樣嗎?”

銀花苦笑著點點頭,“他倆是談上了。”因為在一個勞改農場,裡頭關的都是投機倒把販子,也不是大奸大惡殺人犯這種,有些工作是需要男女犯人配合完成的,再加上倆人勉強也算同齡人,在封閉的環境裡想找個心靈寄托也情有可原。

這麼一聽,安然大致能猜出來是怎麼回事了。

這孩子搞不好真有可能是大華和安雅的,隻不過大華估計自己都不知道有了個閨女,而安雅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都不願承認這個孩子的存在。

“那你們知道最近安雅乾啥去了嗎?”

趙銀花搖頭,“就前幾天,你繼母還來問我呢,說她閨女已經好長時間沒回家了,問我知不知道,見沒見過。”剛出獄那半年,雖然她也經常失蹤,但至少每個月半個月會打個電話或者寫封信報平安,許紅梅和安容和大概知道她是去了南方,可現在都兩個多月了,再也沒有她的消息。

所謂的“南方”,那範圍也太廣了,可憐許紅梅和安容和,老了還要遭這種罪。

據安然對這個穿越者的了解,安雅即使再怎麼被勞動改造,也不至於轉變這麼大,知道衝著目標想方設法前進,知道怎麼改變自己命運,那就是個沒吃過什麼真正苦頭的小女孩而已,怎麼就能抓住這麼多改過自新減刑的機會呢?甚至,這刑期減得也太多太頻繁了。

再加上還知道給許紅梅報平安,穿越者可沒把許紅梅當自己母親,那是一個親情觀念十分淡薄的小女孩啊,種種跡象表明她不可能做出這種事……除非,那個穿越者不在了。

莫非是真正的安雅穿回來了?

安然哭笑不得,要是真正的安雅回來了,那倒是不用擔心她會趁銀花一家剛養出感情,她又來摻一腳搶孩子。因為上輩子的她是有過倆孩子的,但因為不孝順,她快死的時候安然去給她送救命錢的時候,她曾經十分冷靜地說:這輩子做過最失敗最後悔的事就是生下兩個孩子,如果上天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絕對不會生孩子,一個也不會。

更重要的是,她做事比穿越者靠譜多了,尤其是經曆過一次死亡,她絕對是非常珍惜自己重生的機會的,改變命運就是她急切想要做的,沒時間來跟銀花一家扯皮。

“小安你問這個乾嘛?”

“沒啥,就是忽然想起來問一下,我也好幾年沒見過他們了。”

趙銀花歎口氣,把果兒往床裡挪了挪,挽著好朋友的手,小聲道:“我現在啊,也想開了,我不怪她帶壞大華了。沒教育好大華是我們的錯,要是我們能把他教育得像你家鐵蛋一樣,他就不會走上這一步。”

與其怪彆人帶壞自己孩子,不如反省自身。

“當然,從另一個角度說,我還得感謝國家和社會的教育,讓大華改邪歸正,現在他懂事多了,像個有擔當的男子漢了,無論坐幾年牢,他這輩子總能出來的,隻要他是個好人,這個社會會接納他的。”

以前想不通,沒日沒夜的以淚洗麵,不就是擔心以後出來社會不接納他嗎?人招工不要勞改犯,沒有工作他就連生存的機會也沒有了。

可這兩年改革開放的成效是肉眼可見的,整個社會發生了如此巨大的從來不敢想象的變化,鐵飯碗和招工並不是唯一出路,她也就想開了。“大不了我們現在辛苦點,多給他攢點本錢,以後出獄了,就去做點小生意,餓不死。”

她已微顯蒼老的眼睛,是那麼明亮,明亮到讓安然懷疑,這個母親討論的不是勞改犯兒子的未來,而是一個大學即將畢業的棟梁之材。

世道,真的變了。

***

暑假裡,兄妹倆一直在鄉下待到到開學才回來,安然又過了一段沒有牽絆沒有煩擾的日子,整天與工作為伴。就連宋致遠,也儘量跟她時間步調一致,她值班的時候儘量也歇在實驗室,隻有她回家,他也才回家。

紡織廠招工的事順利在十月份完成,這次招工550人,有三千多人報名,相當於是六分之一的錄取率,已經算很低很低了。

但因為是市內單位有史以來第一次公開招聘,大家不分戶籍、年齡、學曆的第一次公平競爭,所以即使大部分人都是來陪跑的,但也都沒意見,考上那就歡歡喜喜準備去報到,考不上那就回家一麵等彆的招工,一麵安安心心看書,比以前沒頭蒼蠅亂撞好多了。

