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是個從醫學院畢業後,就失業在家的年輕人?”葛雷帕好奇地看向奧爾,“您也是基於這些才這麼推理的嗎?”
“說他失業,因為我也思考過,凶手是死者的客人,但根據死者子宮的情況,最後還是丈夫或情人的可能在我的想法中占據了上風。
作為一個有學識的男性,你們在什麼情況下,會讓妻子或親密的伴侶長時間去從事舞女的工作?”
“什麼情況下都不會。”男士們都在搖頭,這話是娜塔莉說的,“還能有一口飯吃,就不會讓我的愛人去出賣身體。真的迫不得已……我自己先去賣。”
“……”
“可是凶手顯然這麼乾了,我隻能想到兩種原因:一、他有特殊癖好。二、他沒有承擔起家庭的責任。”
這個年代受過高等教育的男性,還是比較容易找到工作的,最差勁的,也能去報刊亭旁邊讀報紙,報刊亭的老版會支付幾個艾柯的,還會有人專門去找報刊亭的讀報人寫信,也能有零點幾個艾柯,至少一家人能吃飽飯。
這位凶手他的飛利浦語雖然很本地,但也算是外語人才了,還懂醫術,他也可以去出版社找一份翻譯的工作,郵電局也需要翻譯,按條收費。
“我不知道行醫執照的事情,隻知道醫學院是二十七歲左右畢業的。醫學院繁重的學業,作為平凡家庭出身的男人,驕傲自負又帶有完美主義傾向的凶手,是不會在學習中結婚或找女朋友的。
畢業之後的凶手,會很快給自己找一個妻子或者未婚妻。以死者身體狀況所表現出的特點,她那個階層的女性平均結婚年齡,在十六歲左右。現在她二十五歲上下,我給了這位醫學生一年時間認清現實——放棄尋找更高階層的女性,到現在,他正好三十五。
至於說乖僻……以凶手這樣的年紀,沒有工作,沒能讓妻子受孕,妻子做舞女賺錢養活他,在鄰居的眼中,他必定是個乖僻的家夥。”
部分大家很可能聽不懂的詞,奧爾沒說——凶手到處使用漂白.粉,以他的出身以及對警察的了解,他應該不知道狼人的存在。那麼再加上屍體的狀況,凶手很可能有著嚴重的潔癖,甚至強迫症。
車停了,他們下車時,一個工人打扮的男人快速跑了過來,他將灰撲撲的藍布鴨舌帽握在手裡,激動地看著奧爾:“先生,就是這家。查爾斯·拉德魯,三十四歲,索德曼醫藥學院畢業,妻子雪妮·拉魯普,二十五歲,在格雷夫俱樂部裡當舞.女,她左臂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就像是一隻貓。
拉魯普先生經常會大聲地咒罵拉魯普夫人,都是那些下流的詞兒。拉魯普夫人去當舞.女的事,就是鄰居從拉魯普先生的咒罵中知道的。
拉魯普夫人三天前就沒有出現在格雷夫俱樂部了,那邊也不會特意來尋找這些舞.女。但這裡的鄰居,沒人看見拉魯普夫人,他們都以為她依然每天前往俱樂部工作。
不過我們找到了一個男人,他昨天晚上在拉德魯家四處窺探,我們把他抓起來後,他說他叫卡斯托·戴恩,是拉魯普夫人的愛人。拉魯普夫人答應他,和丈夫說好後,就去離婚,可是已經三天沒有人影了。
呸!真是個下流胚子,那可是個好女人。先生,原諒我沒能忍住,那女人一定是被這個廢物害了!”
工人的講述前後邏輯通順,用詞簡單但準確,對奧爾的態度尊敬卻不諂媚,直到最後忍不住了,那幾句咒罵的詞語也算得上是文雅了。
同樣作為一個三十多歲的工人,經曆頗多的男人,很了解那些出去賣掉自己的女人們是為了什麼。
“那位被你們發現的戴恩先生呢?”
“就在那,他們帶過來了。”
“辛苦了,把他交給警員吧。”
“好的,先生!”
