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一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笑,莫名和琴酒生前有七分相像。
有瀧昭背後隱隱發毛,三兩口吃完玉子燒,又緊急灌下一口水,拿上芝士乳酪吐司就彈射起步一樣離開餐桌,“零留在這裡陪諸伏先生吧,我可以自己去學校,拜拜!”
降穀零平靜提醒:“彆忘記帶上那個,路上注意安全。”
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山地大猩猩’和‘公主殿下’的帳完全不急於一時。
而且看這熟練程度顯然不是個彆案例,這種古怪的外號絕對不止兩個,看來有必要‘審問’一下,看看他在自家男朋友心裡到底是怎麼樣的形象。
9.
“‘那個’……我沒看錯的話,是偽裝成項鏈的竊聽器吧?”
而且是拾音範圍可達10米左右,甚至連寫字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的專業設備,唯一的缺點就是工作時間短,因為電池容量有限,所以需要每天充電,有瀧昭從上麵拿走戴上,這才被諸伏景光看到了。
“是。”降穀零把戴上一邊耳機,沒有否認,“我需要確認他的狀態,發生意外好及時做出反應。”
這話似乎沒問題,但諸伏景光心臟微沉,“我向風見要過他的報告,有瀧昭可以一人單殺四個有著一定戰鬥經驗的持槍成年男性,即使是靠著地形埋伏也能說明他的實力,他有著敏銳的判斷力和解決問題的實力,不需要這種程度的保護。”
“何況比起保護,這更像是對假釋犯人的監視,但是有瀧昭不是犯人,公安交給你的任務也隻有保護他的生命安全,而不是監視吧?”
無故對合法公民進行監視行為,已經算得上違法了。
“當然是經過本人同意的,你可以理解為我們之間的情趣。”降穀零對他眨了下眼睛,“你今天休假,對吧?這段時間閒在這裡我都要生鏽了,結果竟然被那家夥帶回了國中那段時間,你那時候放學經常來我家打遊戲,還記得吧?機會難得,要不要重溫一下年輕歲月?我這裡還有那個時候遊戲的卡帶哦。”
諸伏景光:……
看得出來降穀零真的閒得不行了,以前一個人打三份工,現在一朝失業,落差確實很大。
諸伏景光知道降穀零這有一麵牆放了包括各種品牌遊戲機以及珍藏版普通版遊戲卡帶,似乎數字版的遊戲更多,但是降穀零本人是不可能收集到這麼多東西的,所以大概是某個人的遺物。
現在看來,有瀧昭似乎也很喜歡遊戲——或者說現在的年輕人不玩遊戲的幾乎是鳳毛麟角了。
10.
他們認識的時候二十二歲,短短六個月裡靠著一起在教官底線上左右橫跳,建立起的革命友誼比六年都要穩固,畢業後五人各自奔赴誌向,本以為他們之中最優秀的降穀零一定是前程坦蕩,卻沒想到當初意氣風發的警官先生不僅跑去當了七年窮凶極惡的罪犯,最後還把自己搞得一團糟。
鬆田陣平之前有從降穀零口中得知秋澤曜這個人,他回答沒聽說過後,問降穀零秋澤曜是什麼人,電話中隻能聽到對方如常的聲音,沉默片刻後開口:“……一個警察而已,我以為你認識他。”
世界上警察那麼多,鬆田陣平臉警視廳的同事都認不全,於是也沒放在心上,轉而和對方聊起其他事情。
“小陣平也被問過?”萩原研二聽他說起的時候有點吃驚,“不會班長也被問了吧?”
伊達航點點頭:“看來關鍵點就在這個‘秋澤曜’身上了。”
這是降穀零PTSD暴露後第二天晚上,幾人都沒有排班,於是聚到一塊進行了‘有關降穀零的相關問題’討論。
再好的朋友之間也有隱私,探究當事人不願意透露的事確實不太應該,但凡事總有例外,降穀零本人無親無故的,自己又是打落牙齒和血吞到肚子裡的性格,他們幾個當朋友的不操心真就沒人了,畢竟他的上司和下屬指望不上,新晉男朋友本人還是個需要照顧的少年人。
諸伏景光知道的比他們多一點,忍不住歎氣,“西園墓地那邊有一座兩個月前新豎的墓碑,上麵的名字就是秋澤曜。”
“死了?”鬆田陣平眼神一凝,“犧牲的警察,莫非也是在那個組織裡的臥底?但是他怎麼會覺得我們和這個人認識?”
