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費鴻光戳破少男心事的邵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
感受到那張麵具後的目光掃來,他抱著手臂、偏開視線,嘴硬道:“沒有的事。”
……哼,本來就是。
他隻是覺得她唱歌不錯罷了。
邵景打定主意,如果這個女人借此機會不止不休地糾纏他,他一定說清楚,讓她彆癡心妄想。
——他可是還有婚約在身的,雖然他不喜歡江厭靈,但他未來的妻子哪怕不是她也會是彆人,身為世家子弟是需要履行等等!她怎麼直接收回了目光……!?
什麼?甚至和鐘嘉樹對視的時間都比看著他的時間長……!!
另一邊。
在看到那個所謂的未婚夫那副令人不爽的拽樣時,大腦運轉緩慢、並且處於某種被打斷的惱火中的莊梟忽而福至心靈:
他之所以誤以為沙發上那黑小子是她的情郎,都是因為那日在電梯裡,聽到未婚夫妻這個身份後,他全部心神都被勾走了,壓根沒注意聽他們後麵的對話,此時回想起來,終於莫名鬆了口氣。
隻是弟弟啊。
不過……
莊梟擰眉。
撩起眼皮,對上那個少白頭的公子哥兒那令人不悅的眸光。
“……”
笑意盈盈的柳葉眼和陰沉森冷的三白眼交換了一個幽長的短兵相接的目光。
在這頗為古怪的氣氛中,滿室唯有費鴻光神色自如,他大步流星地來到沙發前,看到還能喘氣的陸之昂,大鬆了一口氣、誇張地拍了拍胸膛,連連道:
“沒死就好!”
“……”
他回頭招呼道,“都杵那兒乾嘛呢!快來,我們趕緊把這小子丟到醫院去,我還要聽息心小姐的演唱呢。”
說著,他朝厭靈拋來一個媚眼。
下一刻,費鴻光拿出手機哢嚓拍了一張陸之昂雙目緊閉、冷汗淋淋的照片,一邊操作一邊嘀咕道:“得發給厭靈讓她也看看熱鬨——”
下一刻,立在一旁的‘息心小姐’的手機忽而叮咚響了幾l聲。
在各異的視線中,厭靈鎮靜地拿起手機,看了眼道,壓低嗓音:“紅姐喊我去準備舞台了,再會。”
說完,徑直轉身離去,身姿娉娉嫋嫋,看不出絲毫心虛的意味。
鐘嘉樹似笑非笑地目送她的身影消失,扭頭輕聲招呼道:“把阿昂送去我那兒吧。”
-
厭靈快步離去。
有他們照顧陸之昂,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雖然這三人看起來一個比一個不靠譜,但總歸是和陸之昂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不至於讓他沒命。
她剛出了門,身後便追隨來一陣拖拖拉拉的腳步聲,厭靈摁了電梯,回眸望去。
莊梟光著膀子套上西裝,沒了那層襯衫後,黑西裝和半露的肉.體,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性感。也
顯得他更不正經了,一舉從街頭收保護費的□□大哥變成牛郎了。
此時?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電梯裡隻有他和她兩人。
他手插口袋,懨懨歪歪地站著,左思右想了半天,清了清嗓子、終於開口道:“你剛說那什麼意思?”
喉結滾了滾,嗓音是故作隨意的輕鬆。
厭靈目不斜視,“字麵意思。”
“……”
他咬牙,下顎繃緊。
……看來,她那句未說完的話,他大概再也不能聽到了。
可惡的……闊少。
莊梟還沒意識到,他一點都沒有怪這位大小姐神神秘秘地話隻說一半,一心惱怒地將罪責潑到了那些一無所知的大少爺身上。
.
