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戀綜19(1 / 2)

賀颺將短信發給了厭靈。

他實在對昨天的爽約感到抱歉,痛定思痛,這次編輯了一條真摯的短信,發給了厭靈。

畢竟,每每想到厭靈說:“應該沒人想收到我的禮物。”時淡漠的表情,他就感覺心裡很難受。

賀颺想,從沒收到過心動短信的她,在看到這份“義理巧克力”時,總會開心哪怕一點點的吧——

然後,他就聽到了叮叮叮叮四連響。

皆來自厭靈的手機。那聲音急促得簡直跟觸電抽搐了一樣。

賀颺懵了一瞬。

他的第一反應和厭靈一樣:……啊?

手機提示音壞了嗎?

放映室內,幾人神情古怪。秦冬簡直是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興奮樣,慫恿道:“壞沒壞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厭靈點頭,打開手機,發現原本空蕩蕩的收件箱裡整整齊齊躺了四封未查看的短信,都是粉嫩嫩的顏色。

她一愣。

果然是故障吧。這樣想著,挨個點進去確定。

[明天請你吃真正的巧克力!]

[沈老師今天好可愛^^]

[今天看到一朵形狀奇怪的雲。]

前三條都很容易理解,可以輕易猜出發送人,但第四條就……相當古怪了:

[某天,一隻小貓啪嘰一下摔倒了。

路過的鼠鼠嘲笑它:“你打算趴一輩子啊,還不起來。”

小貓氣呼呼地說:“對,不起!”]

“……”

厭靈眨眨眼睛,通過排除法,緩緩扭頭,看向身邊的“小貓”。

楚越目不斜視。

他抱著手臂,大半的臉都藏在高高的領子裡,形似鋒利葉劍的雙眸憤然瞪著虛空,耳尖紅得能滴血。

鬱悶地嘟囔:“還是一點暗通款曲的意識都沒有……”

隨即,想到那四連響,他不爽的視線睇過另外三位男嘉賓。

蕭豫正拖著下顎,眼眸低垂,看不清眸光,唇角帶著從容的笑意,穩操勝券一般,隱在衣袖內的手指卻不住地輕叩。

傅雲謙冷灰的眼瞳微轉,平靜的目光不疾不徐地落在她身上。

賀颺意識到了什麼,慣常帶著開朗笑意的俊臉此刻微斂,濃黑的眉壓下。

——現在,厭靈是真正意義上擁有絕對選擇權的嘉賓了。

秦冬打趣:“怎麼樣,小沈,手機沒壞吧。”

厭靈點頭。

直播中各色的cp名、應援詞和無意義的語氣詞淹沒了畫麵。興奮之外,觀眾們越發緊張好奇:厭靈究竟會選誰。

——這對cp粉非常重要!

女嘉賓們也不著急發短信了,一個個都看向厭靈,等她做決定;男嘉賓們更是正襟危坐、任君挑選。

在這莊重緊張的時刻,忽而一聲噗嗤的笑。

“不覺得這個場景很像最近那

部宮鬥劇麼?皇上翻綠頭牌的那幕。”

沙聽雨的笑意淺淺沒入眼睛,像春日的薄冰。

聞言,秦冬哈哈大笑,她捏起嗓子:“今兒個,小沈皇帝要臨幸哪位貴人啊?”

小沈皇帝:“……”

鄭燦燦一點也笑不出來,她藏不住心事,一張小臉憋悶極了。

蕭豫倒是很開得起玩笑,他眉梢微挑:“那我怎麼著都能混個妃位吧?”

“嗯,你一看就是那種菩薩麵蛇蠍心的隱藏反派,”沙聽雨毫不客氣,“就封個德妃吧。”

蕭豫:“嗯?”

秦冬摸摸下巴:“賀颺應該是剛入宮、頗受榮寵、活潑單純的貴人。但因為太傻,犯了錯誤被小沈皇帝打入冷宮,最後被德妃落井下石害死。”

賀颺:“啊?”

鄭燦燦也忍不住了,小小聲:“那楚越肯定就是囂張跋扈、恃寵而驕的惡毒貴妃。”

楚越:“喂!”

聽著她們編撰的宮鬥劇,厭靈入了迷,好奇追問:“那傅雲謙呢?”

