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小鎮路上,雲璣態度始終不鹹不淡,程素君好幾次見季恒熱麵孔貼上去,無奈失意而回,這師徒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便是如季恒所說,雲璣為她接受佛修傳承的事在生氣,到底是氣什麼呢。若是有彆的選擇,季恒怎會如此毅然決然,難不成季恒不接,雲璣會親自去接?程素君覺著雲璣仙師實在是沒道理。
可若是和季恒頸後那牙印聯係上,這沒道理後頭又有幾分情理。
凡人界師徒相戀有逆倫常,通玄界可沒那許多規矩。修士隻看好處,不計倫常,要說倫常,修行本身便是一件逆天而行的事。不過修士境界不同,修行步調不一,很少能修到一起去。修行本是件聚少離多的事,平素無法一同曆練,又少了相處和互助的機會,故而通玄界師徒相戀的事並不常有,反倒是同門之間結成道侶為多。
盛宗弟子往往要在結丹後才考慮道侶的事,像程素君這般結丹不久的女修最受歡迎,同光門內不乏修士向她示好。程素君對於修行並無急切功利之心,隨緣隨遇,也不想把道侶當作交易利用的對象。修行這些年,結識的修士不少,留下深刻印象的屈指可數,能在她心湖投下漣漪的也唯有季恒一人。
隻是季恒這人,彆看說起來頭頭是道,實則對許多事懵懵懂懂,純是紙上談兵。幾次曆練有緣相遇,與她相處有趣,程素君覺得就如此相處著也是不錯。哪知澤水宮之行,先是季恒失陷於裡世界數月令她方寸大亂,又叫她窺見了師徒倆的一些小秘密。
“素君師姐,素君師姐。”季恒推她幾下才把她推回神來,怎的進了澤水宮後,人都變得奇奇怪怪的,唯有古華珠萬年不變。
她尚不知程素君在琢磨她師徒倆,學她道:“素君師姐,你要是有心事直言不妨,我不會說出去的。”
這心事因誰而起不言而喻,程素君難得起了惱怒之心。許是與季恒相處久了,難免沾染上她的呆氣,程素君一腳踏出踩在季恒腳麵上,還跺了一跺。
一向溫文爾雅的程素君做出這般舉動,季恒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程素君抬腳又踩,這回季恒已有防備,使出“一葦渡江”的身法輕巧避過。
“咦。”季恒的輕身之法程素君見過,從煉氣大圓滿時憑著蠻力亂跑到後來習得太清提縱術,眼下使出的身法遠比先時巧妙。“看來回宗之後修行沒落下,還學了旁的功夫。”
季恒洋洋得意,“季爺爺我滑不留手賽泥鰍,想抓住我可沒那麼容易。”
程素君呸她一聲,也使出輕身功夫。兩人一個踩,一個逃,竟一路旁若無人般追逐打鬨回院子。直到在院門口對上古華珠似笑非笑的臉,程素君方如夢初醒,掩飾道:“阿恒,你新學的輕身之法很是不錯。”
季恒渾然不覺,笑道:“那是,比什麼勞什子提縱術好多了,靈力運轉毫無阻滯。素君師姐,待我修為高了你一定抓不住我。”
程素君垂下頭低聲道:“我現在就抓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