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果不其然,他一頓。
此後一路都很安靜。
等到了儘歡的後台,厭靈忽而發現,他不知何時把煙蒂丟了
。
“看什麼看。”
他懨冷地斜來一道眸光。
“哎呦!”
換了身明豔長裙的紅姐招呼道:“我的小搖錢樹你可算來嘍!”
厭靈被她熱情地樓入懷中,還沒喘口氣,又被她推著朝那間巨大的換衣室而去。
“來來來,時間還充裕,你先來選晚上要穿的衣服。”
堪稱琳琅滿目的衣裙整整齊齊地掛在假人模特身上,依次排開來。
紅姐得意道:“這些都是我精挑萬選的!你選哪一件都不會出錯!”
厭靈看了看,問:“我想像上次一樣,遮著臉可以嗎?”
紅姐:“有有有!麵具我們這兒也多的是!”
……
這次的舞台準備不像上次那般隨意了,上次厭靈隻是個小小的伴舞,這次可是挑大梁的主唱。
要在上台前的準備十分繁忙,既要挨個試衣服,還要試妝試發、選曲、調整伴奏、彩排……走完這一遍流程已然到了下午。
這期間,紅姐和莊梟一直陪在一旁。
不同於紅姐熱情浮誇的讚揚——自從簽了合同、兩人有了合作關係後,她似乎再沒有吐槽過厭靈平平無奇的相貌了——莊梟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隻用一雙死氣沉沉的三白眼盯著她。
終於準備得差不多了,還沒來得及休息,紅姐忽然推門而入,厚重妝容後是難得凝重的神情,握著厭靈的肩膀,沉聲道:
“有個老板要見你。”
“……”
厭靈疑惑:“老板?”
“儘歡是合資的產業。”
隨後進門的莊梟隨手將煙蒂摁滅在桌上,解釋道:“雖然大頭握在莊老板——哦,他我義父——手上,但隨著產業擴大,也有不少有錢人或實名或匿名入股。”
紅姐:“息心,你也彆太緊張。”
話這樣說,她看起來可比厭靈焦慮多了。在屋內團團轉,不知是說服自己還是安撫厭靈,道:
“這位S先生不近女色的,從沒做過約哪個舞娘歌女到房間過夜的事兒——咱們儘歡畢竟是正經產業!對這種事是明令禁止的。雖然私下會有工作人員和老板私相授受、你情我願地勾勾咳咳。總之!他這次可能隻是有話想問你。”
厭靈倒是一點也不緊張擔憂,她吃完最後一口飯,起身撫展身上的銀色長裙,淡聲道:“走吧,去見見他。”
……
因為再過兩個小時就要登台演出了,厭靈便穿著華麗的銀色禮裙、戴著銀色的麵具,全副武裝地去見這位神秘人。
包房位於高層,走廊上鋪著厚實的紅色地毯,兩側的牆上是金色的燈台,香氛也儘顯奢華,走廊儘頭是一扇暗紅的門。像怪物緊閉的巨口。
就在兩側的侍者要為厭靈拉開門時,懶懶散散跟了一路的莊梟忽而道:“有什麼事喊我。”
他懨懨地垂著眼,用鞋尖踢了踢地毯示意:
“我
就在這等你。”
厭靈回眸,麵具遮掩下隻有一張淡色的、塗了透明唇釉的唇清晰可見,開合間丟出嗓音淡漠的話語。像一個漫不經心地捉弄:
“知道了,哥哥。??[]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
厭靈步入房間,打一眼瞧,便見一堵透明的“牆”。極好的視野,高高在上地將還未拉開序幕的舞台儘收眼底。
一隻昂貴的實木靠椅孤零零、空落落地放置在最佳觀影位,一旁的小桌上放著杯紅酒,黑膠唱片旋轉,流出低沉悅耳的曲子。
“來了。”
一道沉悶的嗓音驟然自身側響起。
厭靈扭頭望去。
隻見,一人坐在不照光的長沙發上,雙腿交疊,臉上同樣帶著麵具——一張暗紅色的惡鬼麵具。雕刻得凶神惡煞、鬼氣森森。
這人身著一席優雅的白西裝,惡鬼麵具上的發絲亦是一塵不染的雪白。
坐在這陰暗的角落,像個伺機奪走活人靈魂的墮天使。
厭靈提著裙子,邁步朝他走去,“裝神弄鬼的做什麼?”
