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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回憶一下, 公爵去世後,到他歸於墓園,整個流程到底是如何的?每個階段, 公爵的身邊都有誰?公爵的棺材在沒有派上用場前, 是如何被處理的?”
奧爾拿出了記事本來記錄,迪文努力回憶,也算是全程參與的子爵在一旁補充。
前公爵咽氣之前, 當然是有一群人陪著他的。在他咽氣之後, 遺體被送達了早就被清理出來的一間房間內,由殯儀館的喪葬師,進行防腐處理。整個處理過程,都由管家與一位雇傭來的保鏢在一旁監視,好確定喪葬師不會褻瀆遺體,或吞掉公爵的陪葬品。
奧爾:“打斷一下,除了管家之外, 我好像沒在名單上看見這些人的名字。”
“因為他們都是葬禮開始之前的來客……”迪文越說越沒底氣。
“請繼續。”
經過防腐之後,公爵就被放進了大廳裡的棺木,這時候正輝教的神父還會再為公爵進行一次祈福儀式,好確定他會被接引進入天國。
接下來他就被停在那, 親友的道彆儀式之後,被送上靈車,送往墓地。整個過程裡,有仆人在, 神父以及兩位教士也在, 奎克萊家族的人們更是進進出出。
所以,想要在遺體上做手腳,幾乎是不可能的。
關於遺體的情況, 迪文和子爵說得很通順。可是當他們說到棺材時,就沒那麼順利了。
“……情況有點亂。”迪文說。
“什麼意思?”
“公爵看上了三口棺材,白色的、黑色的與棗紅色的。他一直在猶豫,到底選擇哪一口,所以最後隻能把三口棺材都買了。公爵終於選擇了黑色的,另外兩口棺材當然要退回去。”子爵攤手解釋著。
“可是因為公爵正在彌留之際,那時候讓殯儀館的雜工在彆墅裡搬運棺材實在不雅。所以就讓他們等了一會兒,可是這一等,等到事情都忙起來,我們就把他們給忘了。想起來的時候,已經該讓公爵入棺了,客戶大廳裡擺著三口棺材。所以,當時匆匆忙忙地讓殯儀館的雜工進來把棺材朝外抬。”
應該是不止該讓公爵入館,客人也該來了。
子爵在講述的時候,眉頭越皺越緊,迪文的表情也逐漸不對。
“最後一次有人進入書房是在什麼時候?”
“宣讀遺囑之後,家族裡的大多數人都前往了書房簽署文件。但在那之後就沒人進去了,直到家裡發生了意外。”
奧爾繼承過卡洛菲斯伯爵的遺產,知道簽署的應該是繼承證明,以及產業轉讓文件。
“誰提醒您去看書房?”
“沒人提醒,但書房裡重要的物品太多了。發生意外,一定要第一時間去查看。而且我也擔心有人趁亂跑進書房……”說到這的迪文一臉屈辱,明明是以防萬一的行為,結果卻是落於人後。
“先生們,接下來我們要分成三路了,奎克萊先生請您與這位安卡·貝爾卡倫警官一起,前往奎克萊家族墓地,檢查公爵的棺材,可以嗎?”後邊的安卡站了上來,奧爾介紹著他,主要看向的卻是迪文。
“唉……”迪文歎了一聲,沒有拒絕,“可以。”
畢竟是發現了問題就第一時間通知國王的人,雖然現在已經有了其他懷疑的方向,但奧爾給出了合理懷疑的,他就沒有浪費時間。
“葛雷帕子爵,您能與加西亞·達利安警官一起,前往為公爵服務的殯儀館嗎?”
“……可以。”公爵都答應了,子爵當然也不能猶豫。
“奎克萊先生,您離開之前,請再介紹一位合適的先生。”
“我介紹我的弟弟,查理·奎克萊。”
奧爾掃了一眼子爵,在他的介紹中,查理·奎克萊對於遺產的分配可是十分不滿的。
“他知道血族和狼人?”
