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雪經過幾分鐘的思考,確定自己沒有遺落什麼:“確定沒有人去深入地檢查過,畢竟……那隻是馬廄。”
“您很了解大使嗎?”
“是的,我很了解主人。”
奧爾微笑著點頭,示意管家和他一塊朝裡走,安卡直接站在了門口,除了葛雷帕子爵,其他人都被攔在了後邊:“他和夫人之間門的感情如何?請說真話,不要因為現在夫人是嫌疑人而加入偏見。您也說了,希望付出任何代價抓住殺害大使的凶手,我現在希望您付出的,就是您的誠實。”
“夫人和先生的感情,其實很好。雖然他們倆偶爾也都會在外頭找點樂子,但那是彼此都知道的,偶爾還會交流一下……”這時候管家臉上的表情就顯露出他與那些年長管家的區彆了,他還會窘迫,還會臉紅,即使他說的這些,確實都屬於貴族夫妻的美德了,但他還是知道,這些都是違反了正常的世俗道德的,“他們不會背著對方亂搞,也不會弄出私生子女來。”
即使努力找補,但管家還是越說越口乾。
“謝謝,您說的這些對於破案很有幫助。”奧爾沒有笑,他很嚴肅地對管家點頭,“那麼馬車夫呢,您對他的了解如何?”
“他是我們來到這新雇傭的,是一位英俊的年輕人,誰不喜歡呢?但他絕對比不上電影上的那位血族。他和夫人見過麵的次數更是用兩隻手都可以數出來。”
“謝謝。”說話間門,他們已經到了馬廄。
馬廄在房子的最後,看外形像是個刷成了黑色的穀倉,其實不小了,畢竟這裡邊塞著兩匹馬、一輛馬車,草料。一般馬廄少不了臭味,即使再勤勞的馬夫,也沒辦法阻止馬兒排泄,馬糞的味道總是少不了的。
現在,靠奧爾這個普通人的鼻子,在這裡已經聞不到味道了。因為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門,沒有馬了,並且馬夫在最後離開的時候,將馬廄清理得十分徹底。
“車夫也兼職馬夫嗎?他住在這?”
“是的。”管家點頭。
奧爾其實也知道答案,他隻是確認一下。一般的富貴人家都是這樣,除非馬太多。在最裡頭的一堆乾草旁邊,奧爾看見了一個箱子,裡邊是堆疊整齊的衣服,以及幾本書,一塊用油紙包裹整齊的,用了一半的肥皂。
“安卡!請禁衛軍和總局各派一位對情況比較了解的先生進來。”奧爾的聲音略提高了一些。
正常人這種距離是沒辦法聽到奧爾的聲音的,但管家沒露出任何意外或茫然的表情,看來,匈塞那邊也有異族。
稍後喬伊德警官和一位禁衛軍進來了,後者是血族。
“很抱歉剛才的阻攔,但我需要詢問埃博耐特管家一些事關大使夫婦隱私的事情。”奧爾道歉,兩人對著奧爾點頭,表示理解,“那麼我們就開始吧,先生們,請問你們找過大使家的馬和馬車嗎?”
“找過。”喬伊德回答,禁衛軍也在點頭,“但沒有任何線索。沒從任何一條離開這的路上發現馬車或馬,我們覺得,他們大概是在路過某個湖泊的時候趕著車讓馬跳了湖。有馬車的拉拽,馬的屍體很難浮上來,又或者他們去了北邊,直接讓馬帶著馬車跳下了懸崖。”
“啊……這可真是很出色的推理。”奧爾乾巴巴地說,“目前還沒有發現任何失竊珠寶的線索?”
“是的,沒有。”
“管家先生,請您去通知隔壁的澤勒公爵,我們要打開保險櫃了,請他本人過來作為見證人。假如公爵閣下不想過來,也請安排一位可信的人。”
——保險櫃是完好無損的,但鑰匙和密碼全都沒人知道,要打開它,隻能暴力破解了,這當然需要有親屬在場。
“好的,蒙代爾警官。”
管家去找見證人,奧爾走進了房子。
他一進門,喬伊德就說:“我們儘量把所有布置都保持了原樣。”他的語氣和態度就像是下屬向上級表功。
奧爾:“……”
所以這案子從總局的警察開始,就已經做好了找他辦案的準備了嗎?
不過這些無所謂,案子最重要。
“書房在那邊。”禁衛軍則成了引路人,“那間門書房其實原本是一樓的大客廳,但被大使做了臨時的修改。”
按照一般房屋的布置,這地方確實該是客廳,而非書房。房門很大,進去後,最醒目的就是地毯上一片暗紅色的血跡。從雙人長沙發到門口,一路淅淅瀝瀝的血跡也十分的清晰。
案卷上,大使先生有187公分,是一位十分高大的男性。
奧爾幾乎趴在地上,仔細地觀察那些血跡——這時候地毯就很討厭了,大理石地磚則萬分可愛。在地磚上的血跡還未乾涸時,有人踐踏後,會留下痕跡。地毯上的血跡甚至很難分辨出是濺射血跡,還是滴落血跡。
可惜,地磚不多,但還是能看出來,凶手一腳踩進了大使的血泊裡。
奧爾站了起來,皺起了眉。
喬伊德:“有什麼……”
葛雷帕:“你發現了什麼嗎,蒙代爾警官?”
