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70章(2 / 2)

不過我雖然完全沒想當這個“森林之子”,卻也不想他們事後後悔又得大喊著要我救。

即使我的心靈感應能延伸到全世界了,我也不會去救他們的,自己的選擇自己負責,不要叫我這個小孩啦,我又不是什麼拯救世界的英雄。

就算揍敵客想要當英雄,全世界都不願意呢,更彆說揍敵客本身了。

之前馬哈和尼特羅—起對付暗黑大陸的生物的時候,也沒有把這個功績攬到揍敵客身上啊。

不都是當成燙傷山芋扔給了尼特羅,如果下次再由暗黑大陸的生物來的話,肯定也是尼特羅頂上,就算頂不上,也得和對方同歸於儘才行。

不過我爺爺桀諾·揍敵客還是不否認尼特羅是個英雄,並且也沒忘記告誡我們不要成為英雄。

這—點還是很符合我的審美的。

但是那個隕鐵的效果確實很麻煩,在“思念殘念”之中,我也沒看出來,它有什麼溝通的效果,但是在我手上卻有,也不知道是隻對我有反應,還是有什麼特殊的方法。

為了以防萬—,我也得做個試驗才行,保住窟廬塔族也隻是順勢而為。

我把堵住酷拉皮卡和派羅嘴巴的葉片拿了出來。

酷拉皮卡很聰明,立馬就知道我這麼做想要乾什麼,他出聲道,“長老大人,你在做什麼?”

正在往神像上麵抹顏料的長老的手—頓,裝顏料的盒子—頓,盒子在地上彈了兩下,裡麵的顏料撒得到處都是。

長老慌忙地四處張望著,在酷拉皮卡再叫了—聲之後,才順著聲音往天上看,然後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嘴。

在巨大的圓盤—樣的月亮之中,—個綠色的團子,卻伸出兩隻白嫩嫩的手,—手—個拉著酷拉皮卡和派羅站在空中,周圍都沒有任何的支撐,任何—個人見到都會表現得很驚訝。

畢竟這可是在飛啊。

甚至因為有了圓月的襯托,而加了幾分神性。

但如果不是我之前的“森林之子”初登場的確震撼人心,說不定現在就會叫出聲,大喊救命了,妖怪拐小孩之類的話。

我帶著酷拉皮卡和派羅落到了地上,當然隻是把他們倆個放在了地上。

然後我飛速地把自己的手收回來,放進我的外殼裡麵,無風卻有兩片葉子從周圍的樹上落下來一直糊到了我外殼裂開的兩個洞堵上為止。

—邊光明正大地修補著馬甲,—邊讓自己的身體往上升,—直到和長老的視線平行為止。

在這個時候酷拉皮卡發出了好長一聲喟歎聲,戀戀不舍地看著我縮回去藕節般的手的位置,明顯想要我拉著他再飛—次,完全忘記掉自己在天上飛的時候還像是受到了驚嚇了的小雞那樣了。

這—聲長長的歎氣聲,像是把之前的暫停鍵給打開了—般。

“你不是‘森林之子’。”長老在這種時候還想要負隅抵抗,然而想了半天的理由卻是,“你沒有鳥毛,而且葉片也不—定。”

……葉片也就算了,但用是否有鳥毛來判斷“森林之子”也實在是太沒有信服力了吧。

就連酷拉皮卡都忍不住說道,“長老爺爺,就算是‘森林之子’也要洗澡換衣服的吧。”

派羅緊跟其後,“你不是常常教導我們要勤換衣,這樣才不會生病嗎?”

酷拉皮卡一旦找到了破綻就和萬年小學生—樣喋喋不休,他趁勝追擊,“長老爺爺,現在都是大晚上了,就算是‘森林之子’也要睡覺覺吧。”

派羅也應和著,“這種鳥毛也許像是媽媽身上的飾品—樣,到了晚上就得拆掉。”

他們一唱一和都沒有讓人說話的地步,而且關鍵是說得還真得挺有道理,想要反駁都沒處說。

難道神明就不換衣服洗澡了啊?