那人歪了歪頭,含笑的嗓音透過麵具有些沉悶:“嗯?息心小姐,我們應當是第一次見麵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裝什麼裝——鐘嘉樹。”
她神情淡漠地俯身,像折一枝花似的,冷然揚手將他臉上的麵具揭下。
露出那張笑意淺淡、俊逸清雅的臉。
他昂著頭,毫不掙紮地任她動作。失去遮擋後,那雙淡粉的眼瞳直勾勾地釘在她身上。
“啊,被你發現啦。”
厭靈一邊打量手中的麵具,一邊淡聲道:“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家主營醫學相關的產業吧,向來自詡濟寒賑貧、高風亮節,對家族子弟的約束並不比陸家寬鬆多少。”
她抬眸,“那你投資儘歡的事情,若是被發現,應該會吃不了兜著走吧。”
鐘嘉樹笑意不變,嗓音低軟、撒嬌似的:“怎麼這樣啊,我可是為了你。”
厭靈才不信他的鬼話。
“直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
“嗯?”
鐘嘉樹忽而起身,對厭靈優雅地行了一禮,“我能有什麼目的,利用職權給你開條件優渥的合同……”
說著,他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像赴一場盛大的宴會一般帶著她來到觀影位,另一隻手揚起,示意那一覽無餘的舞台和正在入場的、密密麻麻的觀眾:
“不就是想為你的歌唱事業保駕護航麼?”
——鬼話連篇。
厭靈抽回手,順勢扯下他西裝口袋上的方巾,垂著眼睛擦拭被他碰過的手。
鐘嘉樹散漫地靠著透明玻璃牆,眯眼望來,細長的柳葉眼如蛇,陰稠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麵具遮掩了大半寡淡的五官,透出一絲神秘和高潔。
褪去無趣的校服後,銀色的長裙勾勒出窈窕嬌妍的身姿,線條優美的肩頸暴露在空氣中,光潔無暇的白皙,愈
發脖頸中央那顆小痣嫣紅得勾人。
“……”
他舔了舔唇,勾出一個溫潤的笑容,直勾勾的眼瞳卻是血淋淋的色彩。
“我很期待你今晚的表現。”
厭靈擦完手,隨手將方巾塞回他西裝的口袋。動作不遜,可因姿勢的關係,卻像在調情似的勾點他的胸膛。
她抬眸,麵具後的雙眸冷漠,“少來了。”
直接戳破他:
“你隻是想找樂子罷了。”
“或者說,你隻是想親自下這盤大棋——等我在儘歡有了點名氣之後,你再爆出我的真實身份。想看我痛苦的樣子?還是想看陸家人還有邵景他們的反應。”
“……”
她極輕地冷嗬道:
“像你這樣的世家子弟,難道連尋歡作樂都要披一層高尚的套子麼?”
“哇。”
鐘嘉樹撫掌讚歎道,“你好懂我哦。”
說著,他傾身而來,修長如玉的手指繾綣地挑起她的一縷黑發,愈發粘稠的目光儘數傾泄在厭靈身上。
“我們怎麼不算是一種知己呢?你覺得呢,嗯?”
厭靈冷漠地那縷頭發從他手上奪回來。
“不覺得。”
“好冷酷。”
鐘嘉樹故作可憐地擰眉。
在他又要黏黏糊糊地湊近時,厭靈忽而一反常態地攀上他的肩,歪了歪頭,銀色麵具折射出冷然的光。
“既然你想下這盤大棋,何不親自上陣——”
她猝然使勁兒,鐘嘉樹一個不妨,被她摁在玻璃牆上,透過牆麵的投影,他和她那雙淡漠的雙眸對視。
“去當一個舞男,在儘歡出儘風頭後自爆身份看他們的反應。你覺得呢,嗯?”
她嗓音冷若冰霜,將他方才的招式和話術如數奉還。
鐘嘉樹一個轉身後,卸了力,沒骨頭似的任她將他壓在觀影牆上、壓在數千觀眾的頭頂。
他挑眉,嗓音溫柔而輕巧:
“好啊。”
“……”
他彎起眼睛,淡粉的眼瞳放著躍躍欲試的光:
“就當你今晚的伴舞,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