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其實並不太熱衷人際交往,太麻煩太繁瑣,為了維係一段關係要付出諸多努力,任何感情都是需要付出時間、精力和金錢。
而比起沒有時間交朋友,更多的是,她對外人永遠豎著一堵牆。
一堵寫滿冷漠與疏離的牆。
她沒想過沈臨安會這麼簡單的就破牆而入。
他是個很擅長處理人際關係的人,舉手投足之間給人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聊了也不過幾句,朝夕便把他歸為朋友一列了。
沈臨安也沒有想到過回應他的竟然是這麼句話。
其實這句話經由任何人嘴裡說出來,都會有幾分花癡意味,可朝夕雖然語調戲謔,但是側臉清冷,眼裡的笑意很淡,像是一陣柳絮和風一般。
輕而柔,帶著江南三月煙雨的濕冷。
她分明長了張蠱惑人心的臉,一顰一笑之間俱都風情萬種,嫵媚妖冶,可她偏偏將這些收斂得很好。
他突然很想知道,她的過去她的經曆,以及她的千嬌百媚,被誰擁有。
沈臨安心裡一觸,他看她的眼神儼然之間變了味。
他不是未經人事的毛頭小子。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對異性產生窺探欲和好奇心的時候,都是淪陷的前兆。
朝夕在說完那句話之後,便接到電話要回科室。
沈臨安坐在原地,忽地叫住她。
朝夕轉身:“嗯?”
“下周一有時間嗎?”
她想了想,“正好休息。”
“下午兩點開庭,要是沒事的話,可以過來看看。”
“看什麼?”
沈臨安悠然一笑,“看看到底是我贏,還是陸檢贏。”頓了頓,他眼梢展開溫柔的笑意,嗓音裡帶了幾分玩味,“或者再好好比較比較,到底是我穿製服比較帥,還是陸檢穿製服比較帥。”
朝夕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聞言,有些無語。
他坐在原地,“記得周一的時候告訴我答案。”
朝夕伸手,在空中對他晃了晃。
·
周日,朝夕查房查到劉敏在的病房。
劉敏的手術很成功,恢複的也很好,再觀察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
結束之後,劉敏叫住她:“朝醫生。”
朝夕看了梁亦封一眼,梁亦封寡冷道:“五分鐘。”接著便帶著一群實習醫生和住院醫師先行離開病房。
他們離開之後,劉敏問她:“朝醫生,我丈夫他怎麼樣了,他還好嗎?”
“明天開庭。”朝夕幫她掖了掖被子,安撫她,“彆擔心,事情已經查出來了,你丈夫隻是做上麵吩咐下來的事,他沒有挪用公款。”
劉敏:“他不會乾那種事的,他是個很好的男人,真的。”
朝夕:“嗯,他是個很好的人。”
她摸摸邊上做作業的小孩兒,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給她。
小孩兒甜甜地笑:“謝謝姐姐。”
朝夕帶著口罩,眼裡流淌出溫柔笑意。
周一。
陳誌文的案子正式開庭。
朝夕到的晚,已是尾聲了。
旁聽席上的人並不多,她找了個前排的位置,坐下。
陸程安和沈臨安二人像是站在天平兩側,互相闡述,互相辯訴。
她坐下的時候,恰好輪到陸程安辯護的順序。
男人說話不緊不慢,有條有理,麵無表情的臉在這嚴肅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的正氣肅然,黑色的西裝製服剪裁合身,勾勒出他的寬肩窄腰,以及腰下的頎長雙腿。
朝夕的視線往下。
黑色西裝褲包裹住他的雙腿,結實又有力,他走動的時候,健碩的大腿肌肉撐住衣料。腰上係著條鋥亮的皮帶,皮帶往下。
是微微凸起的禁區。
男人看女人,看三樣:臉,胸,腿。
女人看男人,也三樣:臉,腿,以及腰以下,大腿以上最不可名說的部分。
她坐在人群中,目光赤|裸又火辣。
不得不承認,陸程安無論是從軟件還是硬件,都是非常出色的男人。
怪不得當時那麼多女生飛蛾撲火。
有的人總歸是命好到,上天眷顧寵幸。
朝夕一直盯著他,全程都沒挪開眼。
很快,
結果出來。
陳誌文無罪,當庭釋放。
結果宣布的那一刻,朝夕就彎腰離開法庭。
陸程安和沈臨安握了握手。
沈臨安卻有點兒走神,扭頭看向旁聽席。
陸程安:“案子輸了,還有心情瞎看?我要是你的上司,這會兒你收到的不僅是敗訴,還有辭退信。”
“這案子贏麵本就不大。”比起陸程安,沈臨安很早就知道了內情。
他是被迫接的這個案子,和委托人王少偉交流的第一天,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後來他得知事實的真相之後,便知道這個官司注定要輸。
也不是不能贏,能贏,隻要公訴人不是陸程安,他就有三成贏的把握。
但是即便贏了,也會贏的很難看。
沈臨安做足了充分的準備,畢竟律師就是為了勝訴,他既然接了這個案子就要站在這一方,不管這是對的,還是錯的,他必須無條件無原則的在法律層麵讓委托人贏。
可到頭來,還是輸了。
陸程安:“既然知道要輸,為什麼要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