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長風的乞丐窩不比土匪窩精致寬敞,是個實打實的乞丐窩。
這是一處荒廢的農家彆院,據聞是出過命案,又鬨了鬼,自然就沒人再敢要這家彆院,久而久之這處便成了眾人避之不及的鬼屋。
丐幫弟子便將這裡設為一個傳遞消息的據點,宋長風剛到新陽,便被丐幫弟子帶到了此處。
在京城極愛潔淨的世子爺,到了這臟亂的地兒,竟然一點也不嫌棄,愣是在此處歇了好幾日。
“風長老,有人來了。”
宋長風坐在稻草上端著一個破碗啃雞腿,聽丐幫弟子來報眼睛亮了亮。
“暗號對上了嗎。”
弟子點頭:“對上了。”
宋長風聞言飛快的站起身,拿著雞腿便往外走:“來了幾波人?”
“隻有一……”
“風長老,又來人了。”
宋長風挑眉,包著一口肉囫圇道:“暗號對上了的都放進來。”
“是。”
唐嬌嬌與雲眠率先進來,剛踏進門便見一身汙垢的世子爺一隻腳踩在石凳上,一手端了個破碗,一手拿了個雞腿啃的香噴噴的。
活脫脫一個又破又臟的乞丐。
唐嬌嬌雲眠默默偏過頭:“……”
這人還真是學什麼像什麼!
他們剛知道宋世子是丐幫長老時,驚的許久沒回神。
京城不學無術,身嬌體貴的世子爺。長風寨裡一身匪氣,蠻橫不羈的土匪頭子。丐幫裡破破爛爛的風長老。
任誰都不想到這會是同一個人,不得不說,這人的生活十分精彩。
就是不曉得他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身份。
“弟妹,來來來,隨便坐。”
宋長風啃完最後一口,放下手裡的破碗,不知從哪兒拿了個帕子擦了擦嘴,衝唐嬌嬌道。
唐嬌嬌四處掃了一眼,滿地臟亂不堪,雜草叢生,唯一能坐的就是世子爺剛剛踩過的石凳。
宋長風也反應過來了,忙彎腰用衣擺擦了擦,嘿嘿笑了聲:“招待不周,弟妹見諒。”
唐嬌嬌勉強扯出一絲笑:“事態緊急不必在意小節,進去說吧。”
“行!”宋長風應的乾脆。
“對了,小尾巴還沒回來呢。”
唐嬌嬌:“……”
小尾巴又是誰?
恰此時,有乞丐領著一人進了門。
那人肩上還扛著一人。
對於那聲小尾巴,九尾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顯然是習慣了。
“好了,到齊了就都進去吧。”
宋長風瞥了眼九尾肩上的人,神色不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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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糧現在在一個山洞裡,其中一個入口在這處彆院。”
唐嬌嬌指著地圖上的某一個點道:“寢房的床有機關,打開之後便是一條能容三人並肩的暗道,而出口剛好連著這處山洞。”
宋長風凝眉:“這處彆院在府衙後麵。”
“嗯,不止如此,彆院與府衙之間還有一條暗道。”
唐嬌嬌從懷裡拿出一包東西放在稻草上:“這錠銀子與這些米,是我在這條暗道中發現的的。”
“不是官銀!”宋長風拿起那錠銀子沉聲道。
“暗道燈光極差,我推測,這應當是在運輸的途中不小心遺落的。”唐嬌嬌捏了捏那些米,皆是上好的新米。
“這米確實是朝廷派發下來的,可為何銀子卻並非官銀。”雲眠皺眉道。
唐嬌嬌眼神微冷:“因為這是新打的。”
眾人一驚,新打的!
“不錯,這銀子的確是新打出來的!”宋長風捏著銀子突然道:“官銀容易留下把柄,所以他們將官銀融合,再另外打出市場通用的民銀,如此一來,就算事發也查不到這批官銀的真正去處!”
朝廷下發的官銀要經過正規渠道融化,再打出市場通用的民銀發放下去,而這批官銀很明顯是挪為私用,不僅犯了貪汙之罪,還有私自鑄銀罪,無論哪一項都是滿門抄斬的死罪!
“可知他們在何處鑄銀?”宋長風沉聲道。
唐嬌嬌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就在這處山洞。”
眾人紛紛看去,皆是一怔。
“這裡不是朝廷設下的鑄銀地。”
所以,他們不僅是私自鑄銀,還私設鑄銀地,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
宋長風氣的麵色鐵青:“真是好大的膽子!”
“這處彆院是我無意中發現的,應當隻是作為山洞與府衙的一個轉折點。”
唐嬌嬌繼續道:“那麼大一批銀糧他們不會直接拉進城,所以我推測,銀糧最先就是進了山洞,而後經過重鑄再從暗道運往彆院,之後再從彆院進入府衙。”
雲眠皺眉:“為何不直接打一個府衙到山洞的暗道,還要途徑彆院。”
“我觀察過,府衙到彆院的暗道是舊的,並不是現打的,而彆院到山洞的暗道卻是新打的。”
唐嬌嬌道:“一來為了省事,二來,應是為了做一個掩蓋,兩條暗道總比一條安全,就算事發,他們完全可以將府衙與彆院的暗道填平,隻要找不到證據,便不能證明此事與府衙有關。”
說完,唐嬌嬌看向一旁昏迷的人:“我說的對嗎,秦大人。”
幾人一愣,紛紛看向地上的人。
被幾道火熱的視線盯著,秦懷就是想裝也裝不了,隻得睜開眼。
“你們是誰,知道我是誰嗎,竟敢綁朝廷官員,簡直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