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落駕,一陣山呼萬歲。
端木朝德下輦,上前揮手允了眾人平身。
受受起身先一步侯在聖上身旁。
他掃了一眼幾乎半昏迷的小鳳,極低的問受受,“可打過照麵?”
受受一愣,斂了眉目答:“我來時三王爺剛把二小姐接出船艙,不過二小姐一直昏迷著,沒什麼意識。”
額了首,端木朝德幾步上前,瞧著靠在阮氳廷懷裡的小鳳止不住的蹙了眉,想伸手卻又頓住,輾轉話語,最後隻是低聲道:“小鳳……你還好嗎?”
小鳳微閉的眉睫抖了抖,卻沒睜眼也沒應聲。
是阮氳廷開了口,“聖上多慮了,她好不好本就與您沒甚關係,不敢勞聖上掛心。”
端木朝德麵上一頓,卻隻是淡笑而過,瞧著一旁的端木朝華意欲萬千的笑道:“三哥還真是急性子,一刻都不敢多呆的趕來了……”
端木朝華聞言抬頭,眨巴著一雙桃花眼,如春如素的看著他,笑的無辜,“那是自然,奶奶在我心中是極重要的,便是一刻都不願分開,小六不是也巴巴的趕來了嗎?”
言語含笑的模樣讓端木朝德心尖一涼,霍然收緊手指,定定的看著眼前笑的極其無辜的他。遠處船號迪迪,一陣一陣的傳來,端木朝德微眯了眼睛,剛要開口將什麼,忽覺身後一陣風緊,不待他反應端木朝華便已經錯身攔在他身前,喝了一聲,“聖上小心!”
隻是一瞬間的事,有人在身後向他揮刀,端木朝華卻上前替他擋下了那一刀,直中腰間,未見寒光,鮮血已經淋漓而下。
而向他揮刀的人卻是他怎樣都未想到的,他是如此放心的留了整個後背給那個人。
“小容……”端木朝華捂著流血不止的腰間半倒在他身上,他卻極震驚的看著那個提著冷劍的人。
是受受。
他提了掛血的劍,疾步後退,羽林衛,錦衣衛全數的人在一刹那將他團團圍住。
不迭的喊著護駕,每個人都慌亂不堪,隻有端木朝德愣怔的看著端木朝華已然染的透紅的腰間,在慌亂的人群漸起一陣驚呼後徹底涼了手心。
宮婢太監們皆都手足無措的喊:“護駕,快來人護駕,三王爺中劍了……”
所有的人都看到剛才的那一幕,三王爺不顧生命危險為聖上擋了一劍。
端木朝華臉色微白的衝他笑,眸子裡光華萬千的道:“小六,你沒事吧。”
那話不高,卻剛剛好讓眾人聽的真切,情深意重的很。
端木朝華踉蹌倒下,剛好倒在他身旁,他的手便僵著,怎樣也不想伸出去,卻不得不伸出去,他一把扶起端木朝華,一分分緊了力道,直至緊到他的骨肉之中,“三哥可真真是朕的好三哥,今日的挺身相救讓朕銘感於心。”
這一側暗湧,那一側的明鬥。
刀光劍影,濃秋風寒,受受的掌心是起了密密的汗,冷的,風一吹愈發生寒。他武功不弱,也曾在小曄國一人敵千軍,可是此刻他卻被逼的連連後退,隻有抵擋無法還擊,密密匝匝的兵衛,幾個轉折下來他的胳膊已然格擋的生麻。
突然有人在密密的人群之後喊他的名字,“小容!”言語灼灼。
他一愣,穿過人群便看到了端木朝德那雙幾乎要將他淩遲的眼睛,手下不由頓了下來,隻是瞬乎間,手臂上便挨了兩刀,幾乎抓不住劍的疼。
不是不能還擊,而是不想還擊,就像小時候偷了彆人的包子就要忍著被人打的半死一樣,他理虧在先,該懲罰的……
受受不能忍痛,痛便哇哇的叫出來,在爭鳴的刀劍相擊間極為刺耳。聽的小鳳手指發涼,是極不安的轉動著眼瞼下的眸子,想要睜眼想要開口,想要衝上前,可是卻連手指都握不牢,她不知道端木朝華給她下了多少迷藥,聽的見,感覺的到,卻無法動彈。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在她耳側道:“你安心睡著,不用擔心受受。”是阮氳廷的聲音。
他將小鳳交給了林廷川,唰的揮開‘一世風流’的扇子,大喝道:“大膽小賊!居然敢當著你阮三爺的麵兒胡作非為,看我不踹死你!”言必竄身上前,折扇揮的眼花繚亂,還不忘喊道:“都給我起開,讓阮三爺替天行道!”抬腿一腳踹出,直踹在受受身旁的一名羽林衛屁股上,力道大的讓他連滾了兩番。
爬起來怒瞪。
阮氳廷折扇一揮,白他一眼,“瞪什麼,不早喊了讓你起開嗎,我又不是故意的。”
眾侍衛哪裡顧的上他,紛紛避開他直擒受受。
他卻又一竄上前,在寒光凜凜的刀刃下,飛起一腳將受受隻踹入了海裡,拍扇大笑:“終於他媽的踹對人了!”白了一眼在海裡撲騰的受受,喝道:“小子兒,三爺我淹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