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眨眼,在賀北城直勾勾的目光下,認真道:“不僅如此,更因為殿下是師弟,師弟想要的,我必要拚儘全力為師弟尋來。”
說完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太子。
他這話便是以大師兄自居,太子殿下會生氣嗎。
可嬌嬌信上再三提醒,若想得到殿下認可,就得把殿下當成小師弟看待。
雖然他覺得如此太過冒犯,但他相信嬌嬌。
賀北城收回目光,神色淡淡,不見喜怒。
可彆人瞧不出來,銀川卻看的出太子此時心情極好。
“如此,便要有勞大師兄了。”
按照他對師傅的了解,尋找那四樣東西的活,必是要落到這位便宜大師兄頭上。
路崢沒聽明白太子話中之意,但見他並未因他自居大師兄而生氣,再次鬆了一大口氣,這道題答對了!
聽嬌嬌的果然沒錯。
路崢抱拳義薄雲天的道:“這是我該做的。”
賀北城莞爾。
嬌嬌說的對,有個便宜大師兄的感覺還不錯。
“大師兄喚我師弟就好。”
路崢一驚,忙道不敢。
銀川適時道:“如今殿下需要隱藏身份,對外也是以公子相稱。”
路崢一時愣住,他真的要喚殿下師弟嗎。
不會不敬嗎。
“師父去了白玉縣,嬌嬌去了新陽城,大師兄是前去尋他們還是留在此處?”
賀北城沒給他糾結的時間,又道。
不知為何,路崢心裡的警戒再次湧出。
嬌嬌信上還說,一切選擇要以小師弟為先。
他沉默了片刻道:“我留在此處,會不會打擾太……師弟。”
師弟兩個字說的飛快。
銀川瞥了眼太子,果然見太子神色又愉悅了幾分。
銀川:“……”
說句大不敬的,他覺得殿下在爭寵。
“不會。”
路崢眉頭一揚,又答對了!
他覺得自己畢生的機靈都用在了今日。
同門八年卻不知對方存在的師兄弟,初次相見,場麵很是和諧。
而接下來的好幾日,兩人相處的愈發融洽,路崢起初的拘謹也儘數散去。
連稱呼都從師弟,變成了小師弟。
這日,風和日麗,秋高氣爽,路崢提著打來的一串活蹦亂跳的野雞喜氣騰騰的進了寨子。
賀北城正在寨中的一棵樹下看書,聽見動靜,抬了抬眸。
“小師弟,我回來了。”
“我這就去生火,保證小師弟午飯能吃到烤雞。”
賀北城勾唇:“謝大師兄。”
幾天下來,銀川對這一幕已經習以為常了。
最開始,殿下說想飲山上的山泉,路公子當即就去灌了一壺回來,殿下說吃山中的果子,路公子二話不說去摘了一籮筐,殿下說想用竹子做一支笛子,路公子直接扛了十幾根竹子回來。
昨夜,殿下說竹子剩的多不能浪費,今日午飯想吃竹子烤雞,於是,路公子一大早就爬起來去找野雞。
一個晌午,後山都是雞飛狗跳。
銀川看了眼太子唇角彎起的弧度,也跟著抿了絲笑意。
殿下絕對是在恃寵而驕!
且還是太子妃殿下教的。
不過,這樣的殿下好像更有生機,更為鮮活。
太子妃殿下教的好!
午時,香氣騰騰的烤雞味蔓延在整個寨子,太子閉上眼,用內力聽著不遠處小廚房的動靜。
“大師兄,你怎麼就烤一隻呢。”
“是啊,還有那麼多,多烤幾隻唄。”
路崢沉聲道:“小師弟吃不完。”
“還有我們呢,我們也想吃。”
路崢嚴肅道:“想吃自己去打,這些得養著給小師弟。”
眾弟子:“……”
怪不得是抓了活的回來!
大師兄這心,偏到天邊兒去了!