幾人默了,看著麵無表情的傅雲謙,擰眉思索,還真想不到合適的身份。

這時,沙聽雨冷嗬:“他?是活不到正片的。早就因為性格太不討喜被拉下去打死了,是宮女太監們口口相傳的陰靈惡鬼。”

傅雲謙:“……”

厭靈恍然大悟。

“不至於不至於。”秦冬搖頭,“他頂多是每集都在角落掃地板的宮女。沒有台詞、沒有戲份,隻是毫無存在的背景板啦。”

傅雲謙:“……”

謝謝,並沒有好受多少。

按理說,節目組是不允許嘉賓們在心動短信環節交流的,但怎奈節目效果出人意料,他們也就不乾涉了,一點不催促厭靈做最後決定,甚至推波助瀾——

【叮叮~】

【考慮到沈小姐醉酒,或許無法做出理智的選擇,經節目組私下商討:】

【沈小姐可以等明日酒醒再決定約會人選哦~】

這話一出,眾人都明白過來,不要臉的節目組這是要將最大的看點留到正片了。

最後,其他三位女嘉賓草草發出短信,結束今晚這毫無懸念的心動短信環節。

沙聽雨發給蕭豫;

鄭燦燦發給傅雲謙;

秦冬發給賀颺。

楚大明星,光榮落單。

可他毫不在意,心神都被牽在另一頭。眸光不自然地瞄向身側那張冷白的臉。

——上次誤會她了。原來是因為投骰子最後一名才被迫選了賀颺那個傻狗。

這次擁有了絕對選擇權,她又那麼、咳……喜歡他。一定會、會選他的吧……

想到這,楚越難捱地用手指撓了撓燒紅的臉頰,眸光偏移,嗓子眼裡像是藏了根輕柔的羽毛,難忍的瘙癢蔓延到心尖。

這次真的要便宜她了……哼。

.

這邊,厭靈得知先不用

做決定,微微鬆了口氣——她現在太困了。選擇什麼還是留給明天的自己吧。

在眾人即將離開放映室時,節目組又搞事了:

【戀愛助手溫馨提示:各位男嘉賓,若是您心儀的女嘉賓還未做出選擇,那麼您可以多多和她交流感情拉票,以提升約會成功率哦~】

就差把‘打起來!打起來!’幾個字寫明麵上了。

四位男嘉賓對視一眼。各異的視線交彙,宛如戰場上淩冽的風吹和幽微的草動。

楚越危機感驟然升起。

——不妙!這個衣冠禽獸、斯文敗類、卑鄙齷齪的笑麵虎肯定會做手腳耍花招的!

他緊張地盯梢蕭豫。

完全沒防備看起來濃眉大眼的賀颺和看起來與世無爭的傅雲謙。

隻能說:有危機感,但輕敵了。

.

厭靈剛出門便被喊住。

“沈小姐。”

平直而冷徹的嗓音,熟悉的稱謂。

厭靈轉身,“傅先生。”

傅雲謙垂眸望來。

他站在白熾燈下,銀灰的發映出冷燦燦的光,眼睫也盛滿了碎光,挺拔高挑得像一尊玉白的雕像。也像雕像一般,不動如山。

兩人沉默一陣。

傅雲謙:“你剪頭發了。”

厭靈:“是的。”

又是一陣沉默。

厭靈:“你說今天看到一朵形狀奇怪的雲。”

傅雲謙:“嗯。”

他拿出手機,打開相冊展示給厭靈,“有幾分神似你。”

倒是吊起了厭靈的好奇心,她湊近偏頭去看。

“……”

厭靈抬眸,“傅先生。”

傅雲謙:“嗯?”

厭靈:“我在你眼中長這樣嗎?”

她發出由衷的疑問,傅雲謙沉默。

——仿若雕像羈縻地落滿灰塵,欲言無聲。

兩人相顧無言的莫名氛圍引起旁人注意。鄭燦燦的頭頂好似響著雷達,見縫插針地摻了進來,“你們聊什麼呐?”