“是的,他知道。他有血族的好友,我也有。”
“好的,那我和你們一起下去。”
貴族家庭裡,當然是長子繼承爵位,但那些家世顯赫的貴族,父母也會給其他的兒子弄一個子爵或男爵的爵位。卡洛菲斯伯爵案中,那位夫人就是靠著自己有貴族封號再出賣貴族頭銜過活。
奎克萊家族最高爵位當然是奎克萊公爵,繼承爵位的公爵也相當於族長,但這個家族也能拉出來一二十個男爵子爵之類的。已經過世的前公爵,在隻有兩個兒子的情況下,給未出嫁的女兒留下了豐厚嫁妝,卻對次子無比吝嗇,甚至連個爵位都沒給他的情況,確實十分古怪。
而且,長子對這個弟弟十分信任,兄弟倆感情不錯,那就更奇怪了。
眾人下樓的時候,傳信的警鴉飛回來了——信鴿隻能飛回固定的籠舍,但警鴉足夠聰明,除了回到籠舍外,也能回到它們出發的地點,當然,不能太遠,目前還是在索德曼城內。
不過現在這個情報已經沒什麼用了,隻是確定了凶手之一坐在了他身上。
奧爾拿著警鴉的小紙條歎了一聲,結果發現自己歎氣還有回音的。周圍人都在歎氣,包括葛雷帕子爵這個感情人渣:“他應該告訴我的,我會幫他的。你們為什麼都那種眼神看著我?迪文你也那麼看著我?!”
“葛雷帕子爵,我們先出發吧。”達利安招呼著葛雷帕子爵,這家夥看著達利安,竟然沒反駁,而是乖乖跟著出發了。
他那個眼神差點讓奧爾現在就追上去抽他——這家夥慕強的X癖!
深呼吸,奧爾讓自己冷靜地站在了原地。迪文回到那間光輝燦爛的會客室,把他的弟弟叫了出來。
奧爾看見查理·奎克萊時稍稍一怔,他確實是在大會客廳見到了奎克萊家的人,但他認錯了。這位查理·奎克萊,是金發碧眼的。
凡是在種花家初中上過生物課的都知道,隻有父母雙方都是金發的,才能生出一個金發的後代。但迪文·奎克萊頭發和眼睛可都是深色,說明他們的父母至少有一方是深發色的。
怔住隻是一瞬,奧爾接下來就微笑著與查理互相做了自我介紹:“在哥哥回來前,我會儘量配合您的,蒙代爾警官。”
“謝謝,奎克萊先生。”
“叫我查理就好。”
目送迪文和安卡離開,奧爾向查理提出了要求:“請將葬禮當天,在彆墅大門口服務的仆人,都召集來。也請將那天在一樓在單人客房服務的所有仆人,都召集來。包括清潔衛生的,也包括上飯上菜,又或者是等在那專門提供特殊服務的。”
“好的,蒙代爾警官。”
現在留在奧爾身邊的是約德尼、範倫薩、雪莉和沙友娜,查理去召集仆人,奧爾低聲與約德尼去交流了幾句,約德尼離開了。
“我讓他去叫一個曾經進過書房的總局警察過來。”奧爾對查理解釋著。
仆人都找來了,人不少,奧爾把他們都帶到了一側的庭院裡。黑夜下的庭院,雖然亭燈都亮著,但依然陰冷又陰森。奧爾讓他們分成兩邊站著,沒有讓誰回避。作為公爵府邸的仆人們,他們都訓練有素,安安靜靜地站成幾排。
他站到客房服務的仆人們麵前,他們和奧爾也算是熟人了,剛才那位被嚇著的女傭也在當中,他們都以為事情在剛才就結束了,現在眨著茫然的眼睛,看著奧爾。
“查理,現在請你宣布,他們和他們的家人都已經被你辭退了。”
這個命令讓查理有點茫然,但他還是站在仆人們的麵前,公布了這個命令。
奧爾說話的時候,仆人們臉上就開始露出恐慌,他們期待地看向查理,但隻得到了一個絕望的回答。可他們雖然驚慌甚至絕望,卻依然沒有誰大喊大叫,隻是有些女性哭了出來。
“隻要你們規矩地回答我的問題,並且讓我滿意,我可以讓奎克萊先生重新雇傭你們!”奧爾觀察了仆人們一圈後,高聲說,“葬禮的當天下午四點之後,誰看見了一對老夫婦?”
隻是一個重複的問題,之前表示看見了的仆人立刻站了出來。
“現在,你們挨個對我說說,你們是在哪兒看見那對老夫婦的,當時身邊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