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122(1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7680 字 10個月前

僅用零點零零一秒,小野就原諒了臭屁哥哥。

包文籃通過了空軍指揮學院的體檢,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在一開始,大家都知道他這人有點“飄忽”,一會兒想當廚師,一會兒想當兵,一會兒又想當警察,可無論是哪一種,大家都覺著是好職業。

隻要是好職業,有光明的未來,那大家就都支持他,希望他好好乾。

可他這一會兒想乾這個一會兒又想乾那個的,就連老宋和安然都就著他不靠譜,準備他考不上好學校就要給他兜底的時候,他包文籃,居然不聲不響的,單憑自己,就拿到了空軍指揮學院的入場券。

“好小子,你這段時間神龍見首不見尾就是悄悄準備體檢吧?”石萬磊拍著他肩膀問。

跟下頭的弟弟妹妹們拽,他拽得毫無心理負擔,但跟石伯伯,他可不敢造次,忙坐直了身子,“是的伯伯。”

這時候的空軍招飛,不僅檢驗基本的身高體重視力和基礎疾病家族史那些,還要檢驗考生的體能和反應能力,以及對飛行的興趣。

估計這段時間就是躲著自己訓練呢,想要憋個大的,閃瞎所有人的眼。

其實他真的一點也不喜歡大人們幫他安排的“出路”,媽媽想讓妹妹帶飛他,給他換一個報送名額,姨父想要求人給他送去部隊,師父(黃廠長)想把他送去體校或者學散打,以後當個武術教練……他的想法很簡單,當年第一次坐飛機的時候,他就愛上了那種藍天翱翔的感覺,他立誌想要做一名飛行員。

當然,不是貨車司機公共汽車司機那樣性質的飛行員,他要開的可是能上戰場,能守邊護疆的輕型戰機,姨父研究了半輩子那種,他想要親自開上。

所以,他一直憋著呢。當然,這事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隻悄悄練習。

床上那些胡子,就是他為了鍛煉夜視能力,自己拔下來,自己找,必須在規定時間內一根不少找回來的。隻不過他也有點懶,找找不要了也不打掃乾淨,讓媽媽誤會了挺長時間。

“那你文化課呢?這種學校的文化課要求肯定很高。”

“放心吧,重點本科應該能上,反正體檢過了的就三人,招生名額有倆呢,我穩了。”

他一高興,就得意忘形,“妹,給你哥買包煙去,要黃鶴樓哦。”

小野覺著自己哥哥真是世界上最帥的男人,彆說買黃鶴樓,就是一包華子也沒問題,屁顛屁顛就去了。

李忘憂和石榴曆來是包文籃的忠實擁護者,一口一個“我文籃哥真牛”,哪怕是看著文籃瀟灑的夾著“煙”離去的背影,也覺著帥氣到沒邊了。

小野受不了她們那樣子,晃了晃手裡的磁帶,“還聽嗎?”

“聽!”

她房間裡放著一台老式收錄機,磁帶放進去,一段舒緩的前奏響起,隨後是一把男聲:“天邊飄過故鄉的雲,它不停的向我召喚,當身邊的微風輕輕吹起,有個聲音在對我呼喚【1】……”

一群少男少女眼睛一亮,跟著搖頭晃腦哼唱,“歸來吧,歸來喲,浪跡天涯的遊子……”

所有人都沉醉在這把醇厚的男聲裡,簡單的歌詞,卻能把人眼淚都唱出來。現在唱的版本還不是費翔唱的,而是一個馬來籍歌手,無論男女,學校裡就沒人不喜歡的。

“小野你哪兒搞來的磁帶,外頭都賣斷貨了。”

小野“噓”一聲,接下來居然還有蔡琴的《讀你》,這也是位跟鄧麗君一樣受歡迎的女歌手,大家聽得投入極了,用“如癡如醉”形容一點也不過分。

不過,更震撼的是,接下來居然有一首國外搖滾樂:“Borndowninadeadman\stown,ThefirstkickItookwaswhenIhittheground【2】……”

“調調還怪好聽,他唱的啥喲?”李忘憂皺著鼻子,壓根就是太(一)他(句)媽(也)好(沒)聽了(懂)。

“這是《BornIntheUSA》,一首很流行的M國搖滾樂。”嚴斐接茬。

“唱的啥?”

嚴斐又耐心的一句一句的翻譯,基本上收錄機裡放一句他就翻譯一句,悠悠和石榴咋舌,“你都聽懂啦?反應咋這麼快呢?”

“我弟可是要當外交官的,對吧弟弟?”

