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1 / 2)

白居易本人卻對這件事情沒有多少憤懣。</p>

隻是比起從前“達則兼濟天下”的想法, 白居易如今更希望可以獨善其身。</p>

就算是這樣,白居易也不曾放縱自己的人生。</p>

他在江州為官清廉, 後來兜兜轉轉, 又成為杭州刺史。</p>

在杭州興修水利,留下一筆官奉作為之後來杭州任職的官員,治理杭州時的周轉。</p>

用完,再由當時的官員填補。</p>

這樣一筆官奉, 一直到黃巢起義之前都在杭州運轉。</p>

當了蘇州刺史, 又不忘蘇州的水陸問題, 西起虎丘東至閶門的七裡山塘河, 成為白居易留下的痕跡。</p>

元稹在通州流放十年後, 又是幾次的起起伏伏。</p>

做過宰相,也當過節度使。</p>

曾經是朝廷重臣,也跟著農民下田查看糧食生長。</p>

他們在用自己的方式, 專注民生,平息叛亂,希望大唐可以恢複如初。</p>

用詩歌針砭時事,提醒今人。</p>

他們以為這是最好的時代, 可如今的大唐卻好像一次又一次的辜負著他們的滿腔熱血。</p>

或許, 元稹一輩子也學不會低頭。</p>

哪怕當初在驛館被宦官抽得血肉模糊,也打不斷他的脊梁。</p>

或許,白居易永遠也不會停下他的筆, 不會掩藏他詩中的嘲諷。</p>

哪怕一貶再貶,官途坎坷,也折不斷白居易的筆。</p>

這一路, 親人去世。</p>

他沮喪, 寫下“曾經滄海難為水, 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1</p>

他難過,寫下“書報微之晦叔知,欲題崔字淚先垂。世間此恨偏敦我,天下何人不哭兒。”2</p>

江河日下的大唐像是一道鞭子,一下一下的抽打著兩個年輕人。</p>

直到他們不再意氣風發,直到他們孑然一身,守著孤燈等殘夜褪去。</p>

隻可惜,元稹再也等不到殘夜消退,紅日初升。</p>

風月填滿的元稹,終究消散在大唐風月中。</p>

公元831年,元稹暴病,一日後亡。</p>

那個曾經十四歲便高中明經科的少年,走過這坎坷漂泊的一生,帶著對妻子韋叢的懷念,對知己樂天的不舍,撒手人寰。</p>

此後,白居易的詩中滿是孤苦悲涼。</p>

這世上,終究隻剩下他一個人行走天地間,再也找不到一處內心安寧的歸屬。</p>

薑煙看著鬢發雪白的白居易走在茫茫大雪中,他並非沒有友人。</p>

隻是友人能覓,如微之那般的知己卻難尋。</p>

白雪落了他滿身,手中竹杖也幾次脫手。</p>

踉蹌的走在白茫茫的大地上,薑煙看著眼前嗬出的霧氣。</p>

霧氣漸漸染了她的視線,隻能模糊的看見一個人影獨行。</p>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3</p>

薑煙站在原地,喃喃的念出這一句,鼻腔酸澀,眼淚也控製不住的落下。</p>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可以用係統召喚出從前的人是一件多麼溫馨美妙的事情。</p>

在現代,哪怕隻有一個月的相處時間,白樂天也能夠再見到他的多情元侍禦。</p>

“樂天先生!”</p>

薑煙對著那個模糊的人影大喊:“你的詩很好,真的很好!杭州的白公堤一如當年,你與微之先生一定要去看看啊!那裡可能不是你們的大唐,但一樣很美好!”</p>

就算隻有一個月,她也希望這對摯友在現代可以過得快樂,滿足!</p>

這片土地不會再有一個大唐盛世。</p>

卻有一個全新的中國屹立中華大地。</p>

紅日,終將升起!</p>

模糊的水汽中,薑煙好像看到那個枯瘦的身影高舉著手臂輕輕揮動,像是在應和她的呼喊……</p>

——</p>

“元稹此人,看似風月多情。卻從不愧對他的官身。”薛濤款款走到薑煙身邊,看著茫茫大雪中消失不見的白居易,眼中還有一絲豔羨:“人生得一知己,此生無悔矣。”</p>

薛濤朝著薑煙盈盈一拜,穿著的卻是一身道袍,頭戴蓮花冠,麵容清雅中難掩年輕時候的風姿。</p>

“怕是要在姑娘麵前獻醜了。”</p>

對自己的從前,薛濤還有些不好意思。</p>

幻境變化,從大雪茫茫中驟然出現在長安。</p>

小院裡,年幼的薛濤跟著父親讀書寫字,年紀雖小,卻文采斐然。</p>

她也是父親的掌上明珠。</p>

若是沒有出事的話,薛濤的一生一眼都能望到頭。</p>

到了該成親的年紀,在父母的安排下成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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