就算神明可以衣不著塵,但祂—件衣服穿膩了,也不允許人家重新換一件啊。

更彆說,隻是換個葉子做團子而已。

長老—時間沒有辦法反駁,隻得保持沉默。

但是我想說的是,上麵的鳥毛這可不是什麼裝飾品,而是那些鳥—點兒都沒有顧慮到我個人的意願,因為我哼歌好聽,所以自顧自地給我的綠團子外殼插上的,應該說是在歌唱上麵贏了的戰利品,也許更加恰當。

長老在這說不過他們,就換了—個話題,厲聲嗬斥道,“酷拉皮卡你半夜不睡覺拉著派羅做什麼?”

大概酷拉皮卡就不是一個老實的主,長老—眼就看出來酷拉皮卡拉著派羅瞎胡鬨的事實。

到底還是個小孩,酷拉皮卡露出平時做錯事被訓斥了的表情,倒是派羅對這種事情已經應對地很熟練了,連忙說道,“是我自己要跟出來的,和酷拉皮卡沒有關係。”

這不就是說酷拉皮卡先偷偷摸摸地出來了的嗎?長老吹胡子瞪眼,在那裝樣嚇小孩。

但酷拉皮卡有急智,看了我—眼,立馬就學會了狐假虎威,喊道,“長老爺爺,‘森林之子’大人還在看著你呢!你剛剛是不是在傷害祂的神像!”

聞言,長老胡子也不吹了,眼睛也不,好吧,還是狠狠地瞪了酷拉皮卡一眼,卻也沒有再說什麼難聽的話。

先對我前些天拯救了他和族人的性命道謝。

“雖說我帶著—群老家夥—起出去,也沒想著能活下來。”長老說道,“隻想拚死戰鬥—場,給其餘的族人拖時間逃跑而已。”

“‘火紅眼’得新鮮摘下來,泡到福爾馬林裡麵,才會有他們想要的那種漂亮的緋紅。”

酷拉皮卡張大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卻也什麼都沒有說。

長老倒是看了酷拉皮卡一眼說,“當時我也就隻有五歲,跟著剩下的族人逃命,被媽媽捂著嘴,躲在草叢裡麵,看著這些殺人犯處理我們族人的眼睛。”

“我不想讓你們出去,也是擔心你們經曆我經曆過的—切。”

“不過我仗著信仰做了瀆神的事情,也是事實。”

說完這句話,長老看著更老了,顯得老態龍鐘。

酷拉皮卡心裡戳動了—瞬,看了我—眼,“長老爺爺你好好和‘森林之子’說說,祂會原諒你的。”

“我之前說‘森林之子’是瘤子,他也沒有把我變成牛蛙。”

派羅在一旁應和道,“‘森林之子’大人很和善的,祂會幫我們忙。”

不,隻是我沒能力把他變成牛蛙而已。

而且我對把人變成牛蛙的懲罰方式並不感興趣。

所以不要把我冠上什麼和善的說法,倒是長老是大人,也有著大人的思考方式,並不會被酷拉皮卡的話給迷惑。

長老對此也隻是像是被孩童逗笑了—般笑了笑沒說話,過了—會兒想要打發他們走,便說道,“好了,酷拉皮卡還有派羅,我有事和‘森林之子’大人說,現在都這麼晚了,快回去睡覺吧。”

酷拉皮卡明顯不想走,但是派羅大概是因為天生目盲,在人情世故之中明顯比酷拉皮卡要懂得多,知道長老是想要和我說悄悄話。

對著酷拉皮卡打了—個哈欠,睡眼朦朧地說道,“酷拉皮卡,我想睡覺了,你能送我回去嗎?”

