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渾身墨色的魔獸直起腰來,低聲道,“要怎麼好好的折騰這人,你們想到了嗎?”
另外一頭體型壯實的魔獸隨意坐在地上,冷冷的說道,“肯定要給他來點刺激的,否則怎能解恨!”
斑尾歪頭梳理了下豔麗的尾巴,“那是自然,集思廣益,都來想想,罰什麼最重,最殘酷,最可怕……”
時海見它們談論了好一會,卻始終沒有得出一個結論。
此時夜色已深,他斟酌著提議道,“不如,先賠一條腿?”
眾魔獸頓時扭過頭,眼神卻是十分的不讚同。
時海想了想,一條腿是輕了些,還錢也要給利息的,“那兩條罷。”
直接打斷便是。
結果這個建議被魔獸們給否決了,他隻好繼續在一旁等
待。
那頭墨色的魔獸恨鐵不成鋼的回過頭去,和同伴們抱怨道,“這東軍統帥是怎麼想的,就他現在那虛弱的身子,再斷一條腿豈不是要命?”
體型壯實的魔獸粗聲粗氣的點著頭,“竟是還敢說斷兩條,現在身子骨怎麼樣,心裡就沒點數麼!”
斑尾豎起了尾巴,“彆扯東扯西的,得想個法子了,王醒了可不好辦。”
墨色魔獸提議道,“不如遊街?哦不,是遊森……”
斑尾瞥了它一眼,“你是想讓更多的魔獸跟著他回去嗎?”
墨色魔獸噎了一下,它默默的扭頭去看還站在那裡的東軍統帥。
因為成年魔獸都紮堆起來討論了,一些幼崽無人看管,竟是壯著膽靠近了那群人類。
並且企圖往最中間的那名男人身上爬去。
一隻、兩隻、三隻……
時海偶爾抬起手來,就能從身上拽下一隻軟軟的幼崽,但很快就有兩隻補上那個位置。
魔獸幼崽一般警惕心都很重,罕有外出親近人類的。
阿米利在一旁嘖嘖稱奇,他試探著伸出手去摸摸其中的一隻幼崽,結果被噴了個小火球,差點沒原地表演烤肉技術。
洛佩斯麵無表情的站在旁邊,看著少了一隻赫羅諾斯,又出現許多隻小魔獸的現況,決定以後沒什麼事情,就不要來森林遊玩了。
墨色魔獸就這樣看著自家的幼崽也摻和在其中,並且已經爬到了肩膀的位置……
壯實的魔獸一拍腦袋,出了個主意,道,“不然讓他當眾懺悔,人類不都愛玩這些花樣麼。”
斑尾動了動尾巴,覺得這個法子可行,“現在太晚了,隻能選擇明天,而且懺悔的話,王也沒有理由阻攔了。”
墨色魔獸感受了下氣溫,“明天清早還是有點冷,站久了會感冒,選中午怎麼樣?”
壯實魔獸搖了搖頭,“雖然是春天,但是中午的溫度也不低,弄不好中暑了麻煩,還是下午比較好。”
斑尾卻道,“那名人類看上去很疲憊,午睡必不可少,下午起來不得吃吃小點心補充體力嗎,還是傍晚吧,太陽下山前的溫度正好!”
幾頭魔獸商量好後,把這個建議和其他魔獸說了,很快取得了一致認可。
還有魔獸提出了懺悔時
長的要求,在晚餐前必須結束,不能耽誤用餐時間。
“聽說胃不好的人,不按時吃飯,就會胃疼。”
“有道理,那得安排計時的,不能講太久了。”
“晚餐做得鬆軟一些,不要太油膩,多弄點補品和水果……”
時海被告知了他的受罰內容後,不禁微微一怔。
傍晚落日開始到晚餐之前……僅僅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個懺悔就結束了?
