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是被搶了功勞,納德普還不會這麼憤怒。最糟糕的是,這個人還拿著他的功勞,成功影響了全校的人,讓他們守口如瓶,嚴重影響了案子的進展。
但這些話他就不能當著奧爾的麵咆哮了,喊出來也是丟他自己的臉。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您還有什麼事嗎?”
“先彆讓護士和校醫們回去,在這找個大房間請他們待一會兒,稍後我應該還有事需要問他們。”
納德普點點頭:“總不能讓他們一直享受。”
“另外,那些仆人是被嚴格限製在北樓的,沒有和學校裡的任何人交流過的?”
“我和一些偵探審問過他們,但他們確實沒有和學校裡的人交流過,我們看得很嚴。”
“包括三位死者的仆人嗎?”
“是的,我這就把他們帶來。”納德普立刻明白了奧爾的用意。
“麻煩了。校外的護士和校醫來時,也請通知我。”
“當然。”
納德普離開了,達利安和安卡回來了。
奧爾對他們攤攤手,把剛才遇到的情況都說了。
“不單獨和校長談談嗎?”達利安聽過給出了建議,“成功讓所有人封口的那個人,很可能就是神父。在被封校的情況下,他就是最有權勢的人,隻有他才能說服所有人。”
“我也這麼想,但如果真是這樣,他不是更加什麼都不會說嗎?現在所有人都不說,那他們的責任就隻是誤診,可一旦說了,涉及到更多的問題,那他們就還有嚴重的瀆職。”奧爾頓了頓說,“我不明白的是,校長到底用什麼承諾,讓那些醫護人員也不開口。要知道,他們才應該是希望這件事鬨大的人。”
現在隻有校醫和護士有責任,把其他人都拉進來,不能說平攤了責任,但至少也讓他們不那麼顯眼。甚至如果老師或其他人存在知情不報的問題,那他們的責任反而小了。
“那就隻可能是教會的問題了。”安卡說。
“不可能。”達利安很篤定地否了,“希克林人政教合一,那位希克林區議會的議長,同時也是希克林區的大司教。”
於是三個人都怔住了,問題重新繞回來了,並且比剛才更嚴重了——大司教的家族第一繼承人死了,他怎麼可能把這件事輕輕放過?
“那三個孩子的死……反而讓大司教的把柄落在了校長手裡?”奧爾不太確定地發出疑問。
什麼樣的把柄,能讓大司教和他的家族咽下這麼大的一口氣?
納德普將仆人們帶來了,三人男仆、雜役還有洗衣傭人,一共九名仆人。他們都是容貌端正英俊的年輕男性,並且,九個人裡有四個膚色較深,三個的膚色與達利安幾乎一樣,看來他們不隻是男仆,還是奴隸。
九個惶恐的人走進來後,那七個人第一眼就看向了達利安,他們應該也是認識那身紅色製服的,有的人神色間流露出羨慕,但有的人卻是濃烈的嫉妒,甚至憎恨。
這次奧爾沒讓達利安他們離開,也讓納德普局長留了下來。
“你們服務的主人死了。”奧爾說,“你們知道自己即將麵臨什麼嗎?”
說話的是奧爾,可所有九個人都看向了達利安,這次他們的眼神就複雜多了,他們好像在問——為什麼?為什麼他們站在這仿佛要迎接審判,但“那個人”卻站在那,和那些審判官們一樣。
“想活嗎?”奧爾問。
九個人看了他一眼,八個都低下了頭,隻有一個本地人開了口:“如何保證我們能活下去。”
“我不是希克林的警察,我可以帶你們離開,將你們安置到一個希克林人不會去尋找你們的地方,給你們安排工作,當然,不可能如現在的工作輕鬆。納德普局長先生也能確定這一點。”
男人點點頭:“我叫奧利瓦爾·戴恩,多瑞恩·多米尼克先生的男仆,您問吧。”
“奧利!”他的同伴大叫。
奧利瓦爾回頭看他:“不然呢?你們有什麼更好的方法嗎?至少能試試。”他的語氣很隨意,聽起來很無所謂,“問吧,警官先生們。”
他是唯一一位五年一班死者的男仆,那位死者也正是議長的侄子。
奧爾提問前忍不住先看了一眼納德普局長——查案查了這麼長時間,竟然沒問過這些仆人嗎?
