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相比起那兩位,高長恭更顯精致。
怎麼看都像是個貴公子,而不是沙場將軍。
但這次,高長恭初上戰場便表現出了自己在行軍打仗這方麵的才能。
薑煙很遺憾自己沒有見到高洋和高演,但一抬頭就能看到坐在上首的高湛。
事實上,高湛其實也十分英俊。
隻是眉眼陰沉,總閃過仿佛控製不了的殺意。
河清二年,高長恭參與北齊抵禦北周和突厥之戰,這個養在皇家綺羅中的蘭陵王,正式登上北齊的政治舞台。
河清三年,北周再度來犯。
這一次,是宇文護為了自己一直被困北齊的母親。
在段韶的反對下,高湛按照宇文護的修書,將其母送回。
宇文護在接回母親後,迅速反悔,安排將士進攻洛陽。
高長恭與斛律光率部抵禦,軍隊駐紮在邙山之下,卻不得寸進!
“你什麼時候買的麵具?”薑煙雙手背在身後,在軍帳中轉了一圈,看到軍帳角落裡還放著一箱金銀珠寶,高長恭的身下也放著一個箱子,露出來的一條縫也能看清,裡麵珠光寶氣。
他一手靠在箱子上,長腿稍稍曲起,一手舉著麵具在臉上不停的比對。
俊顏和獠牙的鬼麵具來回切換。
“出征前買的。”高長恭摸著麵具上的牙齒,無奈道:“雖去年之戰我亦有戰功,可在戰場上總是遇見一些嘴臭的家夥。更何況,軍中也有不少人總覺得我這模樣看著就不像打仗的。”
這一點,高長恭也很無奈。
他不願意將時間浪費在解釋自己容顏與能力上。
倒不如戴上麵具,一勞永逸。
“那這些呢?”薑煙走到他身邊,勾出箱子裡的一條珍珠項鏈。
顆顆瑩潤飽滿,價值連城。
高長恭隻是無奈的笑了笑,沒有解釋。
他不說,薑煙也知道。
邙山之戰前,高長恭的大哥高孝瑜被高湛害死。
隻因為高孝瑜幾番勸諫,又與爾朱摩女有染,高湛惱羞成怒,便在太子高緯的婚禮給高孝瑜灌下三十二杯酒,送回途中再灌下一杯毒酒。
高孝瑜回家途中毒性發作,渾身發熱,慌不擇路投入河中淹死。
高孝瑜並不是高湛殺的第一個高家人。
卻是與高長恭關係最親近的人。
他知道自己處在一個什麼樣的朝堂幻境裡。
更不想為了活下去與和士開那等奸臣一般。
為了讓高湛這個叔叔放心,高長恭便開始自汙。
名聲比不上命。
“我知道我這很幼稚。”高長恭麵對薑煙幾次投來的眼神,再想起後來那位部下與自己說過的話,高長恭就羞得耳朵都紅了。
收受賄賂,這是自汙嗎?
這是給高湛收拾他的大好把柄!
高長恭無奈,麵對薑煙的眼神又說不出什麼辯解的話來。
他這輩子隻會打仗,也隻喜歡打仗,那些彎彎繞繞的,若是能想那麼多,自己也不會……
高長恭斂下思緒,不願意去想那些。
恰逢外麵吹起號角,高長恭迅速戴上麵具,係好長劍,帶上他一貫用的長槊衝了出去。
邙山之戰,段韶為左軍,高長恭為中軍,斛律光為右軍。段韶設計北周大軍,小心退兵,對麵以步兵相衝。
在北周大軍疲憊之時,段韶令騎兵猛衝。
而高長恭則率領五百騎兵俯衝而下,將北周的包圍圈衝散不說,直接與金墉城的北齊軍隊會合。
薑煙坐在馬上,耳邊兵戈聲陣陣,帶著呼痛的哀嚎和死前的悶哼。
高長恭的鬼麵染血,長槊上還勾著不知道是哪個北周士兵的血肉,馬蹄下都是屍體。
在金墉城下,高長恭摘下麵具,對著城內大喊:“吾乃蘭陵王,高長恭!”
說話間,長槊又斬殺了幾個北周士兵。
城樓上的士兵看見摘下麵具後的高長恭後士氣大振,紛紛開始射箭反擊北周大軍。
之前被圍的洛陽城,在這一刻反過來將北周大軍包圍。
北周士兵丟盔卸甲,為了逃命,沿途丟下軍備輜重無數。
這一仗,蘭陵王名震天下。
那個殺入北周大軍中的鬼麵將軍也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成為北周士兵畏懼的對象。
高湛得知戰事,親自來到洛陽設宴款待眾將士。
而那首名震四方的《蘭陵王入陣曲》,也是在此刻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