真要是警察就好了。諸伏景光苦笑:“秋澤曜確實是那個組織裡的乾部,代號蒙特斯,在剿滅黑衣組織行動中提供了很大幫助,但他不是警察,更不是臥底。”
他這段時間和風見裕也交流了一下,從對方口中得知了很多細節。
“這個人……他是Zero的戀人,在行動那天,為了救下Zero犧牲了,這恐怕就是誘發PTSD的創傷事件。”
“……戀人?”其餘三人均是一愣。
萩原研二表情複雜:“小降穀這家夥……真沒想到。”
本以為會是他們之中單身最久的人,竟然已經走得這麼超前了。
伊達航問:“那個人是怎麼樣的?”
能和降穀零談戀愛的家夥,確實很難不讓人好奇。
諸伏景光思索道:“我和蒙特斯的接觸並不多……其實第一印象很差,他那時候才十多歲的樣子,看起來是非常典型的愉悅犯,不過那應該隻是他的保護色,蒙特斯有過失憶,加入組織大概有著不得已的原因,在那生存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降穀零在那之前就已經見過對方,所以沒有被那層表象迷惑。諸伏景光把自己和蒙特斯僅有的幾次交道簡單說了一下,最後道,“蒙特斯的底色是有善良一麵的,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Zero才會在想象中將他捏造成為警察吧。”
如果可以的話,對方一定可以做一名優秀的警察。
鬆田陣平:“在西園墓區對吧?具體是哪個位置?”
伊達航道:“景光知道秋澤君喜歡什麼嗎?去祭拜不能不帶供品啊。”
萩原研二:“那必須多帶點,畢竟是我們兩個重要朋友救命恩人,不慎重對待可不行。”
雖然知道臥底任務危險,但是在得知諸伏景光身份暴露、降穀零深陷敵營孤立無援還是難免提心吊膽,可以說他們還能見到活蹦亂跳的兩個人,那都是蒙特斯的功勞。
殺人和救人是兩碼事,不能像數字加減一樣抵消,自然應該分開看待。
不過現在人都死了,犯罪就可以不去在意,隻管感謝就好。
諸伏景光想了想:“遊戲吧,他很熱衷於收集遊戲卡帶。”
11.
曾經的戀人在自己麵前死去,這是創傷事件的話,喜歡的人陷入危險確實可以作為誘發事件。
“現在原因搞清楚了,解決方法呢?”萩原研二麵露苦惱,“我們學的犯罪心理學裡可不包括這方麵的知識點啊。”
“其實Zero一直有定期去看心理醫生,不過我猜他應該沒把真實情況說出來,患者不配合的話,就算再權威的專家也隻能束手無策。”諸伏景光忍不住歎氣。
降穀零不是不懂諱疾忌醫的弊端,但有些事不是理解就能做到的,隱瞞對他來說是本能,坦誠意味著危險,就連吐真劑也不能從他口中得到真實,依靠的正是這份本能,想要改掉需要漫長的時間。
“有句話不是說嗎?‘解鈴還需係鈴人’。”鬆田陣平搖頭晃腦,打破了此時房間裡的凝重氣氛。
“道理確實沒錯,但是……”係鈴人現在都躺在盒裡了,難道要用召靈儀式把鬼叫出來嗎?
萩原研二get到了好友的意思:“你是說……有瀧昭?”
“但是這樣的話就要把前因後果都告知他,萬一因此……”不僅問題沒解決,還搞黃了降穀零的戀情,他們恐怕就要剖腹謝罪了。
伊達航理智分析:“的確,戀人之間也應該有隱私,隻要不是會影響到對方的,零不想說,我們卻告知對方的話,不太好。”
諸伏景光沉默了一會:“想瞞過Zero找他的話,恐怕要先準備信號屏蔽器才行。”
其他三人:……?
“那兩個人不在一起的時間,Zero會通過有瀧昭身上的竊聽器把控他的情況……專業型號,信號範圍廣,收聲效果強,一般是在間諜行動裡用的。”
“……非法監視監聽罪定刑標準是什麼來著?”
DNA動了。
諸伏景光把當時降穀零的話搬過來:“這件事有經過有瀧昭的同意。”
鬆田陣平冷笑一聲:“他同意的和事實是同一種嗎?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其他人耳中,連心跳和呼吸都被聽得一清二楚,這件事他知道嗎?”
一天兩天還好,時間一長哪個正常人能忍受?