嚴斐懶得理占便宜的小野,留個後腦勺,才不承認他是她的弟弟呢。

***

不過吧,包文籃並沒有如願抽上華子,因為沒一會兒,整個大院的孩子們都知道他就要去當飛行員,開上石蘭人自己研發的,603自己生產的輕型戰機了,這不就是他們的偶像嗎?大家簇擁著,用幾十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他,把他看得都不好意思當著孩子麵抽煙了。

總覺著那會做一個壞榜樣。

結果等啊等,好容易等到晚上,小屁孩們散了,他終於能妥妥的腳蹺二郎腿,指揮妹妹給他泡好茶,切好水果的時候……姨父回來了,一聽就把他的華子沒收了,說是家裡不能聞見煙味兒。

他包文籃,十八歲的包文籃,就想抽一根傳說中的華子,有那麼難嗎?

***

雖然隻是過了體檢和政審,高考成績還沒下來,可這事搞得跟拿到錄取通知書一樣,就連遠在千裡之外的安然也聽說了,狠狠地表揚了一把,承諾等她回去就給買汽車。

趁著假期,文籃就去把小汽車駕駛給學了。

男孩子天生對機械的東西敏感,以前又經常看著媽媽開車,彆人學半年幾個月學不會的東西,他三天就全摸熟了,還敢趁著姨父不注意把吉普車開出去瀟灑,真是狂得都快上天了。

安然其實已經想到了,兒子肯定會偷開他們的車,但看在他自己偷偷努力準備考試的份上,懶得說他,電話裡叮囑幾聲,猜到沒用也就不說了。成年人了,對自己的行為能負責了,她念叨太多還招人煩呢。

最重要的是,他狂,可他有底線,對自己養的孩子還是有這點信心的。

這一個半月在特區,她也交上幾個同齡朋友了,關於家裡的孩子很是有話聊,她發現多聽聽優秀的人是怎麼教育孩子的,很受啟發。譬如對男孩子吧,就不能太嘮叨,他們會煩,一煩吧,就容易叛逆,所以她決定以後儘量少乾涉文籃的私人生活,包括交友。

她讓母親觀察過了,這孩子就是個傻大個,一點兒也沒成熟的傻大個,根本不可能交女朋友,所以小野說的那個女孩應該是誤會。

她現在剛從深市來到珠市,也沒時間管兒子的私事,自己學習任務非常重的,好嗎?

因為交到了朋友,也倒不覺得時間難熬,周末難得休息的時候,可以一群人相約著上海邊吃吹風,吃頓特色小吃啥的,再給小野撿點貝殼海螺,當初答應好的,回去要給她穿成風鈴呢。

但這幾天因為副熱帶高壓的影響,即將有一場大台風來襲,她也不去海邊了,就儘量待在工廠或者酒店。活了兩輩子第一次經曆台風的內陸人,剛開始是無知無畏的,看當地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其實心裡有點不怎麼當回事,心想不就一場大一點的風嗎?以前陽城可是有名的“風城”,對大風天氣他們還真是習慣的。

誰知到了當天晚上,台風還沒正式登錄的時候,住的酒店就差點被風掀翻,安然住在八樓,僅僅是八樓,就感覺整個樓都在晃,不敢想象後世住高層建築的沿海人民是怎麼過來的,反正此時的她真是分外想念書城市的家。

聽說最近書城市也沒晴天,每天都是陰雨連綿,剛才看天氣預報從明天開始將有大暴雨,而河流水庫將有短時間內水量暴漲,水庫決堤的風險。決堤的危害有多大,安然是知道的,因為石蘭省地勢特殊,又是高原,兩山夾河,一旦上遊水庫決堤,下遊沿水邊建造的村莊農田就要遭殃。

上輩子,高美蘭就是因為抗洪的時候被水衝走……對!

好像就是某一年的八月,她記得,那個八月她剛把掛名在學校辦企業下的小作坊獨立出來,準備申請營業執照,建成一個正規合法的服裝廠,那一年,就是1984年!

安然再也躺不住,一個翻身爬起來,不管時間有多晚給嚴家打個電話。

但這個電話一直響了很久,響到結束,也沒人接。

安然心裡十分不安,因為平時給他們打電話都是五聲之內必接的,哪怕主人家不在,保姆也會在的,更何況是這個點兒,已經快十點鐘了,怎麼可能一家子都不在呢?

等了一個小時左右,安然忍不住又打了一個,這一次剛響兩聲就被接起來了,是胡文靜疲憊的聲音。

“文靜怎麼了?”

“哦,是小安啊。”胡文靜忍了忍,“我家小斐他奶奶,又病了。”

“怎麼回事?”安然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老太太這兩年身體不好她一直知道,也去看過幾次,但幸好沒啥大問題,聽說就是心臟上有點不好,但好好保養也沒生命危險,隻不過經常感覺心慌胸悶而已。

“剛才吃晚飯的時候,接到省裡南部水災的事兒,她一著急就昏過去……我也是剛從醫院回來,小斐和他爸還在醫院等著搶救。”石蘭省今年的雨季來得早,雖然已經聯合氣象部門下發通知,強調要做好汛期防汛工作,可省南部因為緊挨著河流,還是有好幾個村莊被淹了。

這是老太太任期的最後一年了,一著急,直接暈倒了。

“醫生怎麼說?”