瞄到傅雲謙手機上的照片,她:“哦豁,這雲長得好像一塊破抹布。”

“……”

在厭靈平靜的目光中,傅雲謙輕咳了咳,人生第一次感到了難言的尷尬。淡色的唇微抿,嗓音低低地掙紮:“不像抹布……”

不遠處,警惕望著這邊的楚越,心中警報解除。

沒威脅。

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

在鄭燦燦強勢加入對話後,傅雲謙和厭靈兩個話少的人,便斷了那點本就暗弱如細線的聯係。

另一邊,楚越拿出防賊的架勢盯梢蕭豫,後者被他纏得沒法接近厭靈半步。

而厭靈婉拒了秦冬和沙聽雨的邀請,獨身一人,徑直去陽台吹風醒酒。

倒給了賀颺空子可鑽。

她正裹著毯子,坐在陽台

的秋千上,微微晃動著。

短發被冷風撫動,蹭著白皙的臉頰,像一陣迷亂的黑雪,淅淅瀝瀝覆上蒼白的大地。令賀颺想起初見那日,她也是這般站在秋夜中,似一縷不受歡迎的孤魂。

賀颺慢吞吞挪到厭靈身旁,坐在另一張秋千上。

“你剪頭發啦。”

他乾巴巴地打開話題。

厭靈好似這才意識到身旁多出個人一般,轉頭看向他。吹了冷風後,她臉上的熱度降下些許,隻是眼睛仍有些朦朧,她眯眼。

“賀颺??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反應了一會,她點頭回答:“是剪掉很多。”

賀颺低頭咳了兩下,嗓音輕得仿佛要被風吹散,“好看。”赧然地撓撓後頸,又乾巴巴道:“我今天差點沒認出來。”

厭靈:“那應該是化妝的關係吧。”

“誒!”他大吃一驚,“竟然化妝了嗎!”

那雙熠熠的眼眸弧度圓了些,一副沒見過世麵的直男樣。

他湊近,像考古挖掘那般,認真地用視線在厭靈的臉上一寸寸勘探而過。

厭靈一動不動任他打量。

賀颺:“臉是白了點……睫毛長了點……嘴唇紅了——咳。”

他連忙後撤,盯著地磚的花紋、再不敢亂瞟了。

感受到那道追隨而來的平靜視線,賀颺收斂心神,鄭重得出結論:

“但我覺得,還是素顏更好看。”

厭靈不解:“是嗎?”

說著,歪頭湊近些許,陳述觀點:“可是化妝可以均勻膚色,讓蒼白的臉顯得紅潤,還可以協調五官,儘可能達到三庭五眼的黃金比例——對人類來說,無論是從文化審美的社會角度、還是從繁衍生息的基因角度,都會更傾向於挑選外貌出色的伴侶吧。這是本能。”

——她湊得太近了。

賀颺霎時屏住了呼吸。

那言之成理的論述像一串圓圓的珠子,咚咚咚地從耳朵這頭進去、再咚咚咚地從那頭出來,敲得耳膜作響、眼睛發暈、頭腦發飄。

他手足無措得像一隻被困在捕籠裡團團轉的笨狼。

話是一點沒聽進去,視野內唯一清晰的是她的麵容。

皓白中透著點薄粉,像一切甜而不膩的果肉的總和。一派認真的神色。

……他此時才發現,她的眼睛其實很漂亮,眼型略長、眼角窄而眼尾上揚,像夾子。

眼珠黑得不透光,平常神情寡淡時,顯得冷漠無神,但當她一眨不眨地凝視而來時,卻像兩顆恒星坍縮而成的黑洞,極強的引力。

——他要被捕獲了。

“所以,你喜歡鄭燦燦應該也是由於基因本能吧。”

她這樣說道。

像一盆兜頭的冷水。

賀颺徹底回神、從難纏的捕獸夾中掙脫。

他低著眼睛,似在數地磚的花紋,口中訥訥道:“啊、對。”

“是吧。”

厭靈贏得

了一場辯論似的,心滿意足似的轉了回去,撐著秋千搖搖晃晃。

“唔。”

賀颺隨口應聲,暗地裡悄悄摸上額頭,心中懷疑:難道是吹夜風吹病了,要不怎麼會一會兒熱一會兒涼的……可他身強體壯之後很多年都沒生病了誒。

“你放心,我會幫你追她的。”前些時日的約定,她一點沒忘,“答應你的,就一定會做到。”

聞言,賀颺越發愁眉苦臉。

——果然是生病了吧,怎麼越來越難受了。

他的邏輯思維告訴他:應該要開心的。這不正是他想要的嗎?

