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要是真不喜歡你,你要放手嗎?
——決不。
他這段話,多多少少地讓季洛甫心裡不適。
季洛甫的生命裡在乎的人事很少,除了妻子初一以外,朝夕能排前三了,他也難得會對彆人說這樣的話,太過真心的內容會讓人捏住把柄。
他難得表露真心,陸程安卻不給半分麵子。
季洛甫:“她是我妹妹。”
夜晚的城市喧囂,街頭霓虹燈亮起,街頭行人攢動,年輕男女們歡聲笑語結伴而行,目光之下皆是燦爛美好的盛大愛情。
光影影綽綽地照在陸程安的臉上,他唇角緊繃,似在竭力壓抑著情緒。
許久的沉默對峙之後,他艱難開口,道:
“可對我而言,她是我這樣活著的意義。”
·
朝夕是打車過去的。
其餘三人早已離開,隻剩陸程安一個人坐在副駕駛。
車門打開,酒氣撲鼻而來,嗆鼻又刺骨。
朝夕嚴重懷疑他整個人在酒窖裡滾了一圈。
似乎是聽到開門聲,他睜開眼。
他似乎是真喝多了,眼神迷離,許久之後才對上焦,“怎麼過來了?”
“你喝了多少?”
“不多。”
他伸手,虛虛地比了個三。
朝夕:“三瓶?”
他沒否認,隻是對著她笑。
室外停車場隻兩盞路燈亮起,燈光的飽和度極低,昏暗亮光在他迷離的眼裡蓋上一層薄薄的霧,酒氣氤氳眼簾,他眼梢輕佻,平時寡冷的桃花眼,此刻有絲絲縷縷的笑意抽離出來。
酒精發酵,他笑容溫柔又繾綣。
朝夕的心臟猛地一緊。
陸程安看她這樣,似覺得她不開心。
垂在身側的手忽地抬了起來,為了讓自己更像一個喝醉酒的醉漢,他甚至在摸到她衣角的時候,還哆嗦了下。
抓了好幾次,才成功地抓到她的衣角。
他扯了扯她的衣角,沉聲道:“朝夕。”
“嗯。”
“我不知道大哥會給你打電話。”
“嗯。”
她低頭看著他抓著她衣角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青筋脈絡如山巒般起伏。
“那個時候,你在乾嘛?”陸程安問,“準備睡了嗎?”
“嗯。”
她好像隻會說這個字了。
陸程安喝了半瓶紅酒,他酒量好,半瓶對他毫無影響。
但紅酒後勁足,這會兒酒意漸漸湧了上來,已到微醺狀態。
他的嗓音也被酒精浸漬,聲線比平時低了好幾個度:“他們都有人來接,以前每次結束,隻有我是叫代駕的,他們都有老婆來接。”
朝夕看著他。
他眼眸半垂,眼瞼處投下密密的陰影,看不太清神情。
沉默些許,朝夕關上門:“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他始終保持安靜,車廂內酒精味太重,恰好遇到交警攔車檢查酒駕,車窗一降,刺鼻的酒精味散了出去,把交警都嗆到:“姑娘,你這是把酒倒在車裡了吧?”
朝夕拿過儀器,說:“他喝的有點多。”
半小時前把兩瓶紅酒倒在車裡的人默默地把頭對著車窗。
交警半俯下身看了進來,“男朋友啊?”
朝夕猶豫了下,沒否認。
交警自顧自地說:“你這男朋友怎麼回事兒呢喝這麼多酒?我告訴你啊姑娘,喜歡喝酒的男人要不得,一點兒都沒有責任感。我看你長得也挺漂亮的,要不你換個男朋友,叔叔給你介紹個更好的,煙酒不沾的那種。”
朝夕測完之後,把儀器遞還給他。
她側眸掃了陸程安一眼,他垂著頭,雙手換在胸前,似乎在睡覺。
她淡聲說:“他挺好的。”
“哪裡好咯,喝酒喝得這麼醉,大半夜的還要你開車,我是過來人,這小夥子啊,一看就不喜歡你。”
“他挺好的,”她冷淡極了,“也挺喜歡我的。”
話音落下,她升上車窗,腳踩油門飛馳離開。
幾乎是在車在車位上停穩的瞬間,死睡了一路的人突然有了動靜,聲音朦朦朧:“朝夕,還有多久到家?”
“已經到家了。”
朝夕解開安全帶,“下車吧。”
可是等她走了幾步,身後還是沒有一點兒動靜。
她轉身,透過擋風玻璃看到陸程安低頭解著安全帶,動作笨拙,朝夕無奈地歎了口氣。
算了,和一個喝醉的人計較什麼呢?
她提步上前,打開車門,俯身給他解安全帶。
左邊臉頰是他溫熱的鼻息,夾雜著濃重的酒精以及尼古丁的味道,她動作微微一滯,正好這個時候附近一輛超跑開過,聲音驚人。
她連忙抽回身:“好了。”
陸程安坐在位置上,仰頭,看到她背對著自己站在車外。
她頭發由一條絲帶搖搖欲墜地固定在腦後,露出她線條優美的脖頸,她皮膚很白,微微側過頭來,下巴瑩白小巧。
喝酒之後,他喉嚨本就發乾發緊。
她轉過頭,雙唇翕動,似乎在說些什麼,但他什麼都聽不到。
眼前隻有她一開一合的粉嫩雙唇,像暗夜中的玫瑰,嬌豔欲滴的紅,玫瑰搖曳,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他喉結滑了滑。
意識回穩,他起身從車裡出來。
等他站定,朝夕便抬步欲走,結果下一秒,胳膊猛地一緊,他拽著她的胳膊,幾乎是用蠻力般把她整個人往回拉,然後,車門關上——
她脊背靠著車門,在車門合上的時候,她後背感受到了明顯的回震。
再抬頭,眼前的男人近在咫尺。
他雙眸幽深,直勾勾地盯著她,眼底哪裡還有剛才的迷離朦朧,清明的不得了,一點兒都不像是喝醉的模樣。
朝夕很快意識到自己被騙了,開口:“陸——”
她的聲音被吞沒。
他伸手捏著她的下巴,微一用力,唇齒就撬開她的下巴。她的口腔裡瞬間就被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給包裹住,太濃烈的味道,刺激著她的味覺。
他吻的激烈,帶著明顯的情|欲。
她被動的承受這突如其來的吻,他的舌尖勾勒著她的唇形,溫柔又細膩,但也不過片刻,取而代之的,是他帶著侵略氣息的吻,他在她的口中掠奪著她的氣息,強勢,又不容拒絕。
朝夕的身體發軟,漸漸沉了下去。
陸程安甚至都沒正眼,在她無力的時候,一隻手勾住她的腰,把她牢牢地,固定在自己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