諸伏景光拿出一張紙,放到桌麵上,“我問過了。”
“考慮到有瀧昭的手機也可能在Zero的監控下,所以我去了東大。”在上課的時候作為旁聽生坐到了有瀧昭旁邊,然後采用寫紙條的方式交流。
準備信號屏蔽器當然隻是開玩笑的,真這麼做了無異於直接自曝。
上麵兩種字跡間錯,三人迅速掃過。
對於諸伏景光的問題,有瀧昭明確表示了知道這個竊聽器的功效,而且這還是他自己提出來的,真的不是犯罪行為,如果不是需要上課,他其實也想在降穀零身上也放一個的,不過真有這時候的話,其實打電話更方便。
三位警官先生陷入了沉默。
難道當代年輕人已經發展成這樣了嗎?他們著實有點理解不了。
鬆田陣平再次提出疑點:“什麼樣的人會主動做出這種提議,或者,一般人也不會想到用竊聽器這種東西吧?”
就算沒違法,也一定進行了一定程度的誘導。
現場沉默一會,萩原研二低低道:“那我們……還去找係鈴人嗎?”
12.
“山地大猩猩,嗯?”
金發青年後仰靠在沙發上,輕笑著發出低沉性感的鼻音,手指插進發間往後梳起礙事的發絲,卻還是有一縷落下來,濕漉漉黏在額頭上,尾端落在他眯起的眼眸前:“世界第一的公安姬?”
“不是我、起的,我也是從網上看到……那裡,唔,重一點……”
若有似無的動作對此時的身體來說就是一種折磨,習慣了之前的節奏,以此時的閾值來說,這種不溫不火的撫慰就像望梅止渴一樣。
降穀零當然是故意的,他一次次錯過去,專挑不痛不癢的地方下手,“還有彆的嗎,這種綽號?小昭滿足我的好奇心的話,我就滿足你,很公平的,對吧?”
“……打工皇帝。”
降穀零:……
“公款吃喝。”
降穀零:……?
“酒廠姐妹花。”
降穀零:???
“哈?”金發男人露出了呆住的表情,“前麵兩個就算了,最後的是什麼?”
“另一個是貝爾摩德。”
“……沒問你另一個人是誰。”
“公款吃喝二人組,大家都說是琴酒賺錢給你們、唔……等、”
“你還是閉嘴吧。”降穀零誠懇道。
13.
“公安的工作……什麼時候可以複職?”
“為什麼這麼問?”
有瀧昭趴在床上,感受著腰部按摩的酸爽,低著聲音提議:“或者你可以去找一份類似咖啡店侍應生的工作,一直待在家裡,會憋壞的吧?”
降穀零‘唔’了一聲,思索道:“你是覺得我做的太過分了嗎?”
有一部分吧,確實有點承受不住大猩猩的全部精力。
雖然今天隻做了一次,但是因為降穀零刻意折騰他的緣故,反而比三次都累,如果不是他堅決拒絕,恐怕明天真的要如坐針氈了。
有瀧昭義正詞嚴:“怎麼會,我是認真地在擔心你的精神狀況。”
“那是討厭一舉一動被監聽的感覺?”
“也還好,不去刻意在意的話……已經開始習慣了。”有瀧昭翻了下身,側躺在床上,看向降穀零的眼睛,“你是不是在回避話題?有不想說的東西嗎?”
降穀零略感苦惱,彎彎眼睛笑了一下:“有工作的話,時間就不能自己控製了,我現在這樣一直陪著你不好嗎?”
果然是有問題。
有瀧昭眯了下眼睛。
自從協助警方抓捕犯人那晚之後,降穀零的表現就有點奇怪、也不能算是奇怪,就是——更粘人了?
還會說自己一個人呆在家裡很寂寞,想聽你的聲音這樣黏黏糊糊的話。
昨天晚上他醒來,艱難脫身去客廳喝水,回到臥室的時候,借著一點月光看到了降穀零難看的臉色,眼睛在那一層皮下掙紮,仿佛看到了什麼難以接受的畫麵一樣,握上去就發現對方手掌冰涼。
噩夢中的男人神經反射也依舊在線,手指觸及到溫度時飛快反握住了有瀧昭的手,將他拽向自己,接著比之前更加用力地抱住,並在這時睜開眼睛醒來了。
有瀧昭下意識閉上眼睛,做出熟睡的樣子。
降穀零沒有發現,他將額頭抵在有瀧昭發頂,壓抑地輕輕喘息,“太好了……”
聲音輕到連灰塵也沒有驚動。
[妄想障礙,心理創傷。]
有瀧昭終於想起係統之前告訴他的心理醫生的診斷結果。
14.
心理創傷,很難把這個詞和降穀零聯係到一起,或許是因為他一向對任何事情都遊刃有餘的表現,讓人覺得沒什麼能打敗他,完美到無懈可擊。
但隻要是人都有弱點,都會有軟弱的一麵,隻是有些人善於隱藏起來而已。
有瀧昭向前手臂環住男人勁韌腰身,臉壓著線條分明的腹肌,犀利地問:“你的心理評估通過了嗎?”
