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起茶花,刨開土,看到裡麵的土少了一大塊。
而邊上的花盆裡,同樣少了一塊,隱約還能看出半個元寶形狀。看著那坑,他腦子轟然一聲,猛然想起今早上他醒過來時,隱約看到趙荷月好像在這兩盆栽的位置摸索。
也就是說,銀票被她藏了?
一瞬間,江少觀滿心都是被背叛的憤怒,怒火衝天的他搬起花盆就砸,不過幾息,曾經他精心嗬護的花草就被毀了大半。
江少觀累得氣喘籲籲,坐在地上好半晌回不過神來。
忽然,他站起身,打開門拔足往城門外奔。
春日裡的早晚還有些涼,站在城門外,看著蜿蜒遠去的官道,江少觀累得直不起腰,一陣涼風吹來,吹乾了他頭上的汗,也將他滿是憤怒的腦子吹得清醒了幾分。
離她出城已經過去了兩三個時辰,他此時追上去,不提沒有銀子請馬車,就算有,一時半會兒也追不上,萬一她不是去益城……這天下之大,他又去哪兒找人?
站了半晌,身上累出的汗乾透,江少觀不甘心地再次看了一眼官道,滿臉冷然地轉身入城。
彆讓他再見著這個女人!
否則,定然要她生不如死!
江少觀從小到大沒有吃過苦,身上沒有銀子就問爹娘要。當然了,成親之後他都是去丁家賬房支取,算起來,已經近十年沒有向雙親伸過手。
他如今彆說丁府賬房,連大門都進不去,所以,隻能去江家。
春日的天變得快,白天還陽光明媚,到了傍晚,天空黑沉沉像是要下雨,江少觀敲開了家門時,已經沾上了幾滴水。
看到一把年紀的門房,他隨口問:“我娘呢?”
一邊問著,腳已經跨過了門檻,大踏步往裡而去。
門房年紀大,追著道:“大公子說了,不讓您進門……”
聞言,江少觀滿心憤怒:“娘還在,這個家且輪不到他做主!”
“那你倒是說說,誰能做主?”江少揚大概是聽到了動靜,已經站在了正堂外。
他站在台階上,頗有種居高臨下的意味。
看著這樣的大哥,江少觀心裡不憤,曾經他是丁家女婿時,大哥哪次見他不是笑臉迎人?
江少觀強調道:“大哥,這裡也是我的家。”
“我二弟已經死了。”江少揚麵色淡淡:“你隻是和他長相相似而已。”又吩咐邊上的門房:“以後看到他,把人趕走就是,不許再放進來了。”
聽這話裡話外,壓根就沒打算認他,甚至還要把他當無賴攆走,江少觀接受不了,憤怒中滿是不可置信:“大哥,這個家有如今光景,也有我一份功勞,不提因為我而做得越來越好的生意。那些年我也沒少往家搬好東西,你怎能翻臉不認人?”
“我的二弟重情重義,才不會是你這種見色忘義的小人。”江少揚一本正經:“來人,把他趕出去。”
立刻撲上來幾個人,不顧江少觀的掙紮把他往外拖。
江少觀少有這麼狼狽的時候,氣急敗壞大罵:“趕緊給我滾。以下犯上,你們是想被發賣嗎?”
無論他如何叫囂,可雙拳難敵四手,還是被眾人拖著送到了大門口。江少觀哪裡肯走,一屁股坐在台階上:“我就等在這裡。”
娘從小到大最疼的就是他,肯定不會看他睡大街的。
江少揚氣笑了:“身為男兒毫無氣節,讓人不恥!”
江少觀振振有詞:“這是我家,我願意坐在這裡,誰管得著?”
見狀,江少揚也沒強求,隻是當著他的麵,叫來了管家,吩咐道:“你去與我們府上來往親密的幾戶人家,告知他們的管事或者主子,這個長得和我二弟一模一樣的人若是上門,千萬彆給他臉,更不要借銀子給他!總之,他做的任何事,都與江家和我無關!”
言下之意,不會幫江少觀還債。
江少觀氣得半死,兄長這一吩咐,等於堵死了他所有的路。這和逐他出家門有何區彆?
要知道,非得是十惡不赦惡貫滿盈之人才有這種待遇。凡是被逐出家族的人,外人顧忌自己名聲,也不會與之來往。
江少觀胸口起伏,怒斥道:“江少揚,你彆欺人太甚,娘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