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很震驚,我竟然擁有了這麼大的一片土地。”
五百多畝……書麵上和看到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他絕對是個大地主了。
“但您也看到了,土地的收獲很不好,但您還要繳納稅收。”
“稅收該怎麼交?”稅收這個問題,奧爾還真的不了解。
“整個白樺鎮應該上繳的賦稅,大概是15到20金徽。”
奧爾驚訝了,想象那龐大的土地,還有那些店鋪,對比之下,稅收少到幾乎是免費:“這麼少?”
“不,這一點也不少,先生。您土地的所有收獲,還不足10金徽,那些店鋪的收益更低。”
“店鋪……奶酪店應該很賺錢吧?”奧爾想起那次買黃油被騙。
“實際上牧場更多是將鮮牛奶賣給奶品公司,賣不掉的鮮奶才會做成奶酪,賣不掉的奶酪則更多的是被儲存起來,少部分供給給鎮子上的富戶,大多數等到冬天會有城市裡的大公司前來收購,他們會稍稍賺一些,但其實收益並不多。
但是,能辦的起奶酪店,本身就是一種身份的體現。”
奧爾覺得自己不太理解這種經營模式,但他深受震撼。
“那我們的稅收是怎麼算的?”
“是商業稅、安全稅、人頭稅、飲水稅、牲畜稅、照明稅、睡眠稅……”
托馬斯一連說了二十多種稅,奧爾直接呆掉了。
他隻理解最初的商業稅和人頭稅,對於後邊的那些稅種完全一頭霧水:“等等,怎麼還有糞稅和尿稅?這意思是排泄也要交稅?”
“是的,排泄在國王的土地上,汙染了國王的土地和空氣,必須要交稅。”
“……”排泄要交稅,那睡眠稅也就不是那麼誇張了。苛捐雜稅,奧爾終於明白這個詞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二十多種稅加起來,每種稅要繳納的稅金不等,男女老少要繳納的稅金也不等,基本上是一個成年男人要繳納20艾柯,女人15艾柯,孩子8到10艾柯。整個鎮子兩百多人,果然加起來是十幾
個金徽。
“等等,商稅不是應該那些店鋪老板去交嗎?還有這個,牲畜稅,這個應該是有牲畜的人才交吧?”
托馬斯攤手:“您覺得呢?”
“明白了……”都被平攤到了農民的身上。
“實際上這已經很少了,因為農民還必須交地稅、鐮刀稅、磨麵稅、麵包稅、灌溉稅……”
奧爾的眼睛都快瞪得掉出來了:“等等,也就是說剛才那個稅是普通鎮民該交的,現在是農民該交的?那這個農民指的是雇農,還是自耕農?”
“是自耕農和地主該交的。並且大多數是根據土地的大小收取的,不過,您覺得地主會自己交嗎?”
剛才奧爾了解了什麼叫苛捐雜稅,現在奧爾明白了什麼叫苛政猛於虎:“但你剛才說我們今年隻要繳納15到20金徽。”
“因為您是可以減免賦稅的,另外我們可以給稅務官一些好處,您明白的。”托馬斯對奧爾露出微笑。
奧爾明白,而且被吊死的前鎮長應該也明白,那麼過去的每一年那些鎮民,尤其是那些農民,會繳納多少稅金呢?
奧爾不是可憐那些雇農,他是覺得害怕。每一次對這個世界更了解一點,奧爾每一次就會更害怕一點,簡直就是例行害怕了。
不過很快奧爾就開始為自己打算了:“我們的人如果到白樺鎮工作,是不是也要多繳納一份稅金?”