被帶來的卡斯托·戴恩,看起來三十歲上下,身材矯健,他不英俊,但很帥,很有鐵漢的味道。穿著半新的外套,眼神很沉穩,在被帶到奧爾麵前的時候,他已經明白了什麼。
“雪妮……已經去世了,對嗎?”他站穩了腳,問。
“很可能,是的。”
“我、我和她確實相愛了,但我用我家族的名譽發誓,我們沒有做任何過界的行為。她說她是彆人的妻子,是拉德魯夫人,不能做一個與外人通.奸的女人,那也會有損我的名聲……”戴恩吸了吸鼻子,“我會聽從你們任何要求的,警官先生們。我隻懇求你們,彆讓她以拉德魯夫人的名聲下葬。”
“我們儘力,戴安先生。”
錢德勒正在感慨,就聽見葛雷帕發出了一聲細小的讚歎:“哇哦~”
“……”錢德勒看著葛雷帕,他現在理解奧爾在某些情況下的心情了。
葛雷帕注意到了王子殿下的眼神,立刻為自己解釋:“請放心,殿下,我隻是很欣賞那位先生,對他沒有更深層的意思,我難道是那樣的人渣嗎?”
“是。”
“……”
果斷回答的錢德勒去追奧爾了。
這是聯排彆墅的其中一棟,能看得出來,和其它鄰居的建築相比,這棟聯排彆墅顯得更老舊,門窗的油漆大量剝落,露出下麵的木色。所有的窗戶都被黑色的窗簾遮住,人們無法看見任何屋內的景象。
達利安對著奧爾點了點頭,這代表著他聞到了人類的腐臭味道。
奧爾走上去敲門,站在後邊的安卡朝樓上看了一眼。奧爾正要敲第二次,突然,達利安一腳踹開了門,直接衝了進去。
奧爾知道他一定聽到了什麼意外,緊跟在達利安身後也朝上跑。
查爾斯·拉德魯在二樓的書房站著,手裡舉著一把左輪。他齜牙咧嘴地思考著什麼,當樓下的踢門聲響起時,他愣了一下:“怎麼會呢?為什麼會這樣?我做錯了什麼?計劃不是這樣的,這一切都錯了……錯了……”
達利安出現在門口時,他握.槍的胳膊斜三十度角硬直著,看來他不是很確定自己到底是要否要舉.槍射擊。
然後,他就被直接按倒在地上了。
奧爾在達利安之後衝進了房間裡,拉德魯看見奧爾的瞬間,就認出了他來:“這不對!你為什麼要來這?你難道沒發現線索嗎?!”
奧爾看著他,露出了微笑:“因為你是廢物。”
拉德魯因為奧爾的回答而張口結舌,下一刻他做出了讓所有人都意外的行為,他哭了,涕淚橫流,無比傷心:“為什麼你們都要破壞規則?這世界為什麼總是要和我作對!?你們都太惡毒了!嗚嗚嗚嗚嗚!媽媽!媽媽!”
站在門口的錢德勒和葛雷帕也瞪大了眼睛,他們把那位屠夫想想得有多恐怖,這家夥就有多突破下限。而且……這人和奧爾描述的,一模一樣——非要挑刺,也不過是他三十四,不對,奧爾最開始說的是這個人三十五歲以下。
毫無疑問,這家夥是憤世嫉俗的,他認為世界的一切規則都在和他作對,他自己是毫無錯誤的。
“先生,找到了!在地下室!”安卡跑了進來,身上帶著普通人也能聞到的腐臭味道。
“還有個疑問,這樣一個人,是如何殺害一位強壯的賣魚商人的?”錢德勒走進來,輕蔑地看著拉德魯。
誰知道,拉德魯聽到他的提問,竟然不嚎啕詛咒了,他安靜了下來,臉上還帶著鼻涕和眼淚,卻對著錢德勒笑了。
錢德勒剛抬起來的左腳在半空中多停了兩秒,他得承認他被嚇著了,甚至背脊已經冒汗了。
這個家夥已經徹底瘋了,他幾乎可以說是一個正在孵化中的連環殺人犯了,不過現在的他沒有以後了。
“看見屍體我們就知道了。”奧爾笑了笑,問錢德勒,“把他直接送進聖·伊麗莎白怎麼樣?”
錢德勒皺了皺眉:“經過審判再說吧。”
“好的。”奧爾沒再多說,但葛雷帕在錢德勒看不見的位置,遞給了奧爾一個“我知道你在乾什麼”的眼神。
奧爾無所謂地繼續保持微笑,他是在試探錢德勒,他希望錢德勒有時候也能“自行審判”,就像王子妃那樣。
稍後,奧爾跟著警官們在一樓發現了一間簡單的手術室,帶下水係統的。還在這間房子的煤倉下麵,發現了被包裹好後,掩埋的兩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