把昏迷的陸之昂送去自家的私人醫院後,鐘嘉樹特意囑咐了醫護人員,彆走露風聲、叫陸父和陸修竹知道這件事。否則彆說陸之昂了,哪怕是無辜的厭靈都會被陸父那個重兒輕女的老家夥牽連。
安排妥善後,鐘嘉樹、費鴻光和邵景三人一刻不耽擱,就將陸之昂一個人丟在冷冰冰的醫院,緊趕慢趕地回到儘歡。
還好不算遲,廢話多的主持人剛剛下場、宣布演出正式開始,帷幕漸漸升起。
三人坐在包間的最佳觀影位,倒是都看得認真。
帷幕徹底拉開,神秘的息心小姐登場。
她身著方才那身銀色的長裙,裙擺拖長,在聚光燈下閃耀著銀河一般聖潔燦爛的光芒,臉上的惡鬼麵具卻猙獰可怖,十分具有反差的效果。
雖然是第二次露麵,可那神秘的氣質不減反增。
觀眾席下的人潮當即發出熱烈的呼聲。等她抬手拿起話筒,嘈雜的聲音逐漸平息,沉靜的期待。
巨型熒幕上是她唇線優美的特寫,輕輕開口,婉轉迷離的歌聲流瀉而下。
出乎意料,這一次她沒有選擇愛情題材的歌曲,反而是一首講親情的老歌。作了巧妙的改編,沒了和當今時代不符的老舊感,凸顯出一股厚重哀傷的基調。
她不像上一次那樣呆板地站在舞台上,而是聘聘婷婷地漫步,時而抬手、仿佛在輕撫遙遠親人的麵龐。
柔美的動作和歌詞相當益彰。
透過這一小點,已然有人懵懵懂懂地意識到,她對身體的把控要比對嗓音的把控精妙得多。
“……”
相比於上一次匆匆忙忙的臨時救場,可以說這一次儘歡相關方麵可謂做足了準備,無論是音響設備、配樂、還是舞美,都儘可能地往最好的搞,力求成為息心這首歌錦上添花的那個花兒。
最終,呈現出了這麼一場儘善儘美的舞台,遠遠超出觀眾的預期。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隨著舞台燈光的收攏,她放下話筒,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沉靜地站在舞台上,靜待帷幕落下。
頂光下,那張暗紅的麵具高光和陰影分明,像無情而悲憫的神鬼淡漠地俯視人間。
……
不得不說,儘
歡真的很懂饑餓營銷。
若是換作彆的歌手,預熱幾l天、大力宣傳的舞台竟然隻唱一首歌,怕是會有不少觀眾吵著鬨著要退票,可換作是這位神秘歌者息心,觀眾隻會抓心撓肝地期待她的下一場公開演出。
帷幕漸漸落下,鐘嘉樹摩挲著高腳杯,沉吟著開口:“你們有沒有覺得,聽她的歌心情會平靜很多?”
說著,稠密的眸光一眨不眨地凝在台上那道綽約的身影之上。
“有麼?”
費鴻光揚眉:“不就是比彆的歌女唱得稍稍好一些麼?”
他本來有些不不以為意,咂摸兩下後,又說:“不過我確實蠻喜歡聽她唱歌的,要是以後儘歡還有她的舞台,我不會吝嗇這點門票錢。”
他散漫地勾唇一笑。
絲毫沒有意識到,向來不熱衷於這類乾巴巴地聽人唱歌的他,也在不知不覺間被轉化成了場場不缺席的忠實觀眾。
邵景皺著眉。
這位無憂無慮、傲睨自若、最為尊貴的大少爺又露出了這副深沉的神情。
和上一次誤打誤撞地聽完那首救場歌曲時的神情一模一樣。
“她唱歌確實與眾不同。”
也誇出了和上一次一模一樣的話。
鐘嘉樹眸中升起思索之色。
——費鴻光的基因病要比他和邵景輕很多,沒有他和邵景的異常發色或瞳色,隻是輕症,所以才不像他和邵景這樣反應異常麼……?
莫非,她的歌聲真的能安撫基因病造成的情緒不穩?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他還需要再觀察研究一下。
眸光愈發幽深,鐘嘉樹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
演出結束後,厭靈脫了禮裙、卸了妝,這才拿起手機,裝作才看到消息的樣子,問費鴻光:
[他受傷了?]
[在哪?]
那邊很快回了消息,發來一個地址,還有一條語音:
[我們也正準備過去,如果你現在出發,說不定到時候還能碰到你的未婚夫哦~]
他那輕佻上揚的尾音後,緊跟著邵景那冷然不耐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