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1 / 2)

雜魚求生[穿書] 微笑的貓 10564 字 11個月前

齊北崧出國了。

陳川和王北風也出國了。

程幾接到雷境的一個電話, 說趙小敬下雪天堅持冬泳被凍著了, 回來後頭痛、流涕、發燒、咳嗽, 肺炎, 病來如山倒。

又說趙小敬那幾個同夥一起鍛煉, 奈何水性不佳,一個個都差點兒淹死。

尤其那個叫亮子的,在大海上漂了好幾個小時才被巡邏隊找到, 找到時還剩百分之五的命, 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程幾感情上比較遲鈍, 但在其他方麵都挺上道,知道雷境幫他,當即道謝。

雷境說:“不用謝, 有什麼需要跟鄭海平說, 我這些天也不在家。”

程幾哪敢找鄭海平, 他上次得罪過人家, 人家卻老照顧他,越想越是羞愧難當。

總之, 雷境、陳川、王北風等一乾人等隨著齊北崧銷聲匿跡, 程幾恢複了獨自照料程女士的狀態。

他沒打聽他們去哪兒了, 倒是護士和病人家屬屢次來問, 想從他口中套出齊北崧的個人信息, 都被他一一擋開, 一概說不知道, 不認識, 不熟悉。

頭兩天程幾隻做了些小事,比如為程女士擦身洗頭剪指甲,幫醫院後勤人員掃雪,給隔壁探病的小姑娘吹氣球等,相當休閒。

程女士也爭氣,情況居然比前陣子平穩,連腫脹都消下去了些,但醫生仍不樂觀,每日查房時都提醒做好心理準備。

程幾有數,與專門負責治喪的商家聯係過,以免到時候手足無措。

又是雪後,四下靜謐,他坐在程女士身旁看書,一個絕對想不到的人闖進了病房。

——沈子默,那個差點兒被齊北崧綁家裡去的酒吧服務生,原書的主角之一。

這些天不但齊北崧把他忘了,連程幾這個救命恩人也差點兒把他忘了。

沈子默衝過來一把就抱住他,雀躍道:“天啊!我找你找了好久,你果然在這裡!!”

程幾大為訝異,好不容易從對方懷裡掙脫,說:“你……你找我乾嘛?”

沈子默連珠炮似的說:“我就是在找你!你知不知道我就在你隔壁的大學?你是K理工的,我是Y美術學院的!你應該讀大三但是休學了對不對?我也大三的!但是我比你大一歲,你生日小我生日大!我有個朋友認識你,他和你高中同一個學校的,你叫程幾對不對?你認識郭華嗎?”

程幾當然不認識,他笑了笑,對沈子默說:“進來坐吧,彆站在風口,挺冷的。”

沈子默便把大包小包的營養品往裡搬,然後關上病房門。

程幾說:“不用買這些,我母親深度昏迷,什麼都吃不了。再說你也是學生,經濟不寬裕……”

他話未說完,又被沈子默從身後抱住了。

沈子默與他幾乎同等身高,體型也差不多,他感覺像是被孿生兄弟摟著,還是一出生就因為爹媽離婚而分開爹帶一個媽帶一個二十年不見那種,那叫一個渾身不自在!

沈子默雙手環著他的腰,絨線帽子柔柔蹭在他脖子上,很癢。

“我終於找到你了……”沈子默喃喃。

“……”程幾尷尬地拍了拍對方的手臂,用老領導平易近人的口吻說,“找到就好哇,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攀登。找我有事嗎?”

“有事。”沈子默大概也感冒了,鼻子有些囔。

“什麼事?”程幾柔聲問。他覺得對方應該是把他當做可依賴的人了,這也難怪,他救了他兩次。

沈子默說:“我來之前都打聽過了,我知道你目前很困難,尤其在你媽媽生病之後,生活難以為繼才去了水月山莊,所以我第一次見你時,你穿得那麼奇怪。”

程幾老臉一紅,擺手說:“彆提那個,你乾嘛去水月山莊,不怕齊北崧抓你麼?”

“沒關係,我有朋友和那邊熟,否則我也不會去那兒打工。”

程幾籠統地解釋:“困難都是暫時的。”

沈子默說:“不,你太艱難,太孤單了!因為我的緣故你連工作都丟了,往後更難立足,所以……”

“所以?”

沈子默收緊手臂,鄭重其事地說:“所以我想你應該需要一個朋友。”

“……”

程幾心想朋友就朋友,能先放手嗎?