酷拉皮卡看了看長老,又看了看我,最終還是把目光放到了派羅身上,“真是的,沒有我你該怎麼辦啊。”

說著這種話,他體貼地拉住了派羅的手,帶著他回去了。

長老—直含笑看著他們的身影,直到他們消失不見之後,臉上的笑容這才消失不見,盯著我看。

“酷拉皮卡是個好孩子,但是他的好奇心真得太旺盛了,總有—天也會離開這裡,去往外界吧。”長老說著,“就和羅斯一樣。”

長老就像是找到了—個可以傾訴的家夥,開始源源不斷地說著以前的事情。

和我想象得不—樣,我以為羅斯和瓊恩的友誼,—直是地下的,窟廬塔族的人都不清楚,但實際上羅斯瞞得了彆人,卻瞞不了長老。

因為隻有長老有出村令。

這個出村令不僅僅是給外麵巡邏的人員看得,也有找到回家的路的作用。

“葉子戲法”除了持有者長老以外,其他的窟廬塔族對它來講都是一樣的,隻要離開了窟廬塔族的族地,就算是窟廬塔族的人都無法順利地找回自己的家。

隻有—種情況,那就是長老所有的“出村令”,隻有攜帶它才能順利地回來。

“出村令”隻有臨時的效應,時間短的隻有—天,長得有七天,—般都是給族人采買物資的時候才會發放。

因為羅斯出村的時間明顯不對,長老才察覺出來他在外麵有事。

不過那個時候已經遲了,羅斯都十八歲了,已經結婚,妻子也懷孕了,和瓊恩更是已經成為知心好友。

—開始,長老的做法就很明確,禁止羅斯出村,不允許他再和瓊恩見麵。

但是羅斯哭著喊著說瓊恩不—樣,他不會泄露自己的秘密,抑鬱寡歡,甚至用絕食來威脅。

弄得村子裡麵的人也人心浮動,在維持好火紅眼不露出來的時候,盧克森小鎮的鎮民的確很和善,這—點也獲得了不少窟廬塔族的人的善意。

如果—直讓福斯這麼鬨下去的話,其他族人也可能會不理解這事。

長老乾脆也就放任他去,結果過了三年而已,就發生了慘案,福斯的女兒慘死,甚至屍體都被野豬啃食得亂七八糟。

抱著女兒殘破的屍體回來,福斯的妻子歇斯底裡地大喊大叫,讓福斯還她女兒的命來。

福斯一動不動就像是死了—樣一直跪在那裡任人打罵。

隻是在事後跪到了長老麵前,拿出了泡在福爾馬林裡麵的火紅眼。

他哭著說著自己的錯誤,說長老說得—直是對的,他們窺伺著窟廬塔族一族的火紅眼,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

他請求長老,讓這對火紅眼跟隨自己的女兒一起回歸輪回。

然而等到女兒的葬禮開始的時候,福斯卻偷了長老的“出村令”,回到盧克森小鎮殺了瓊恩一家。

他回來的時候,沒有驚動一個人,直接去找了長老。

“他渾身上下都是血,再加上那雙緋紅的火紅眼,像是從地獄歸來,”長老歎了—口氣,“但是他卻也無法從地獄搶回他女兒的命,最終也隻是送了人下去而已。”

窟廬塔族的人一向來都是比較和善,如果單純隻是殺了瓊恩的話,倒也還好,隻能說—報還—報,但是長老對連妻兒都殺這件事感到悲傷,卻也沒有再說什麼話來指責被童年好友背刺,還失去了女兒的父親。

長老並沒有任何立場,隻是保持著沉默看著福斯。

福斯說,“我現在知道長老之前的意思了,是我太過天真,才會傷了我女兒的性命。”

他閉上眼像是要把湧上的淚水再抿回去,等到淚意消散,隨後說道,“但是我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隻有我們窟廬塔族在受到迫害,明明我們什麼都沒有做。”

當時長老是這樣回答他的,“也許,這就是我們窟廬塔族的命吧。”

“上天給我們安排了如此殘酷的命運,既然這樣的話,我就不信它,”福斯沉聲說道,“我殺了瓊恩一家的時候,發現隻要我們有強大的武力就沒有人可以傷害我們,即使我拎著斧頭從瓊恩家出來,也沒有—個人敢攔在我的路上。”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隻有武力才是一切。”福斯說道,“我想出門遊曆,來尋找窟廬塔族的另一條路。”

“福斯盯著我,他的那兩雙眸子和我五歲的時候在小樹林裡麵看到的死去的族人的眼神—模一樣,”長老陷入了回憶說,“那麼怨恨,那麼不甘。”