降穀零搓著他的腦袋,沉默了一下:“……還沒有,渡邊醫生是個很厲害的專家。”
“哦……所以才沒被你糊弄過去……?”有瀧昭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我以為你還要繼續轉移話題呢。”
“本來就想找機會告訴你,但是一直沒考慮好要怎麼開口。”金發青年抬起頭,一部分燈光落進去,令他稍稍眯起眼睛,“其實是有一點矛盾的,擔心你知道之後會覺得我是個軟弱的男人,因此而失望了怎麼辦。”
“誒?為什麼?”
“因為……我在你心裡是沒有弱點的吧。雖然被戀人崇拜著是一種不錯的感覺,但是相對的就會有了包袱,該說是男人的自尊心嗎?所以不想打破你對我的完美印象。”
“……是這樣嗎?”有瀧昭審視了一下自己對降穀零的看法,發現他說的好像是對的,“明明是因為你表現得太遊刃有餘了,而且像是什麼都能料到,萬事儘在掌握一樣……雖然現在知道是因為知道未來的緣故,但是已經形成的印象還是沒有改變過來。”
他頓了一下,補充道:“就算沒有對未來的先知你也已經很厲害了好嗎,實力強大和有弱點又不衝突。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誒,你哭鼻子的樣子我都見過了,怎麼可能會因為這種事就失望。”
降穀零:“……哭鼻子?我?什麼時候?”
“被其他小朋友欺負的時候。”
“誒?”那得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降穀零略感鬱悶,“竟然連這些都放出來,真是一點隱私都沒有呢。”
“畢竟是一部電影票房高達110億的超人氣角色,還有專門畫你的日常的作品哦,全世界想睡你的男男女女可以從這裡排到法國!”
降穀零噎了一下:“你好像還很高興?”
有瀧昭笑嘻嘻道:“因為他們都隻能想想,但是我真的睡到了嘛。”
“也就是說你很喜歡咯。”降穀零湊過去逗他,“再來一次?我不介意哦。”
“……明天我有三節課。”
“所以要溫柔一點,我明白了。”降穀零理解了他的意思。
“你根本什麼都沒明白啊!”有瀧昭被他歪曲事實的行為驚到了,但是那隻手探進來的時候他確實沒有拒絕,反而半推半就成了同謀。
15.
不管是有瀧昭還是降穀零,兩個人都比較偏愛大開大合一點點風格,像是風暴席卷大海,浪潮鋪天蓋地打下來,強烈的刺激將一切打碎又重組,活著的感覺、彼此的存在都無比清晰。
因而所謂‘溫柔一點’,的確還是第一次,這是種比較新奇的感覺,像是之前泡溫泉時一樣,每個細胞都被溫柔地撫慰過,緩慢而溫吞的研磨令他舒服地嗚咽出聲。
降穀零收攏手臂,貼到耳邊誇獎他聲音好聽,這不是對方第一次說這種話,但有瀧昭第一次在這種時候保持清晰的思維,羞憤地咬緊牙關,堅持沒多久就被半哄著鬆開防線,降穀零探入他口腔纏綿。
這也是個溫和綿柔的吻,像是被當成什麼易碎品一樣,帶著愛護的意味,有瀧昭有些笨拙地回應,心底有種異樣的感覺流淌。
“乾脆把你關起來好了,以後都隻能見到我一個人。”趁著有瀧昭失神的時候,降穀零做出了危險發言。
“誒?可怕。”黑發少年努力平複呼吸,聲音還是像身體一樣帶著細微的抖動,“是真心話嗎?”
“是開玩笑的。”
有瀧昭安靜下來,等那種感覺徹底褪去後,正要開口,降穀零先一步預判低頭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
“嘶……”
他舔了舔嘴唇,不出意料嘗到了一點血腥味。
降穀零:“這是懲罰,你剛才是想道歉吧?”
判斷正確。
有瀧昭又舔了舔嘴唇,眼睛瞥向彆處:“沒有,我是想說,一直關起來不可以,但是隻有一兩天的話是沒問題的,反正我現在沒課的時候也隻能呆在這裡,和被囚禁基本沒有區彆。”
降穀零眨了下眼睛,腦袋歪向一邊:“……情趣遊戲嗎?”
有瀧昭:……
“對了,關於你的這種情況,你和那四個人說過了嗎?”