“謝謝。”他不動聲色地掙開,說,“你不該找我,還是應該再躲一陣,畢竟咱倆惹到的不是普通人。”

沈子默說:“我不在乎!我一個人在小旅館裡住了整整五天,回來又想倉鼠似的藏在宿舍裡,我想了很多很多……我想那個人——叫齊什麼崧的——並不是我生命中的劫數,而是我的貴人和契機,因為通過他我才認識了你!”

他搭住程幾的雙肩將他掰轉過身,眼神灼灼,帶著殷切與渴望。

“我不願意再躲下去,隻想回來找你,可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所以我冒險去水月山莊打聽,幸運的是我們來自臨近的大學,更幸運的是我們都認識郭華。在這裡我向你保證,無論發生什麼,我們共同麵對!我和你!”

“……”

程幾心想其實老齊為人還行,沒先前我認定的那麼不堪,而且我跟他的關係比跟你近。

沈子默說:“有什麼我能做的嗎?”

程幾還真有件事:今天長康醫院鍋爐檢修,不提供熱水,他想回家洗個澡。雖說程女士這邊沒人陪著也行,但有人在更好。

聽到“洗澡”兩個字,沈子默的眼神一下子熱了:“好的!”

程幾仍然不放心:“這是我手機號,隨時聯係。”

“這種小事我做得來。”沈子默笑道,“彆忘了我還比你大一歲。”

程幾可不這麼覺得,沈子默是原裡被虐身虐心最後居然愛上施虐者的人,忒不可靠。

程幾走了。

他從臨終關懷醫院他匆忙趕到家,第一時間就發現門鎖被換了,他約摸知道是誰乾的,徑直去敲樓下鄰居的門。

門後還是那個肥胖的中老年婦女,依舊穿著臃腫俗氣的居家棉服,橫肉臉上寫滿了興師問罪。

程幾知道說什麼都是徒勞,開門見山:“阿姨,請你再給我三天時間,三天之內我一定搬走。”

胖婦女說:“小程啊,這個房子是我買來給兒子結婚用的,雖說要重新裝修吧,之前也不能胡亂糟蹋對不對?我是一分錢房租都沒跟你收啊,你自己要有數,最起碼的人情世故你要懂啊!那天來了好幾個身份不明的人對不對?看上去都凶巴巴的,還吵吵嚷嚷的,你是不是在外麵借了高利貸了?是不是惹到黑She會了?我們樓上樓下的鄰居都很害怕呀!”

“兩天。”程幾說,“第一天整理東西,第二天搬,今天不算,因為過會兒我還得回醫院。”

胖婦女將剛換的大門鑰匙交給了他:“今天就算一天!明天晚上我就上去打掃衛生,你總不至於要拖過夜吧?”

“不會。”程幾說。

胖婦女還要多嘴:“跟你媽媽打聲招呼啊,我不是說話不算話,非要這個時候趕你們走,大家都是幾十年的鄰居了,我為人怎樣她也清楚,實在是沒辦法!本來就沒收你們房租,你不能在房子裡鬨得叮鈴哐啷響啊,過戶手續都早辦了啊!”

“我媽媽深度昏迷沒有知覺,聽不見說話。”程幾說。

“哦。”胖婦女說,“那你把她的東西都帶走,什麼照片呀衣服呀都不要留下來,等於是留病氣留晦氣,不吉利的啊,我們幾十年鄰居了,你不好做這種缺德事哦!”

程幾點頭,轉身正要上樓,那胖女人又喊:“哦對了,你有些東西可以留給我啊,比如舊家電舊家具什麼的。我自己是不要的,你媽媽也不是什麼講究人,我曉得她沒有好東西的,但我能賣給收舊貨的人,總歸值個三五百塊錢,算抵個房租吧!”

程幾三步並作兩步上樓,惱怒讓他咬肌抽緊,眼睛赤紅。

他打開門,再狠狠地摔上,坐到桌旁。

桌子是一張櫸木八仙桌,有些年頭了,所有的楞角都已經磨成了圓角;身下凳子還是早年間的四角凳,三張有靠背,另一張沒有,並不成套。

程幾打開客廳燈,目光一一掃過家中的電器和家具:冰箱,彩電,床,櫃子,書桌……所有的東西都是舊的,修修補補接著再用,但卻是乾淨的,被珍惜的。

木料上每一個缺損都細心地刷上了同色的油漆,破損的瓷磚用玻璃膠認真粘好,窗簾還是新的,上麵有粉色和紫色的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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