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些用丹藥輔助修為的,到最後尚不如外院弟子呢。”
“噓噓,不要命啦。霍師兄的壞話你也敢說。”
“怕什麼,霍主事被革去主事一職,由執法堂按律處罰,霍師兄早被關禁閉了。”
“霍主事在外院那麼多年,哪個地方沒他的人。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上麵人鬥法,彆殃及我們。小心些為上。”
耳邊不時飄過閒言碎語,有些外院弟子認出季恒,向她投來注目眼神,季恒視若無睹徑直回去。回到家中,一屁股坐進椅子裡,雙手托腮,神情鬱鬱。
季清遙為她端來香茶,看她這樣子就曉得她今日必在違命殿裡吃癟。“一整天沒法說話,很難捱吧。待築基過後就好了,築基過後可以傳音,不怕被掌門止語。”
季恒聽得此話白季清遙一眼。這意思是她築基過後還要被掌門止語,哪有那麼倒黴的事情。她伸手接茶,才舉起手便覺手臂酸痛,就著季清遙的手喝了幾口。季清遙手指纖長,如蔥蔥白玉,不知擦了什麼香膏,氣味芬芳怡人,稍許衝淡她心中煩鬱。
要說難捱,何止一整天沒法說話難捱,就連回到家中想要訴苦也是艱難百倍,她此刻不能說話,隻能書寫,奈何提筆寫字宛如上刑。
“今兒去做苦力了?”往常神采飛揚的人苦著一張臉最是好笑,季清遙暗笑不已,邊替她按摩手臂,邊道,“常聽人言道姑子調理人很有一套,想來明空仙師不會意外。這一個月,你且忍耐著些。我給你買了幾顆辟穀丹,如此便不用擔心肚子餓了。你年紀尚小,還在長個子的階段,等過完這段日子,再吃些靈食填補也是一樣。我倒是想過給你送飯,奈何修為低下,走不上違命殿。”
哼。起先季恒聽著還好,聽到這話就覺得季清遙毫無誠意。
感覺到季恒不滿的小眼神,季清遙卻是一笑,繼續說道:“日日在違命殿聽經,若是起了出家剃度的念頭千萬要先告訴我。我們家阿恒天資聰穎,想來光頭亦是俊俏。不過水月尼師不會答應你的。說起來在蓮峰真人接掌宗門之前,宗門內並無佛道傳承,是蓮峰真人一意支持,違命殿這名字也由他所取。”
說到此處,季清遙頓了一頓,看了兩眼發光的季恒一眼,“可是有許多疑問?”
季恒連連點頭。
“可惜你一句也問不出來。”說完,季清遙哈哈大笑,甚是開懷。
到這份上,季恒哪還不知道季清遙故意逗她。果然人不能失去聲音,失去聲音意味著無法出聲,無法反抗,就連姐姐也來欺負人。她從懷裡摸出兩張昨夜寫好的紙片拚在一起:姐姐,壞。特意在“壞”這個字上重重一點。
季清遙見狀更覺好笑,故意唉聲歎氣唉聲道:“哎呀,居然嫌姐姐不好,令人傷心。”
季恒氣惱,撲上去就想咬她。
季清遙捏住她的包子臉擰了又擰,“學誰不好學銀子來。是了,兩件事忘記告訴你。一則銀子來自告奮勇去監視霍家父子,免得二人作妖。二則你那些東西我替你賣了,約莫有個幾萬下品靈石。靈石還是放在我處?”
平時吃穿一應有宗門供應,並無日常花銷,故而姐妹倆的積蓄,無論是季恒賣東西或是雜役所得,還是每月奉例,全放在季清遙處保管,今次亦不例外。季恒點頭稱是,指指臉,問季清遙可有換來花想容。
哪曉得季清遙道:“到時候要用再換不遲,急什麼。先前已與你說過我不想治,既然知道能治,那就等想治再治,隨她去吧。我都習慣了。難不成你還沒習慣。”
季恒揉完胸口又跺腳,剁完腳又揉胸口。
這是要把她氣死啊。
今日之前她伶牙俐齒,哪怕遇到姐姐說理無用,好歹能辯上一辯,現在隻能跺腳表示不滿。她越氣,季清遙笑得越是開心,竟捧著她的臉親了一口,“好了好了,我的臉是小事,把你的難題寫出來。”
自有記憶以來,這還是季清遙頭一回親她,季恒漲紅了臉,如墜夢裡,隻覺周身為姐姐輕柔的香氣環繞,說不清是害羞、高興還是幸福。
她想了一想,將另一邊臉湊過去。
還要,嗯,姐姐,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