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微微勾起,“未婚夫?”
是疑惑的口吻。
沈醉:“陸檢不知道嗎,我們朝醫生有未婚夫的。”
她半悵然半可惜道,“原本我還打算把我哥介紹給朝醫生來著,誰知道有人捷足先登一步,把朝夕給搶走了。”
陸程安不動聲色地瞥了朝夕一眼,慢悠悠地問:“是嗎?”
朝夕倒很坦然,大方承認:“嗯。”
沈醉好奇道:“是什麼樣的男生啊?我事先聲明,我有一點點遺憾的成分在,要是那個男的比不上我哥,我真的會慫恿我哥橫刀奪愛的。”
沈臨安無奈:“沈醉。”
沈醉朝他眨了眨眼。
偏偏陸程安還在一旁煽風點火,“沈律師這麼優秀的人,可不多了。”
朝夕不擅長社交,讀書時期身邊也沒幾個親近朋友。
但不代表她不懂得人際交往中的九曲八折。
陸程安在見到沈臨安的那一刻,氣場全開,眼神冷漠,略帶攻擊性。
朝夕斷定,他和沈臨安之間,有過節。
和她無關。
而他剛剛說那句話,雖然是在誇讚沈臨安,但她心裡清楚得很——
他希望她站在他這一邊。
即便對方壓根不知道她所謂的“未婚夫”到底是誰。
或許他想要的,是她的私心。
是她昭告天下時隱藏著的私心。
那份私心,是她對他的認可。
他甚至都不需要旁人知道,隻他自己知道就好。
·
朝夕不是第一次拿“未婚夫”這三個字當借口了。
她在UCL求學之前,就聽說過UCL的學生是最會玩的學生,入學之後,才發現是學校造就了學生。
開學初迎新活動密集,從ISOP到Wele BBQ,從Pizza Party再到蹦迪局。
學校甚至還包郵輪帶著學生去泰晤士河蹦迪。
朝夕一開始也去過。
可是人際交往對她而言並不輕鬆,反倒成了一種累贅。
大多數留學生純粹,一腔熱枕為了擴充社交圈而來,而少部分人,他們看她的眼神,直白又火辣,充滿情與欲。
在他們的眼裡,社交似乎是為了性|交做鋪墊的。
朝夕當時還年輕,還尚未把不動聲色的拒絕鍛造的如火純情。
她臉上流淌著笑意,眼底帶著疏離和淡漠,一字一句說的緩而慢,“抱歉,我有未婚夫了。”
這句話出奇的好用。
從學校,再到研究團隊,再是醫院。
麵對無法拒絕的人的時候,她都用這句話。
其實這些年,她對陸程安不是不怨恨的,可是再不滿他,她仍舊是把那段如兒戲般的荒唐婚約放在心上的。
她總覺得,陸程安沒當麵對她說取消,就不是真的取消。
但又想,這婚約也不是他們二人定下的,取消自然也不需要通過二人。
或許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也點頭說取消了呢?
她後來也不再深究了。
偶爾想他的時候,都是拒絕彆人的時候。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對他會抱有一點點好感。
他唯一的用處,似乎就是在這裡了。
·
沈臨安到底有多優秀,朝夕不知道。
陸程安到底有多優秀,她也不知道。
朝夕想了想,說:“我認識他的時候還很小。”
她沒說那男人如何,似乎在她的眼裡,外貌身家地位這些所有的外在元素都不重要。
那什麼才是重要的呢?
是時間。
沈醉長歎道,“原來不是輸給了人,而是輸給了時間啊。”他們兄妹倆的關係是真的很好,她拍拍沈臨安的肩,“哥哥,我給你介紹個對象怎麼就這麼難呢?”
沈臨安無奈地笑:“不急。”
沈醉:“不急不急,你都三十了。彆人三十都成家了,你還單著呢?陸檢,對吧?你也應該成家了吧?”
陸程安卻說:“還沒。”
沈臨安笑著:“陸檢比我還誇張,從我認識他以來,他就是單身,這麼多年都沒談過戀愛,更彆說結婚了,這一算,得有多少年了啊?”
陸程安垂眸,神情散漫,唇角勾起寡淡的笑來。
而朝夕,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從尾椎骨往上,脊背緊繃成一道筆直的線。
她雙睫顫動,喉嚨像是被無數隻螞蟻啃噬一般發麻發癢。
她腦海裡,突然迸出了個詭譎念頭出來。
與此同時,那晚他貼在她耳邊說話的場景在眼前浮現。
暗夜湧動,男人雙眸漆黑,像是墨一般。
他說,那樁婚事,他沒說取消,就一直存在。
朝夕抿了抿唇,扭頭看他。
男人注意到她的目光,偏過頭來,斂眸看她。
眼梢冷冷一挑,輕嚇一聲,語氣薄淡:“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