“說是腦出血,要讓咱們家屬做好最壞的思想準備,如果吸收不了的話需要做開顱手術……”

安然歎口氣,可能這就是命吧。高美蘭為石蘭人奉獻了自己的一生,原以為她申請病退後能安度晚年,避開水災,誰知卻……

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文靜,想了想,“家裡的事能穩住嗎?要不要找人去幫忙?”

“謝謝小安,我娘家哥嫂會來幫忙,到時候醫院探病的人估計不少,我們要早做準備。”

安然鬆口氣,掛掉電話,心裡難過得睡不著。老太太對她真的很好,如果沒有老太太,她現在估計還不知道在哪兒呢,雖然憑借自己的能力也能有所進步,但好幾次難得的機會都是通過老太太才得到的。

不僅是她,就是老宋和小野,也沒少受她照拂。

可老太太這人,也不會像彆人那樣,給了人情要讓人知道,她都是默默無聲地在最需要的時候幫扶他們,那年老宋飛機失事,她也是花了很大力氣幫忙打聽的。

可自己也不是醫生,著急也沒用,隻能看天意了。

接下來幾天,她白天學習也有點心不在焉,晚上給嚴家打電話,十打九不通,基本是占線,能想象有多少人在關切著老太太。

她已經讓老宋帶著倆孩子去醫院看過,但因為出血沒吸收,做了開顱手術,至今還沒醒過來,他們去了也看不見人,隻是跟嚴厲安和小斐說幾句話。

總體來說,隻要能醒來,就是好事兒。

她出來快兩個月,電話費就花出去一兩百了,不是孩子就是老太太,不是工作就是家庭,真的沒法想象,如果沒有這部電話機,她每天要去前台排多久的隊。

***

八月下旬的一天,安然結束工廠學習後回到房間,剛準備洗漱一下再下樓吃飯,忽然電話又響了。

這部電話隻有她打過去找人的,很少有人打過來找她,除了劉寶英。

安然有點頭大,這個寶英難道是還不死心嗎,她都已經把話說到那份上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訴她沒有回旋餘地,她還時不時要打來,一來啥也不說就是哭,安然都害怕接電話了,你哭啥呢你兒子隻是失去幾年自由,人家兒子差點失去的可是生命!

想到這種可能,她還真不想接。

可那電話機真是鍥而不舍啊,響了一輪她沒接,剛準備進衛生間洗漱,這又響了。

“媽!咋這麼久才接電話啊?”包文籃有點不爽地問。

不過,下一秒,他就很關心地說:“媽你是不是很累,不行咱們請幾天假你回來家裡休息下,咋樣?到時候我保證不氣你,好吃好喝供著你,還要告訴你一好消息。”

安然心頭一喜,“通知書來了?”

“媽你咋知道?”文籃本來想賣關子來著,沒勁。

臭小子,你但凡撅起屁股我就知道你想乾啥。不過,高興是真高興啊,“通知書啥樣的,給我描述一下。”

文籃嘚吧嘚吧,恨不得用鼻孔說話了好嗎?他等了這麼多天,這段日子麵上若無其事,其實心裡也挺著急的,每天得往郵政所跑兩次吧,搞得工作人員都知道他在等空軍指揮學院的錄取通知書,他一到門口人就打趣他“小飛行員又來了”,其實他還連飛機屁股都沒摸過呢。

你就說吧,這牛批得吹多大?反正小野是受不了這個臭屁哥哥了,每天看見他那張嘚瑟的臉就來氣,現在正式收到通知書,那不得了,走路都能飄起來了。

安然哈哈大笑,“好樣的啊包文籃,放心吧,車子給你買,但得等我這兒培訓結束,你先開著家裡那輛,行不?”

不行也隻得行啊,因為財政大權在媽媽手裡,媽媽不回來他就是想屁吃。不過,文籃現在學會一招以退為進,“嘛,車子買不了的話,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說。”安然腦海裡其實已經知道了。

果然,小夥子哼哼吃吃,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能抽煙嗎”,安然想也不想,“不能。”

“可我都成年了媽,我這些朋友誰還不會抽煙啊,堂堂一名準飛行員居然不會抽煙多丟份啊……”

安然不許他抽煙,當然是為他健康著想,“你以後要是不想開戰鬥機,那就抽吧。”

“為啥?”

安然具體的不太清楚,隻說:“肺活量。”

留下三個字給他自己琢磨去吧,現在距離開學報道也沒多久了,等他把這個道理弄明白的時候,已經進學校了,到時候有老師管著,安然也懶得操心。

從現在開始,做一個少操心的媽媽,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一旦有了個開頭,好消息總是接二連三的,先是文籃收到通知書,第二天嚴斐奶奶也脫離危險醒過來了,接下來幾天複查都說手術效果不錯,等恢複一段時間就能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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