冷酷的邏輯思維還告訴他:他得投桃報李。得立刻回答。

“……我也會幫你、幫你追楚越的,你放心。”

他聽到自己有些沙啞乾澀的嗓音這樣說道。

——果然是生病了。

“畢竟,我們是一起爬過山的好姐妹好兄弟嘛!”

賀颺展顏一笑。

厭靈亦是鄭重地點頭。雖然她並不想追楚越,但她喜歡這種和朋友互幫互助的感覺。

她回道:“好朋友之間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說的正是賀颺那日的原話。

此時彈幕已經麻木了。

【救命……我的cp怎麼處成了兄弟?!】

【好的。你們姐妹倆接著夜聊吧。我走。】

【夜黑風高孤男寡女乾柴烈火兩張36度的嘴是怎麼說出讓我直接萎掉的話的?寒心。真的寒心】

【賀颺!人家楚越辛辛苦苦給你營造的獨處機會你小子不中用啊[狗頭]】

【楚越:?】

冷風中,賀颺像霜打的小茄子。

蔫蔫地坐在秋千上,寬闊的肩背微塌,垂頭喪氣的,腳尖不住在地磚上劃來劃去。

“那你……為什麼喜歡楚越啊?”

思來想去,他終於問出了口,隨意閒談般。

半晌沒聽到回答,他心中一慌:“我沒彆的意思,就是想——”

扭過頭,卻是愣住了。

……不知何時,她倚著秋千睡著了。

寒寂的夜,隻有秋千吱呀吱呀的細微晃動聲。

睡著後,她的麵容褪去漠然平淡的神情,竟顯出一股孩子氣來。暗合人類基因與審美的完美妝容下,是蒼白瘦削的本貌,在秋夜裡像一捧伶仃可憐的乳白桂花。

有著比桂花更加芬芳清幽的香氣。

望著她沉靜的睡顏,賀颺困惑而迷亂的心似乎也漸漸平靜下來。

就這樣看了不知多久,直到厭靈在睡夢中打了個寒噤,賀颺這才如夢初醒,連忙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返回溫暖的室內。

.

楚越好半天沒找見厭靈,發消息也沒回信,他還以為她早就回房間休息了,沒敢打擾。

快十一點時,他心下一鬆,心想應該沒人會搞小動作了吧——

隻見陽台門一開一合,賀颺抱

著個人從黑漆漆的室外走了進來。而裹在毯子裡、依偎在他胸膛的那張臉赫然是厭靈。

楚越:“?”

他好似被背刺一般驚怒地從沙發上跳起。

——怎麼你這濃眉大眼的也搞叛變!

被他“行監坐守??[]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的蕭豫眸光輕嘲,冷幽幽道:“防錯人了吧。”

楚越怒視來怒視去,“你、你們——!”

賀颺連忙用氣音打斷:“小聲點,她睡著啦。”

聞言,楚越硬生生將連珠炮彈的話憋了回去,用銳利的目光譴責:“?”

賀颺同樣回以疑惑的目光:“?”

他身材高大,這公主抱的姿態怎麼看都有一種抱得美人歸的意氣風發。

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欠揍的單純。

楚越磨牙。

蕭豫則歎了口氣:“先讓她回房間休息吧,她今天太累了。”

……

厭靈沒能一覺睡到天亮,還是被叫醒了。

“小沈起來,卸個妝再睡。”秦冬輕輕搖了搖她的肩。

厭靈迷迷瞪瞪地起來,遊魂似的洗了臉,再躺上床就清醒了些,打開手機發現收到一條好友認證,來自戀愛桃源的嘉賓群。

頭像是很有對稱美的藍紫色漸變線條。

名字是一個簡略的A。

通過驗證後,沒幾分鐘,A發來一張圖片,赫然是那朵長得像厭靈的抹布雲,隻是和傅雲謙此前給她看的那張略有不同。

這張用黑色的線條勾勾勒勒,將雲朵模糊的邊緣描繪得清晰。不知他是怎麼畫的,竟然形成了一副圖案——

雲作基底,藍天為襯。卡通簡筆畫小人趴在一顆水晶球上,專注地望著水晶球內部紛飛的大雪。

小人眼睛半闔,麵無表情的臉看起來很好捏。

手機忽而叮咚一聲,顯示收到兩條來自A的新消息:

[不是破抹布。]

“……”

[是你。]

厭靈躺在床上,望著那張圖片,戳戳點點地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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