“彆看那些警察了,警官先生。他們問過,很多人都問過,但沒人給我們一個活命的承諾。而且……”他看向達利安,“你們有個混血的警察,那應該比本地的老古板們可信一點,不會把我們當替死鬼乾掉吧?”
這位男仆沒認出來警徽,他以為達利安是普通警察,但也沒人提醒他這一點。
不過,納德普局長還是摸了摸胸口,他有億點胸悶,憋氣。
他審問過這些仆人,當時他們所有人都低著頭,問急了就一臉驚恐。就現在這個對著達利安說信任的家夥,沒記錯的話,他還曾嚎啕大哭過。
“以你的視角來看,誰會想要殺害你的主人?”
“……很多人”奧利瓦爾歎息著,“因為他喜歡男人。”
所有皇家警察:“……”
魚尾區的三位同時看向了希克林區的局長。
納德普裝作沒發現這三位的眼神,尤其沒發現那對夫夫眼神中的微妙,但他最終還是沒忍住,忍不住掏出手帕來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
“那孩子才多大?你們確定?”
男孩子有性的概念可以很早,十一一歲,但確定性向,卻不會這麼早。當然這是根據奧爾自己的經驗,他是高中才徹底確定自己的愛好到底是男還是女的,後來碰到的同類甚至有很多人是結婚後才意識到自己是GAY的,這是大環境影響的關係。
至於原主……他所在的寄宿學校裡,也是十一歲之後的男孩子們才開始貪求更深層的秘密,但那是因為寄宿學校裡沒有女生。
奧爾還以為寄宿學校對於男孩子之間的玩耍都很放縱呢,沒想到這裡不一樣。
“他觸摸了男同學的秘密部位,並對這種行為充滿興趣。”
奧爾挑挑眉,不以為意。他在藍星學校三四年級的時候,每次課間休息,就有一群男孩在教室的最後邊互相“撞擊”,而且彼此之間上下其手。要是誰不小心“升旗”了,其他人立刻就會起哄,那是男孩子們不大能上得了台麵的樂趣。
當然,奧爾屬於男孩中不參與的那一方,隻是參與的他們長大後都是異性戀,小學時會那麼乾隻是一種好奇的探尋而已。
“另外兩個男孩呢?”
“我們的小主人不喜歡男性。”“我們的小主人隻是被連累了。”其他仆人們也不再保持沉默了。
在九個人的踴躍發言之下,眾人了解到,這位小多米尼克先生已經被其他孩子視為了喜歡男人的異端,他被學校裡的大多數人排擠,甚至小多米尼克還被高年級的學生毆打過。但他依然故我,甚至更頻繁地去招惹低年級或同年級的男孩。
那兩位死者也從曾經被小多米尼克招惹。不過小多米尼克招惹的“程度”,可能還不如藍星課間男孩們的打鬨。
奧爾繼續挑眉,這孩子是熊,逆反心理,但真不能確定他是GAY。但因為這種行為,顯然他得罪了不少同齡人。
“除了這件事之外,還有人和他有矛盾嗎?”
如這次下毒事件也有可能是衝著小多米尼克去的,四年級的學生們隻是倒黴被牽連嗎?那之前不正常的局限於四五年級的感冒,也真的隻是感冒?是可以把這個當成一種可能,但不能隻是朝這個方向尋找線索。
“有。”
下麵奧利瓦爾主講,其他八個人查漏補缺,他們一共講了一十多分鐘。奧爾感覺,這位小多米尼克就是胖虎和小夫的結合體,他比同齡的孩子都更高壯,既有能力成為學習上的佼佼者,又喜歡從各種方麵打擊同學,尤其喜歡搶奪並毀壞同學的物品(包括各種珍貴物品和同學們的作業)。
同年級和低年級的,甚至部分高年級的,都成為了他的被害者。但因為身份的關係,同伴裡有數位同學是他的狗腿子,所以沒什麼人敢反抗,直到小多米尼克越線,展示出了喜愛男性的行為,一些高年級的學生才找了他的麻煩。
但目前看來,這些他們提供的情報,都沒什麼用,小多米尼克的性格很惡劣,有些舉動已經能算得上是霸淩。但因為學生們的出身相仿,這學校裡沒有小說裡的平民特優生,所以也沒有誰被所有人單獨排擠,那些被他霸淩的學生們都有自己的小夥伴。
至少從仆人們的角度上看,他們是不知道有哪位小少爺情況糟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