“轉移話題也太生硬了。”降穀零吐槽了一句,倒也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接話道,“沒有哦,反正情況他們都從風見那裡知道了……我可沒有被嘲笑的愛好。”
“而且。”頓了一下,他繼續道,“我不想和他們解釋我‘移情彆戀’的事。”
有瀧昭‘哦’了一聲,半晌道:“……你先出去。”
降穀零瞬間收回委屈的表情,變成可愛的貓貓嘴,在他頸窩蹭了蹭,像是懶洋洋曬太陽的金色大貓:“不要,再等一會……Akira很暖和。”
這個人在說什麼啊!
有瀧昭呆了一下,像是燙到一樣想從對方灼熱的懷抱裡逃跑,卻被八爪魚死死扒住,降穀零的存在感越發強烈,有瀧昭生無可戀地推他:“清理一下,該睡覺了哦。”
為什麼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反而跟不上三十歲男人的節奏?是因為憋了太久,一朝脫離DT,所以連著之前的份一起補上嗎?
果然是山地大猩猩,可惡!
有瀧昭示敵以弱,抓著他的手貼在臉側,可憐道:“會壞掉的,明天我還要坐整整三節課。”
“啊……但是你也有反應了哦。”降穀零眯起眼睛露出純然笑容,“換一種方式好了,放心,不會讓你壞掉的。”
有瀧昭:……
有時候就會非常懊惱,男人真的是會屈服於快感的生物。
16.
“咳……”有瀧昭泡在浴缸的溫水裡,啞著嗓子對淋浴中的降穀零道:“什麼都不說也是不行的吧,他們一定很擔心你的狀況。”
現在說話還有種輕微的不適感,仿佛喉嚨裡堵著什麼東西一樣,他又咳嗽兩下,聽到降穀零也低了一個度的聲音,帶著撒嬌一樣的委屈。
“我知道,但是‘移情彆戀’的事不管怎麼解釋都很難圓滿,我不想有瀧昭變成蒙特斯的替代品,也不希望蒙特斯這麼快就從我心裡消失。”
“也是呢……這麼快就忘掉前任的話,簡直就像渣男一樣。”有瀧昭若有所思,“但畢竟是已經死掉的人,你能放下他們應該會高興才對。”
“雖然是這樣啦……”
降穀零鼓了下臉,“總覺得很不甘心。”
就像是那些過去都被否定了一樣。
在其他人看來,蒙特斯恐怕會很可憐吧,付出了那麼多,結果隻在那個人心裡留存不過幾個月,對方就又開始了新的生活,把他徹底拋在了腦後。
“沒辦法。”有瀧昭說,“畢竟我也不想做自己的替身。”
反正都要有一個自己變成可憐人,而不管是迅速忘記前任還是找替身,都很糟糕,所以兩者取其輕,有瀧昭迅速拍板:“就這麼決定了,這周末你就要去渡邊醫生那裡了吧?在這之前把那四個人搞定,然後我們去做家庭治療。”
降穀零:……
家庭治療。
感覺哪裡怪怪的。
他怨念道:“你就把所有事情都交給我了嗎?”
有瀧昭理直氣壯:“我又不認識他們。”
認識他們的人早就不存在了。
“那就重新認識一下。”降穀零眼神犀利,堅決拉他下水。
“……”
他有些抗拒。
作為有瀧昭的自己,就算重新認識那些人也不會是原來的的關係了,他不太想感受這種落差。
但一直保持不接觸顯然也不太可能,畢竟他是對方好友的男朋友。
有瀧昭往下滑了一點,嘴巴浸在水麵下麵吐泡泡,“我以後嘟嚕嚕……”
降穀零竟然神奇地聽明白了他的話,道:“你想做警察的話可以做,但如果是為了和他們成為同事,未免有些本末倒置了,工作當然是要選你喜歡的,高興才是最重要的吧。”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洗好了就快點出來,彆把傷口泡壞了。”
“哦……”有瀧昭打開出水口,但沒有立刻起來,“那我如果想做協助人呢?”
降穀零深深望向他,黑發少年揚起笑臉,指指自己:“大學學曆,工作經驗還算豐富,就是工作能力有所下降,還需要專家培訓一段時間,可以嗎?”
金發青年也勾起笑容:“你想聽實話嗎?”
有瀧昭:?
“實話就是我希望你未來最好當一個宅男廢物,社交範圍僅限於我一個,生活能力最好也不要有,每天的工作就是呆在家裡等我回來,然後——”
“停!”有瀧昭忍無可忍,“你現在是非正常狀態,這個時候的答案不具有參考價值。”
降穀零聳了下肩:“這次真的是開玩笑的哦。”
有瀧昭:“……”
哈哈:)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