這麼一來,上市政府和勞動局堵門的人倒是少了很多,高書記,哦不,是高省長,九月裡高美蘭調任省長,又是越級跳……高省長很滿意東風紡織廠這個舉措,打算在全省重大單位的招工中大力推廣,這也算是改革的意外之喜。

而作為提出這個計劃和設想的人,安然居然破天荒的被羅書記表揚了一番,大致就是覺著,沒想到她一女同誌居然能想出這麼好的主意。

有了這一個加分項,安然覺著自己試崗結束能留下來的希望更大了。

安然整天泡在單位,每天就下午六點以後才能看見倆孩子,但也沒辦法,她必須儘一切努力留下來,不僅留下來,她還想當上廠長,而不是副廠長。一旦她有半分鬆懈,多的是人想要擠上去。

一旦彆人擠上去,她再想把人拉下來就不可能了。

職場,曆來是殘酷的……除非她一輩子就想借著宋致遠的光混吃等死。

幸好包文籃已經很懂事了,小野也是初一年紀的學生,不需要她花太多心思,就每天關心他們吃喝,問問學校裡的事,十天半個月跟他們談次心什麼的。

這倆孩子,實在是太省心了。

終於,廠房在年底最後一個月落成了,再加上購買機器設備和安裝,預計最遲清明就能投產,安然等人的夜班終於熬到頭,解放了。

這一年,咱們國家的科學工作者首次登上南極大陸,在地球的極點上終於有了華國人的身影,第一次派團參加冬奧會,第一次發行外彙兌換券,第一家合資企業誕生並營業,第一枚洲際導彈發射成功……太多的第一次,在這一年發生著。

還記得洲際導彈發射的時候是五月,正好那一個多月宋致遠都在外麵公乾,他不說乾了啥,去哪兒乾,安然也就不問,隻是從收音機裡聽到這個消息那天晚上,接到他一個查不到來電號碼的長途電話。電話裡的他語調輕鬆,心情愉悅,還再三確認他們聽收音機沒?沒聽的話記得明天要看報紙,尤其是小野,彆忘了提醒小野。

多年夫妻,安然這點默契還是有的,笑著答應,一定讓他閨女好好看第二天的報紙。

這一年,孩子們又長高了,小野已經到媽媽的耳朵,包文籃已經一米七六,嘴唇一圈也開始青黑青黑的了。

這一年,陳六福的醫館在經過陽城市政府和衛生局的一道又一道的審批下,終於開起來了。位置選得好,就在陽城市最中心地段,因為暫時不能請人幫忙,陳六福自己看病開方抓藥一手抓,包淑英就去幫忙收費,一天忙得腳不沾地。

安然倒是想讓母親來省城玩幾天,可她太忙了,忙得聲如洪鐘,滿麵紅光,人都年輕了好幾歲,聽鴨蛋媽說有一次去賣藥,她都差點認不出這是小野姥姥呢!

安然聽了比誰都高興,誰說事業隻是男人的春.藥,還是女人的玻尿酸、肉毒素、美白針、整容刀好嗎?!

“小安同誌,你覺得如何?”羅書記的聲音把安然從回憶裡拉回來,她不好說自己剛才走神了,隻能說:“聽書記的。”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羅書記現在好像有點喜歡問她意見,說點什麼都要問一句“小安你覺得呢”,這可是把王先進給眼紅壞了,跟書記這麼問一句小安就成了書記的上級似的,不時的總要陰陽怪氣兩句。

當然,他就是個慫蛋,知道小安同誌不好惹,他也不敢當麵陰陽怪氣,就背地裡說,而安然同誌呢?既然不當麵說,那我就當不知道,要是哪天讓我聽見我也不是軟柿子。

“行,既然大家都沒異議,那咱們現在就去吧。”羅書記起身,一馬當先。

其他人:“???”原來小安就是“大家”啊。

一群人出了工業廳大門,一股西北風吹來,安然冷得直打哆嗦,誰能想到早上出門還出太陽現在卻下起大雪呢?忽然,肩上一暖,一件軍大衣披上來。

安然回頭一看,是秦京河。“不用,還是你穿吧。”

秦京河實在是太單薄了,雖然現在工資比以前當教師高,可他好像永遠錢不夠花似的,吃也沒見他怎麼吃,衣服也沒看見幾件新的。錢文韜曾經打趣,他家裡是不是養了個吞金獸,居然這麼能花錢。

其他人不知道,安然卻是知道的,作為工作夥伴和朋友,她也曾側麵性的提醒過,子女贍養父母是天經地義,可沒義務要贍養手腳俱全完全有勞動能力的成年兄弟姐妹。但他好像每次都聽懂了,過幾天又好像還是老樣子。

如此幾次,安然也就知道,這還是上輩子那個秦京河,無可救藥的爛好人秦京河。

秦京河也不跟她囉嗦,裹著自己的解放裝往前走,安然追不上,況且王先進和其他幾名男同誌都看著呢,她追上去,他不肯要的話,推推拉拉還更不好看。

楊靖推著他嶄新的永久牌自行車走過來,“算了吧,他給你你就穿著吧,咱們就是兄弟姐妹的關係,跟你哥還有啥好客氣的?”