“如果他們在白樺鎮入籍,是一定要多繳納一份稅金的。”
“那如果他們隻是為我工作,而不入籍,是不是就不需要繳納稅金了?”得讓他們依然是城市人口,而不是農村人口,這也是合理免稅。
“是的,您非常明智。”
五點半之前,奧爾他們回到了警局,奧爾對比爾說:“您看到我的鎮子和土地了,今年的收成確實不大好,但今年本來就乾旱,另外您也看見了那些人手。那麼少的人耕種那麼大片的土地,本來就吃緊。您應該也看見牧場了,牲畜照顧得真不是很好。
我確實是需要人手的,我準備把土地劃分成四到六畝的小塊,就如上次說的我隻收一成作為地租,剩下的可以自留,但也可以賣,隻是一定要賣給我。另外我還要開荒,我不需要那麼多的森林,需要一部分工人開挖水渠,需要照顧牧場,菜園和葡萄園也要有新的工人。”
“一個人隻有四到六畝嗎?”比爾確實是挺高興的,但他覺得每人分配的土地太少了。
白樺鎮有兩百多畝是農田,算上原有的雇農,這些土地能安置大概二十多個男人。再加上其它地方需要的人手,一兩百人是能放進鎮子裡的。
如果是華夏,四到六畝土地,已經能養活一家人了,因為華夏是精耕細作。但諾頓帝國不一樣,這邊說得好聽是大農場,可實際上就是不上心。
奧爾剛才在巡視土地的時候,和約翰他們在閒聊中也基本上打聽出來了農民是怎麼種麥子的。春天的時候大多數農人就是抓一把麥子在田地裡撒,隻有勤勞的才會挖個坑埋麥子,趕一趕吃麥子的鳥,他們甚至不施肥。
第一批麥苗冒頭時,他們會補種一下太稀疏的麥田。有時候甚至連補種都不補種,因為地主們懷疑這些雇農故意少種麥子,就為了偷吃種子(可能雇農們真這麼乾)。
接下來一直到秋收之前,他們隻在夏天被允許進入農田去除草,除此之外,農民就隻剩下一件事可乾了——活下來。現在不像是真的中世紀那樣,禁止農民捕獵,抓魚,甚至禁止他們采摘野菜。雖然現在也不允許他們獲得超過野鼠大小的收獲,但農民至少能撿點零碎的食物活下來。
其實奧爾還真挺好奇,這世界中世紀的農民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但問那些農民自己,他們可能也不知道吧。
“想吃得
更多,就要更好地照顧土地。”
“好吧……”
比爾走了,奧爾立刻讓自己笑起來,今天可是他和達利安拍結婚照的日子,他必須高興。
當奧爾上樓來到局長室,果然照相師傑裡米已經在這裡等著了。
“抱歉,我來晚了。”
“不不不,我也是剛來。”傑裡米確實是剛到,他剛進門的時候看著那位局長先生有些害怕,畢竟對方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物,他甚至還想著那位娃娃臉的蒙代爾巡警是不是被強迫的?但是對方突然對著他笑了一下,溫柔、和善,充滿了幸福感。
傑裡米真想把對方的笑容保存在照片上,給照片起名“幸福的矛盾”或者“愛情的魔力”。
總之,他一點都不害怕了,並對於拍照這件事,充滿了期待。
達利安也從書桌背後站了起來,他拽了拽製服的下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襯衫扣子,手放在腰帶上,抓緊又放開,他在緊張。
看著他的樣子,奧爾頓時也開始臉紅了。
他們去做結婚登記那天,都沒這麼緊張。
“我現在可以拍了嗎?我是第一次拍結婚照,但我一定會努力的!”傑裡米立刻把他的相機支起來了。
“咳!我、我們倆應該站在一起吧?”奧爾走向達利安,達利安也從辦公桌後邊走出來。
“不不不,不需要,請站在原地,你們雖然不能被鏡頭一起捕捉,但你們現在的表情,清清楚楚地寫出了什麼是愛情。”沒拍過結婚照的傑裡米,作為新聞照相師,更習慣抓拍素材,他雖然知道結婚照的模式,但更願意用自己的鏡頭去捕捉這一刻兩位新婚者的愛情與幸福。
於是奧爾和達利安就站回去了,一個看著另外一個,這感覺很微妙,他們自己都不認為和對方是相愛的,但一個外人卻說能從他們倆的行為裡看出愛情?
是愛情嗎?不知道,隻知道……想和對方在一起。
“好了,兩位請站出來吧。靠牆站。”
靠牆並排站,奧爾雖然最近長高了,但依然比達利安矮了多半個腦袋,奧爾不在意這個,可他正看著鏡頭,餘光卻發現達利安矮了——他彎著膝蓋了?
奧爾覺得心情有些微妙,他看著鏡頭,那種微妙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他忍不住低頭,去瞄達利安的膝蓋,果然是彎著的。奧爾的嘴角忍不住越咧越大,最後他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越來越嚴重,完全控製不住他自己。
達利安一開始被他笑得有點懵逼,直到發現奧爾指著他的膝蓋。
這有什麼可笑的呢?可奧爾就是在笑,於是達利安也開始笑了,並飛快從微笑變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