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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豬隊友的強力輸出, 民眾怒了,一開始是投擲報紙,後來是投擲石塊, 把報社周圍的地麵都撬禿了。接下來可能有人扔了點燃的報紙, 又有說法是投擲的石塊打翻了印刷車間的煤精燈,進而點燃了車間裡等待印刷的報紙, 於是大火燒了起來。
不過, 報社大樓裡的人,已經全部安全逃離,民眾並沒有阻止他們逃生。
緊接著警察來了。然後“最浪漫的一幕發生了,是誰說近代已經沒有了詩人?我們最普通的市民與警察們,剛剛譜寫了一首美妙的詩歌。”這是報紙原文。
雖然略酸, 但當奧爾看過事情的發展後覺得……形容還是很貼切的。
除了那位副編輯被打破頭,還有報社燒成了平地,沒有人受傷,如此暴力的一件事, 卻在歡笑與鮮花中結束了。
看完了有一會兒, 奧爾才將繃緊的肩膀放鬆下來,報紙遞給了坐他旁邊的卡多弟弟。
卡多弟弟剛接過報紙, 就看見奧爾捂著臉,低下了頭。
“怎麼了?”他的這個狀態把其他人都嚇了個半死。
“沒事。”奧爾抬起頭,“沒事。”他努力擠出笑容,其他人也不好多問。
奧爾感覺……害怕。
舒爾頓帶來報社被燒的消息,在他腦子裡過了一下, 就被扔在腦後了。他自以為是的認為, 舒爾頓說的“一大群人”隻是最多十幾個人的騷亂。
但原來幾個小時前, 有數千人前往了報社, 這是一場暴.亂。整個過程稍微有些不對,就會是一場慘烈的血案。和魚尾區的□□互毆不同,雖然不排除那些人裡有些渾水摸魚的,但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是普通人。
還是為了魚尾區警局討回公道的普通人。
不,即使隻有十幾個人,也不該被忽略。
隻要有為了這件事的傷亡發生,那麼就是他的責任。
他應該更謹慎的,人心這種複雜的事情,不是他這種底層玩家可以參與的。奧爾對自己說:以後不要多事,被罵就忍著,總會沒事的。
奧爾這一組人前往的是梧桐區榕樹大道89號,不過奧爾沒在這看到什麼榕樹,這應該是一處很老舊的街區了,周圍建築物外層的塗料大多剝離,露出下麵或紅或白的磚塊。
但這裡還很熱鬨,出租馬車來來往往,年輕的男女在街道邊散步。在這裡租住的大多是索德曼獨身離家的中產男女,拮據的幾個人合租,闊綽的租一棟小彆墅,更重要的是這裡雖然破舊,但有小音樂廳,有酒吧,有書店,時髦青年們需要的東西,這裡應有儘有。
警察們在89號停了下來,這是一棟整體租用的二層小樓,警察們快速衝進小樓周邊的巷道,以防室內的人逃離。小樓的窗簾沒有落下來,從窗戶朝裡看去,這個家裡的布置和其他人家裡也沒什麼不同。而且,這家裡大概沒人。
奧爾擰了兩下把手,隨著“哢!”的一聲,他一臉平靜舉起了把手:“鎖壞了,我們進去吧。”
“運氣真好。”有巡警嬉笑著說。
卡多兄弟、李希,那幾位過去跟著大麥克的巡警,則下意識整整齊齊向奧爾露出小心翼翼的討好笑容——莫名讓人想起討好頭狼的狗腿子。他們還不算知情人,但也多少發現了不對勁。
房裡確實沒人,在粗略檢查一番後,也沒能在這發現任何類似於囚牢的地方。
雖然沒人,但馬桶裡還有水,主臥和次臥洗手間裡的牙刷是潮濕的,地麵很乾淨,廚房裡還有新鮮蔬菜。這裡有人住。
“把警車駕走,再買幾套便裝來。”奧爾朝卡多哥哥的手裡塞了一枚金徽。
“不用這麼多。”卡多哥哥塞了回來。
時間緊迫,奧爾沒推讓。
奧爾從小樓裡走出來,看著卡多他們上車,皺起了眉。最初他們應就該穿著便裝,坐著普通馬車過來的,希望還來得及。
不過暫時警車還沒法離開,榕樹大道發生了一場小小的塞車——沒有交通信號燈,沒有交通警的世界裡,這種塞車是常有的事情。
“請問,你們是來抓緞帶殺手的嗎?”有年輕人問。剛才就有人陸陸續續圍在了這裡,聽到終於有人問出聲,其他人也都豎起了耳朵。
“抱歉,一切都還沒有定論,我們不能說。我們很快就會離開,大家還是散開吧,這樣也更安全。”
奧爾現在不著急向郎德利的鄰居詢問他的狀況。
“哦、哦,我們懂了。”
“這也是不能問的事情嗎?”