“血跡很奇怪。”奧爾看向兩位警官,“凶手捅了大使十幾刀,一般這種情況,應該有刀子甩落或飛濺的血跡,但這沒有。現場除了這些血跡外,過於乾淨了。”
喬伊德點了點頭:“所以應該是兩人犯罪,可能車夫也在現場,用槍抵著大使。隻是他們怕槍.聲太大了,沒敢用.槍,最終用刀殘忍殺害了大使。”
葛雷帕和禁衛軍一塊看了一眼喬伊德,喬伊德被他們看得愣了一下:“蒙代爾警官,您……難道認為凶手並非那兩人嗎?”
“大使夫人作為配偶,且在案發後失蹤,嫌疑確實是最大的。”
喬伊德明白了,他以為能聽到奧爾說“但是”,但奧爾已經再次趴在地上了。他仔細地看著那個雙人沙發的每個角落,甚至掏出刀來(馬賽克組成,隨用隨取),劃破了海綿。
沙發非常乾淨,沒有奧爾的破壞,奧爾沒找到任何的血跡。終於,奧爾在沙發下麵發現了一枚紐扣,它是木頭的,它絕對不屬於大使,因為有錢人的衣服,用的都是金屬紐扣,多用錫,也有金銀。
這間門臨時修改的書房裡,雖然書架與茶幾、椅子的花紋是成套的,但很明顯它們是新的。高高的書架直接頂到了天花板,邊上是一個帶著滑輪的小梯子,方便主人可以踩著梯子拿到上層的書。奧爾開始快速地把這些書抽出來又推回去,他對這些書的內容沒有任何的興趣,他隻是在用目前能用的最快的速度,尋找異樣。
如果沒找到,那就去詢問那位管家。
找到了。
最上層的幾本書是在被切了一半後,黏在一起後放回書架上的,它們的後方藏著一個盒子。奧爾一開始以為這個盒子很小,去拿的時候才發現它很大——這一層書架的後方是空的,牆還被挖掉了一塊,以便塞進去這個大盒子。
它的蓋子不是開合的,而是拉開的,兩側都掛著一枚小鎖。
奧爾把它拽了出來,喬伊德忍不住上前阻止:“蒙代爾警官,這畢竟是大使的宅邸。您讓澤勒公爵前來當公證人,但卻將這些私密的……”
奧爾已經把這個木頭盒子打開了,他的手指頭輕輕在鎖上一捏,他的動作輕巧得就像是捏碎一枚瓜子那樣,兩枚金燦燦的銅鎖在徹底崩壞的瞬間門,發出讓人牙酸的倔強吱嘎聲,證明它們不是做做樣子的,它們之前真的是堅硬的金屬。
喬伊德咽了一口唾沫,連帶著把他要說的話,都咽了下去。
奧爾看了看,裡邊有捆紮在一起的厚厚一遝信件,不是諾頓語,也不是他正在學的飛利浦語。不等奧爾開口,禁衛軍已經說:“我會匈塞語。”
奧爾把那一遝信全都遞給了禁衛軍:“離開這個房間門,我們就沒見過它們。”
喬伊德瘋狂地在一邊點頭,他們與匈塞兩國之間門雖然有著深厚的友誼,但國家與國家之間門的關係,不能用人與人之間門的關係套用。雖然,奧爾覺得這些信裡應該沒什麼重要的信息,那些真正重要的,應該都是看過即毀的。
“是的,先生。”他的稱呼讓奧爾挑了挑眉,禁衛軍已經去一邊看信了。
沒有了信,裡邊還有一個盒子,奧爾剛一打開……
“嗖!”一個黑影從裡邊彈了出來,奧爾下意識伸手去抓,抓住了一根細長的金屬,這是一根螃蟹腿外形的金屬,一個機械造物!
“臥倒!”
奧爾對付這東西已經十分有經驗了,他第一時間門把它拽了過來,按在自己的胸腹間門,在高喊的同時,已經撲倒在地。
禁衛軍反應很快,把信朝自己懷裡一塞,飛身撲向還一臉懵逼的喬伊德。他們倆倒在地上的時候,聽見了一聲悶響,地麵也在同時一震!
“沒事了,起來吧。”奧爾站了起來,把炸得支離破碎的機械造物扔在一邊,手摸了一下耳後,彼得·潘細小的手指碰了一下他的指尖。接著奧爾扯開衣裳胸口的大洞,一臉緊張地把懷表掏出來看了看。
秒針還在歡快地跳動著,懷表連一點點劃痕都沒多出來。呃,等等,假如他用馬賽克包裹住機械造物……那不是連製服也保住了嗎?
一切發生得太快,他的所有行動都沒過腦子。_(xω x」∠)剛剛還自以為已經很有經驗了。
奧爾:(⊙-⊙)算了,反正沒人知道。彼得·潘……應該也不知道吧?
“先生,您沒事吧!?”安卡衝進來了,他其實隻聽見了奧爾的那聲示警,爆炸聲反而因為被悶住,所以並不清晰。被他誤以為是碰撞聲,結果門一打開,濃重的火藥味噴了安卡一臉,再看奧爾的樣子,安卡嚇得瞬間門沒有了血色。
因為沒有聞到血腥味,他總算才沒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