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穀零:……?
他挺配合治療的,畢竟他也了解過一點心理學,對於如何偽裝隱藏自己更是得心應手,隻要他想心理醫生的診斷報告最多隻會剩下一句‘妄想性障礙’,這還是因為他不願意承認‘秋澤曜不存在’這件事的緣故。
在思索許久始終沒有頭緒後,他就準備睡覺了。
不出意外又做了噩夢,不過可能是知道的多了,這次的內容和以往大相徑庭。
他看到了接連不斷的死亡。
為什麼明明那麼弱,各項能力都隻是一般,隻有幾項達到優秀程度的A君能有百分百的任務完成率,為什麼在其它幽靈折損率到達一個恐怖數字的時候,隻有他從頭至尾活了下來,讓幽靈從團體徹底成為了個人?
這個一直沒有答案的謎題終於在今天被解開了。
他其實已經死過了,很多次的。不斷的死亡又複生,再令人恐懼的事情也會一點點變得麻木尋常,所以那時候他的表情才會平靜到冷漠。
在他所不知道的時候,對方一遍遍重複著無比痛苦的經曆,那是放在普通人身上,隻一次都是就可以留下嚴重的PTSD的程度。很難想象要是怎樣堅韌的意誌才能在這樣的境況下維持本心,也無怪記憶裡的蒙特斯在後來會變成有一點神經質的樣子。
然而同樣經曆了這一切的A君卻沒有精神失常的跡象,所以或許最讓他痛苦的不是死,而是孤身一人的寂寞吧。
淩晨的時候,隻睡了不到兩小時的降穀零醒了,滿身冷汗,手腳冰涼,四肢都在微微顫抖。
同樣醒來的哈囉在他懷裡伸出身體舔了舔他的下巴,黑潤的豆豆眼裡出現了人性化的擔憂,枕頭邊團成一團的小葵也用尾巴掃了掃他的臉。
降穀零揉揉它們的腦袋,“沒事,這點程度和他相比還差得遠呢。”
就連感同身受都算不上。
他之前以為再壞也不過如此了,永遠地記住一個人,成為其他人眼中的妄想症患者,心臟永遠地留下巨大的缺口,每一次回憶都像鈍刀割肉,傷口不斷流血、加深、腐爛,等不到愈合的那天,他也不允許有那麼一天。
但是現在他發現事情還能更壞,不止一點。
……真的有在幸福地生活著嗎,A?
諸伏景光在早上打開了302的門,正在鍛煉的降穀零看到他的時候有些發愣,“你怎麼來了?”
“你不會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吧?”諸伏景光不讚同地看著他,“身體已經這種狀態就不要這麼高強度地鍛煉了,你想得到一具健康的屍體嗎?”
“嗨、嗨,我知道啦。”降穀零虛心接受,改不改另說,“所以今天是什麼日子?”
挑著眉的幼馴染看他一眼:“你生日。”
“……啊、嗯?已經三月二十一日了嗎?”降穀零有些意外,“還以為剛到三月呢。”
“休假期間太悠閒了嗎,竟然連時間的感知都遲鈍了,這可不像你啊,Zero。”諸伏景光狀似隨意地吐槽好友,心照不宣地沒有在這個時候提起彆的事,雖然他確實很擔心降穀零的狀態,“最近事情比較多,班長他們的假沒請下來,不過我們已經和居酒屋的鬆下老板說好了,晚上一塊去喝一杯,順便給你慶生。”
他是從風見裕也那裡知道的一點內情,比如降穀零和A的事,還知道對方依舊在進行心理治療中,具體狀況如何並不知情,但是隻從降穀零的現狀來看就不怎麼。
隻是好友避而不談,光把輕鬆的一麵表現出來,自己也不能強行去戳對方傷口。
鬆田陣平看他這幅‘用笑掩飾傷’的做派隻覺得渾身難受,還想過要不乾脆約他出來打一架發泄一下,不過被諸伏景光和伊達航汗顏拉住了。
降穀零不會讓自己頹廢太久的。諸伏景光了解他,他們隻需要給對方一點空間和時間。
降穀零自然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他被諸伏景光監督著吃了早餐,在對方囉嗦的間隙虛著眼睛吐槽對方像老媽子,被毫不留情來了一拳。
“嘶……”降穀零皺著臉揉了揉肩膀,“今天可是我生日,倒是對壽星好一點啊,Hiro。”
“沒讓陣平揍你一頓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了。”諸伏景光冷酷無情道。
兩人拌著嘴,降穀零卻有些出神。
諸伏景光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摯友,另外三人也是他重要的、誌同道合的朋友,這四個人都是他珍貴的人生財富,不是沒想過會失去的情況,畢竟大家做的都是拿命拚的工作,但是——一個不留也太殘忍了,可能唯一慶幸的一點就隻有最後他最後也死在了黎明前的夜裡。
畫漫畫的作者和他真的沒仇嗎?
而現在諸伏景光就站在自己麵前,那三個人也都在崗位上發光發熱,他們今晚還可以聚在居酒屋為他慶生,都是因為A的功勞。即使是因為‘任務’,但有句話說論跡不論心,何況他相信即使沒用任務對方也不會袖手旁觀的,宮野明美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還做了蛋糕?”
降穀零迅速眨了眨眼:“哦,那個是給樓上新來的小孩準備的,他是殉職警察的家屬。”
“藥物對策科最近不是在針對納霍德卡那邊的一個販.毒組織做最後收網嗎,之前有組織過一次行動,雖然失敗,但是也得到了重要的籌碼,足以和FBS合作一把徹底將那夥盤桓幾十年的毒.販徹底連根拔起,那時候用自己做誘餌創造機會將東西送回來的就是他兄長。”
這種大事件在都是要在零組這邊過一遍的,諸伏景光也有所耳聞,遲疑道:“我記得他家裡就隻剩下一個人了吧?那孩子是自己住在上麵嗎?”
“嗯,是他自己的意願。”降穀零道,“他兄長的好友知道我最近休假,所以拜托我照看一下。”
“原來如此。不過你既然會特意做蛋糕,看來是挺喜歡那孩子的,他應該滿十八歲了吧,要不要邀請他一起去居酒屋?這種情況總是一個人呆著,原本沒有問題也會出問題的。”
降穀零:……
他含糊道:“啊、我問問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