這話就是替安然解圍,省得其他人傳出什麼不好的話來。

安然感激的笑笑,軍大衣暖和得不得了,像一個溫暖的大罩子把她整個人護起來,不僅暖,似乎還有種彆樣的,來自朋友的安全感。

一群人來到廠區,原本一片黃土的地方,已經有一片巨大的拔地而起的水泥鋼筋建築物,寬闊的大門呈m形,這也是設計的時候安然提出來的,左右兩個門一個進一個出,方便管理。以前陽二鋼門口撞死個小孩的事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有些廠區大門設計不合理,大車司機視野本來就有盲區,這以後可是要有上千人生活的地方啊,安全是第一位的。

羅書記特意慢下來,指著不遠處一棟低矮的三層小樓說:“咱們辦公室在那兒,已經裝修好了,年前你們誰要有時間就找人來打掃一下,年後咱們就搬進來。”

所有人看那棟辦公樓的眼睛都在發光,可終於能從工業廳搬出來,結束寄人籬下的日子了。

安然答應,這種後勤的事本來也是楊靖負責,但聽說楊靖老婆最近準備參加另一個單位的招工,家裡倆兒子燒爐子他不放心,得回去盯著些。她倒是沒這種後顧之憂,“楊大哥你就去唄,我跟老秦和老孔就能打掃完。”

楊靖感激的看了他們一眼,一切儘在不言中,這個小組真是太好了,不是給他帶吃帶喝就是幫他值班,還幫他家屬留意招工信息。

新辦公室開荒,光靠安然三個肯定不行,她考慮的是,不行就把已經招好,提了檔案的工人們叫來,大家一起乾效率高,同時也能提前增進一點了解不是?正想著,就騎到603門口,跟從山上下來的宋致遠撞一起了。

“宋所長今兒下班早嘛,沒事啦?”

宋致遠隨便答應一聲,鬼知道他是故意在這兒等著的,大老遠他就看見妻子了,不僅看見她,還看見身上多了件軍大衣。

他不動聲色的,特意走近,嗅了嗅鼻子,衣服上有股肥皂的氣味,像是才洗過的。

安然心裡想著工作的事,也沒注意他的異常,回到家,小野正乖乖坐床前寫作業,“你哥呢?”

“房間裡聽歌。”

安然推門進去,果然包文籃正鼓搗那台收音機呢,一會兒,收音機裡傳來一把柔美的女聲——“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淚灑相思帶……”

十五歲不到的包文籃露出陶醉的神情,一邊抖著大長腿跨坐在椅子上,一邊閉著眼睛的哼哼,這溫暖的、柔美的聲音,實在是太讓人陶醉了。

宋致遠眼睛裡隻有軍大衣,就是仙女本仙來他跟前唱歌隨他點他也不動如山,倒是安然一把將桌子上的日曆拍到兒子肩上,含笑道:“臭小子看看,把上麵這幾個字念給我聽。”

日曆上,白底紅色的畫著一個戴紅袖套的公安形象,旁邊是一句紅紅的標語——禁止收聽敵台!

安然關注時事新聞的就知道,幾個月前在京市召開的音協會議上,可是對這首《何日君再來》大批特批呢,說是“又.黃.又.反”的靡靡之音,禁止民間偷聽敵台和翻錄磁帶。可是吧,這年輕人的心可是擋不住的,學校不讓聽,他們就在家裡聽,家裡也不讓,那就上後山,前幾天因為好幾夥人同時帶半導體收音機上山,在山上造成信號乾擾,被宋致遠的實驗室監測到,還發生一場誤會呢。

所以,現在他們乾脆就在家裡聽了。

包文籃嬉皮笑臉,泥鰍似的扭來扭去,收音機護在懷裡:“就聽一會兒媽,你彆關,就一會兒,請給我一首歌的時間。”

宋致遠拉住要去搶收音機的妻子,十分不爽的說:“小安同誌跟我來一下。”

安然不明所以,結果一進臥室,門剛關上,他就來了句:“把衣服脫掉。”

安然:喵喵喵??老夫老妻,這天還沒黑,外頭倆孩子都還在呢,就這麼簡單粗暴急不可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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