“會提醒罪犯的,是吧?”
“報紙上說,這樣也會傷害到無辜者。”
“辛苦了,警察先生們。”“謝謝。”
圍觀者們一邊議論著,一邊散開了,對警察們的態度十分友好,就像是一群聽話的乖寶寶們。雖然看過報紙,但民眾真的隻是因為一份報紙就對警察的態度變化這麼大嗎?這也太……好騙了吧?
車還是堵著,奧爾正在想著是否叫人去路口疏通,靴子踩到的地麵發出了金屬的碰撞聲。他低頭,看見的是煤窖口。
對於普通人來說,燒煤精還是太費錢了。到了需要大量燃料的冬季,還是用煤更劃得來。所以索德曼中低層住宅區,都會有一個煤窖。煤窖一般有兩個開口,一個在房子前邊的街道上,隻有鞋盒子大小,像是縮小的方形下水道井蓋。把它掀開,送煤人能直接把煤傾倒進煤窖裡去。另外一個開口在住宅的地下室裡,是居民取煤用的。
這房子有煤窖,但……地下室呢?
奧爾低頭拽了兩下煤窖口,成功拽開後,看見的是卻是石頭砌成的一堵牆。
他興奮地站了起來,這時候道路已經恢複了通暢,一輛出租馬車從他麵前駛過。馬車夫用圍巾包裹住了下麵半張臉,獵鹿帽的帽簷壓得很低,從奧爾的角度幾乎看不見對方的眼睛。但奧爾很確定,他站起來後恰好與馬車夫對視。
馬車夫沒有逃避奧爾的視線,他依然直視著他,馬車漸漸從奧爾麵前駛過。
“車夫先生。”奧爾覺得可能是他神經過敏了,但萬一呢?他小跑了兩步追向那輛車。
車沒停。
奧爾跑得更快了。
“車夫先生!”
“郎德利·謝爾!”
車夫向馬匹甩出鞭子!奧爾已經加速到最快!
“嘭!”奧爾飛撲向馬車,他沒能像上次那樣抓到馬車車頂上的行李架,但他抓到了馬車後方靠下的行李架。馬車竄出,他被拖在了後邊!
這種情況,就算是一個血族,也沒辦法站起來的,奧爾考慮著要不要鬆手。但是,他們已經驚動了這個連環殺手,他一旦放手,這家夥就會消失在索德曼無數的出租馬車中間。他很可能還有其他的藏身處,繼續殺人。或者逃離索德曼,在彆的地方做一個富有的連環殺手。
就抓著這輛車,繼續當掛件?畢竟這家夥可能並不知道車後邊有人,或許可以等車速慢下來後再行動。
奧爾正在想著,結果車已經慢下來了,同時奧爾還聽見了剛才被車輪聲遮擋住的呼喊。
“緞帶殺手!”“救救那位警察!”“殺人者!”“魔鬼!”
呼喊聲從四麵八方傳來,馬車也越來越慢,奧爾顧不得張望或者思考原因,車已經慢得他能跑起來了。奧爾飛快支撐起身體,翻上車頂,來到車子前方。
郎德利發現了奧爾,一手駕車,一手從懷裡掏出了槍。但沒等他瞄準奧爾已經飛撲了過去,現在馬車已經徹底停了,
奧爾拽著郎德利,兩個人直接從馬車上翻了下去,被墊在下麵的郎德利直接發出一聲痛哼,昏了過去。
“殺了他!”
“警察先生您沒事吧?”
“該死的人!”
“緞帶殺手那個魔鬼!”
還沒等奧爾從地上爬起來,已經被四麵湧來的人堵了個結結實實。他們有的關心奧爾,有的想殺了緞帶殺手,一雙雙手伸過來,撕扯著郎德利的衣服。
“他得活著!我們不知道他殺害了到底多少人!需要他的招認!”奧爾趕緊把郎德利塞到了背後(夾在奧爾和馬車之間),張開雙手保護他,“要知道他殺了誰!”
不是為了受害人,奧爾現在就把郎德利扔出去讓人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