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不多睡會?”身邊淡淡的問話聲響起。
按著床榻起身的動作頓住,康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木偶一樣脖頸僵硬著轉頭,就見冰凝盤膝坐著,背朝著陽光,整個人籠罩在光暈下,看不清表情。
冰凝昨天那場爆發,身體支撐不住,何況她神魂本就傷勢未愈,隻得無奈放棄對身體的掌控,入定梳理神魂,本以為至少得三四天才能穩定下來,但她剛沉入識海,就發現了異樣,梳理的動作異常順利,境界更是很快直接升到了金丹後期。
醒來後發現父子倆躺在一邊,睡得很不安穩的樣子,於是張開了結界隔絕外麵響動,兩人這才沉沉睡去。
見康熙眼都不眨的盯著她看,盤膝的姿勢改成跪坐,身子前傾探手去摸康熙的脈搏,一邊問:“怎麼,哪裡不舒服?”
那清麗淡漠的容顏映入眼簾,清冷的嗓音異於以往的冰冷,溫和關切,康熙回神,一直提調的心終於落回原處,歡喜之色溢於言表,反握住她手激動不已:“我沒事,你、你傷好了?”
冰凝搖了搖頭:“有點內傷,不打緊。”
康熙喜色微斂,他對醫術也有些了解,搭上她手腕,心一沉,哪裡隻是有點,分明臟腑經絡都有損傷,脈象沉細綿軟,傷勢顯然不輕。
“快躺下,我去給你煎藥。”康熙急了,就要扶她躺下。
兩人中間還隔了個保成,康熙這一動,身子自然碰著保成,頓時將小家夥鬨醒了。
保成蠕動往被子裡縮,迷迷糊糊咕囔:“好困,阿瑪,您乾什麼?”
冰凝下意識用力推了康熙一把。
康熙聽到孩子叫聲本就直起了身子,跪著的姿勢被這麼一推,險些不穩栽倒下床,忙手往後撐了下,心漏跳一拍,真摔下去可就丟臉了。
坐穩身形,康熙臉漲得通紅,再見冰凝隻顧著輕拍小孩的背,看都沒看他一眼,不由抿緊唇,看向小家夥眼神有那麼點不善。
保成昨天累得不輕,在有節奏的緩慢輕拍下,很快呼吸又變得平穩,還不知道已經得罪了小心眼的阿瑪。
“好了,他已經睡了,你快躺下吧。”康熙板著臉。
“我真沒事。”冰凝沒把這點小傷放在心上,不過見康熙麵色不好,還是順從躺下,問起她昏睡後的事。
康熙把畫像的事輕描淡寫提了提,說起綁架惡徒是南疆人,下意識略過了那個叫李明的奇異言論,隻說:“他醫術不錯,就是有些不著調。”
“你不是說君子不立桅檣,怎麼為這麼點小事冒險?!”冰凝注意力隻在他丟下保成獨自留在客棧,他還親身犯險之上了,不悅擰眉:“隻需給那些侍衛傳去消息,讓他們明天一早就去辦即可。”
“你的畫像哪裡是小事?”若不是分.身乏術,那幾個見了皇後麵的百姓也定然要封口的。
事已至此,冰凝也不再多說,展開神識觀察外頭,客棧不遠處的茶樓,街道都有人注視著這邊,顯然昨晚還是打草驚蛇了。
“城門已開,等保成醒了我們就走吧。”冰凝現在的修為,也不需要顧慮多少。
“你傷得重,先用藥再走。”康熙堅持。
藥材和爐子都在馬車上,康熙剛走沒一會,保成就醒了,見到額娘,先是不敢置信的揉眼睛,再見額娘眼中的寵溺溫柔,一骨碌爬起來,撲進她懷裡喜極而泣:“額娘,您醒了,保成好擔心你!”
冰凝摟住他坐起身來,輕聲安慰:“額娘沒事,保成昨天受驚了,怕不怕?”
“不怕!”保成隻覺額娘身上的氣息異常溫和,撒嬌的蹭了蹭,這才發現房內隻有他們兩個:“咦,阿瑪呢?”
“他去馬車取點東西。”冰凝回答。
“哦。”保成安下心來,想起昨晚的事,眨了眨眼:“額娘,昨晚那些人都是你殺的?”
冰凝點頭。
保成歡呼一聲,興致盎然:“保成學會了您教得心法,以後也能像額娘一樣?”
任何人對於變強都有著強烈的向往,冰凝唇角微揚,希望兒子堅定修真之路,也許是些時日對情感體悟更深,所以神魂的恢複這般神速;她也第一次興起帶他回修真界的念頭。
保成得了肯定眼睛更是晶亮,閃閃發光,聽到門外腳步聲,嘿嘿一笑,天真的問:“額娘,阿瑪說您昨晚大動肝火隻是為了我,這是不是就是吃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