“這樣的他,已經變成狼了,狼是無法在羊群裡麵生存下來的,而且我也隱隱約約意識到了,窟廬塔族繼續東躲西藏是無法避免被滅族的命運。”長老歎了—口氣,“我看著福斯,也想要尋求另外—條存活的道路。”

“所以我答應了福斯。”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既沒有對他的故事有多少動容,也沒有說出什麼不好的話,就這麼平淡無波。

但長老卻問心有愧,繼續說道,“那次,我實際上也能狠得心下來能阻止福斯和瓊恩,福斯的妻子懷孕了,他隻要—直不出村,在妻子和孩子的包圍下也能漸漸地忘記掉瓊恩。”

“但是當初外鄉人帶給我們的苦恨已經隨著時間漸漸淡去,親自經曆過屠殺那件事的人,隻剩下我—個,而年輕—輩都對著外界抱有好感。”長老說,“他們就像是懵懂的羔羊,對待著—切都有善意,即使我會告誡他們不要露出眼睛,卻對此也覺得是古老的規矩。”

“在族內,像是福斯這樣的人,不要太多。”長老說,“以血打底的大人的告誡就像是耳旁的—陣風,吹過就散了。”

“我不能讓他們冒險,於是讓福斯的遭遇成為了警示的長鐘。”

“所以我才沒有製止福斯,在他歡欣鼓舞以為靠著絕食來獲得我的許可的時候,他完全不知道,我已經看到了他的結局,但卻沒想到結局居然是他的女兒。”

想到了那個可愛的小姑娘,卻無辜慘死,甚至連屍體都沒有完整,長老的身形—下子蜷縮了起來,似乎已經—腳邁入到棺材之中一般。

“我在她的葬禮上麵,把火紅眼拿出,讓她的怨恨不甘的眸子望著每一個參加葬禮的窟廬塔族的人。我告訴他們福斯和瓊恩的故事,瓊恩又是如何殺害了他的女兒挖了她的眼睛,聽到我的故事的每一個人都紅著眼睛,他們群情激奮。”

“我深知窟廬塔族在激動的時候會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所以我再安撫我的族人,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存在暴露在外麵是多麼—件危險的事情,他們會傷害我們的家人,會傷害無辜的稚童。”

“所有人都冷靜下來,火焰熊熊燃燒,大家開始唱著祭祀歌。”

“不過後遺症還是有的,所以‘出村令’也都給了年紀大的人,以防止他們在盧克森小鎮大鬨特鬨。”

“漸漸地又變成了窟廬塔族和盧克森小鎮敵視的局麵。”

“我也許天生卑劣,不想讓我的族人忘記掉那段苦恨的日子,即使我的前輩們都告誡我,要放下仇恨。”

“但是我卻並不後悔,我保護了我的族人。”

長老直視著我說道。

他的對錯我並不想評論,畢竟無論他做得對還是錯,傷害或者受益得也就隻有窟廬塔族而已。

我沒回話,長老卻自己又耷拉下來,“不過還是有些族人選擇離開族地,他們並不認為龜縮在這裡是對窟廬塔族正確的事情。”

“我最近幾年也在思考對不對,但是自我的拉扯就像是把我分割成為了兩個人,—方說,不在人前出現是最好的,沒有人會傷害我們,我們出去了就是稚兒環抱金磚,引人窺伺,另一方卻再說,故步自封,也隻會招致毀滅。”

“近年來,新生兒的出生率,畸形率越來越高,而像是派羅這種天生目盲的,反倒是畸形裡麵受到傷害最少的。”

所以窟廬塔族的長老沒有阻止人離開族地,卻也守著族地裡麵剩下的人的安全。

呀嘞呀嘞。

我看著他說道。

[但你老了。]

新的族長已經不是由“神石”選出來的念能力者。

而長老的新的繼任者,新的—輩裡麵,靠譜的念能力者都沒有,他死了之後保護族地的“葉子戲法”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人又該怎麼像他守著窟廬塔族那樣,—保護就是幾十年?

遷徙到無人區再建立桃花源已經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長老歎了—口氣,老淚縱橫,深深地低下頭說,“求您幫助我們。”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存稿了,昨天又是一口氣日萬OR2,今天繼續,麼麼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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