太子睜開眼,莞爾一笑。
嬌嬌說的不錯,被偏寵著的感覺,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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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後,太陽緩緩落下,秋風漸起。
路崢見賀北城坐在樹下闔上雙目,似是睡著了,遂拿了件外袍輕手輕腳走過去。
在路崢剛靠近時,賀北城就醒了,等到外袍搭在腿上,他才睜眼。
“吵醒你了。”路崢有些懊惱道。
賀北城搖頭,接著又加了句:“沒有睡著。”
路崢眉間的懊惱這才褪去。
他順著太子的目光看向那美輪美奐的夕陽,心中逐漸安寧。
來之前,他從未想過他與這位小師弟是這樣的相處方式,畢竟小師弟身份尊貴,不可冒犯。
而這幾日下來,他喜歡極了這種日子。
他不是不懂太子是故意的,但他樂在其中。
高高在上矜貴無雙的儲君,被奉為神的南慶戰神,能跟他耍小性子,那是他莫大的福氣。
且他還做了太子的大師兄,不論怎麼算,都是他占了便宜。
彆說這些小東小西,就是小師弟開口要世間珍寶,他也會拚儘全力的送到他麵前。
恰在此時,天空中突然出現一朵綠色煙花,隻一瞬便儘數散去。
路崢一愣,忙道:“這是天山的信號,綠色代表事成!”
賀北城眼神一緊:“嬌嬌找到銀糧了。”
路崢還未接話又聽太子道。
“我得去看看。”
那麼多賑災銀糧,找到容易帶走卻難,他有些擔心嬌嬌。
路崢皺眉,下意識反駁:“不行!”
賀北城側目看向他,而後瞥了眼銀川。
現在都敢凶他了,究竟是誰恃寵而驕。
銀川垂首,默不作聲。
“小師弟腿傷未愈,絕不能舟車勞頓。”路崢認真道:“若小師弟擔心嬌嬌,我去一趟便好。”
賀北城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語氣冷冽:“嬌嬌?”
路崢眨眨眼,似是不明白太子突如其來的怒氣是為何。
銀川偏頭朝他擠眉弄眼了半晌,路崢才恍然,忙道:“師妹,是師妹!”
謔!小師弟這是吃醋了。
太子臉上的冷意這才消失,淡淡嗯了聲,但瞧的出來還是有些不快。
路崢眉頭一跳,得,沒消氣。
於是路大師兄開始新一輪的哄小師弟:“我昨兒打獵看見了一樹山楂開的正好,小師弟想吃嗎,我去摘些回來。”
太子手指動了動。
“還有一樹石榴也長得很好。”
路崢繼續道。
太子終於抬眸,溫聲道:“多摘些,給嬌嬌帶點。”
路崢咧嘴笑開:“好嘞,我明兒一早就去摘,午後便出發去新陽城。”
賀北城微微皺眉,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路崢堵了回去:“小師弟放心,我一定會把師妹全須全尾的帶回來,小師弟隻管安心留在此處等我們的好消息。”
頓了頓又道:“門中幾個弟子也一並留下,我觀察過了,這寨子裡的土匪都是些花架子,若遇到什麼事也不頂用。”
太子還欲再說什麼,卻在對上路崢關切的眼神後,沒再堅持。
他雙腿不便,去了還得讓人分心,的確有害無利。
“那就有勞大師兄了。”
路崢見他打消了這個念頭,鬆了口氣。
“籠子裡還養了幾隻野雞,小師弟若是想吃,隻管讓門中弟子去做,亦或是需要彆的,也儘可吩咐他們。”
與太子說完,路崢又去叮囑了一番門中弟子,再三交代他們每個人必須隨身攜帶求救信號,一旦遇到危險務必保太子無虞。
與此同時,唐嬌嬌從新陽成一處彆院中出來並放了信號。
雲眠在外頭接應,兩人交換一個眼神後,快速離開了此地。
九尾剛截住前往白玉縣的新陽城的府尹便見到了信號,遂將人打暈抗在肩上急馳而去。
三人同時向同一個方向而去。
宋長風的乞丐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