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山深處, 幾乎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轉眼便是一月過去。
這一個月, 言桉都是這麼過的:白天懶洋洋地躺在湖裡曬太陽, 無聊逛一逛這偌大的靈延山,晚間則和靈延‘雙修’。
可,她的肚子還是沒有什麼動靜。
隔壁的小姐妹喜鵲, 和老鷹雙修隻半個月, 就有了孩子, 生下了兩隻喜鵲,三隻老鷹。
而她呢?
言桉想, 也許是自己體質本就是不易受孕的, 所以才會慢一些。她且耐心等等, 反正不過一月而已。
她一邊寬慰自己, 然後很自然地滾進靈延懷裡,開始今夜份的‘雙修’。
靈延順手抱住她,將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頂。而在旁邊,一小片銅錢草葉片艱難地擠了出來。
一個月前, 他給了言桉一個小鈴鐺。從那以後, 言桉便不受陣法影響,可自由在人形和本體之間變換。一開始幾天, 她都是乖乖用本體來‘雙修’的, 後來時間長了, 她就換成人形了。
本體躺在湖裡舒服, 人形躺在床上舒服。
靈延很抵觸和人近距離接觸, 可後來他發現,言桉的人形抱起來很舒服。於是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懷中的人還在醞釀睡意,有一下沒一下的玩著腰間的鈴鐺。鈴鐺叮鈴鈴響著,清脆而悅耳。
他闔上雙目,用很平常的口吻知會她:“我明天出門取壺酒。”
言桉眨眨眼睛:“哦,你什麼時候回來?”
“當天晚上。”靈延道,“要我帶你一起?”
言桉趕緊搖頭:“不用不用,我就在這裡待著,等你回來。”她才不要一起去,半月前他要去取茶葉,她好奇的跟著他一起去了,結果差點因為恐高嚇個半死。
他去的地方遠,飛得又高又快。就算他察覺到她的情緒,把變成本體的她藏在他衣兜裡,也沒多大用處。
第二天晚上,取完酒回來的靈延坐在後院,自斟自飲。
透明的桂花酒倒入在月色下發著熒光的酒杯中。頃刻間,酒味夾帶著桂花香,在後院裡蔓延。
靈延山四季與外界一模一樣,如今剛好是秋日,山裡的桂花樹悉數開了,無論在哪裡,都能聞到那股淡淡的香味,沁入心鼻。
可桂花酒的香味,又不同一些。
躺在湖水裡,曬著皎潔月光,跟著湖水微微晃蕩,晃得有些昏昏欲睡的言桉,聞到這個味道,瞬間清醒了過來。
一片銅錢草葉子,高高仰著腦袋,就往靈延所在的地方看去。這香味的來源,就是從他打開的酒裡傳出來的。
好香呀。
靈延察覺到家養銅錢草的動作,淺酌一口桂花酒,開口問道:“想喝嗎?”
言桉猶豫著點點葉片:“想。”
“那便上來。”靈延拿出一個新杯子,倒了一杯放在旁邊的座位上。
言桉想起一個月前那頓飯,心有餘悸,不太敢嘗試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可是,真的好香啊。沒關係,她就嘗一下,不好喝就不喝了。
言桉於是爬上了岸,變成人坐在靈延旁邊,兩隻手小心翼翼拿著小酒杯,淺淺的嘗了一小口。
有些嗆,有些辣的酒味瞬間蔓延口腔,但並不讓人覺得難以忍受。而且隨之而來,還有桂花那香而微甜的口感。
言桉眼睛一亮,放寬心的將小酒杯的酒液一飲而儘,擦了把沾了點酒液的唇,開心道:“這酒好好喝!”
“這家釀的桂花酒,乃世間最絕。”靈延微微一笑,伸手又給言桉空了的酒杯倒滿,“喜歡就多喝一些。”
反正這桂花酒,度數也不高。
然後……言桉就喝了很多很多。
那壺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小小一壺,可怎麼倒都倒不完。
她暈乎乎地晃著那壺酒,耳朵貼在一旁,聽著裡麵的水聲,很難過道:“為什麼還有!怎麼還有呢!我明明喝了好多好多,我怎麼就喝不完呢!”
靈延端詳了言桉半晌,得出她喝醉了的結論。
這桂花酒乃普通百姓釀造的,一般來說,有點修為的存在,都不會喝醉。
但這株草,可能是例外吧。
靈延指尖輕點,言桉手裡的酒壺便從她手中脫落,然後自動向酒窖裡飄去。
手裡空了,慢半拍的言桉愣了愣,呆呆看著遠走的酒壺,就東歪西倒的站了起來,要去追。
靈延跟著站起來,將言桉拉住,環著她往房裡而去,想把人帶回去。休息一晚,也就清醒了。
言桉卻不依,哭著死命推他,想往遠走的酒壺撲去:“我的酒!我的酒!”
可下一秒,酒進了酒窖,便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