洛佩斯等人顯然對這個處置方式十分滿意。
他淡然道,“這樣的懲罰較為嚴重,越是短的時間,懺悔者的壓力越大。”
阿米利也在一旁點頭同意,“更何況傍晚的氛圍非常可怕,帶著抑鬱和絕望的色調,要想撐得過去真的很不容易。”
時海:“……”
荒野之森的黃昏落日,一直都是東域著名的美景打卡之一,怎麼就被描述成逢魔時刻了……
赫羅諾斯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柔軟的小窩裡。
窩上還蓋著一條帶著熟悉氣息的軍裝外套。
赫羅諾斯忍不住在裡麵打了個滾,身體比起平時感覺要輕盈許多。
他一邊用爪子去撓著那條外套,一邊抖著小尾巴,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卻是不禁愣了愣。
赫羅諾斯突然想起來昨晚發生的事情了……
那半份白霧果!
他乾咳了兩下,露出了絕望的表情,很好,在胃裡徹底消化了。
赫羅諾斯把這條外套疊好,用一片寬大的葉子包了起來,嘴巴叼著往窩外拖去。
他順著氣息搜尋,發現男人竟是在深林牢籠的方向。
那名戰俘又想騙統帥過去做什麼?!
赫羅諾斯危險的眯起了金色的雙眸,快步跑了過去。
此時,在森林牢籠附近。
利刺本是負責審問這些來自南域的入侵者,可折騰了一個早上加一個中午,又渴又餓的,都沒能審問出個屁來。
不管怎麼問,對方就隻提出一個要求,需見東軍的統帥。
第一次提出的時候,利刺並不理會,當做沒有聽見。
第二次提出的時候,恰好洛佩斯大人經過,利刺眼睜睜的看著這名東軍副帥一刀柄把戰俘給擊暈了。
沒想到這些人醒來之後,竟是還提出了
第三次!
那名叫安格斯的戰俘言之鑿鑿的說,按照人類的習俗,就是應該這樣處理,得由東軍統帥發話,他們才願意開口供述。
利刺不是很懂這些,恰好洛佩斯大人親自前往大峽穀那邊搜尋還有無其他白霧果,於是它主動去詢問了留守下來的護衛隊。
隊長阿米利沒有給出答複,而是直接稟報統帥。
時海對那名戰俘沒有印象,但是他想到之前通敵叛國的罪行,便答應過去看一看。
利刺這才鬆了口氣,那些南域的人如果能說清楚點,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潛伏者進來,潛伏的原因究竟是什麼,那就更好了,他們可以早做準備。
現在戰事很多,邊境處都不太平,隨時都可能爆發鬥爭,情報就是關鍵。
時海來到囚籠邊上,看清了裡麵的戰俘。
領頭的是一名紅發的青年,目前清醒著,此時被雙手束縛在後,眼角帶著一顆淚痣,看見他便露出了微微笑意。
“統帥大人,彆來無恙。”安格斯友好的打著招呼。
時海神情平靜的問道,“彆費時間,想說什麼。”
安格斯愣了愣,勾唇道,“說什麼呢,是要說說我們的潛伏布局?”
他停頓了一下,挑了挑眉梢,一抹風情蘊在眼尾,“還是說說在那達成協議的晚上,我們在帳篷裡……乾了些什麼呢?”
時海不是很想知道背叛東域的詳細流程,他打斷了對方的回憶,徑直道,“你們來這裡,是單純為了尋找白霧草?”
安格斯見眼前的男人不為所動,越發感興趣了。
這人怎麼就變得不一樣了呢,明明也沒過去多久,難道東域的那個死囚審判,還真的能讓死囚脫胎換骨?
不,這應該說是回爐重造了!
他保持禮貌的笑容,“當然,我們正是為了白霧果而來。”
時海看著對方的眼睛,道,“白霧果除了治療外傷,還可以修複精神上的損傷……南域的領導者受傷了?”
安格斯緩緩收起了笑意,眉眼沉了下來,“統帥大人見多識廣,沒想到這樣秘密的信息,也能知道。”
時海眨了眨眼,“那倒沒有,隻是猜的。”
安格斯:“……”
“原來特殊功能真的是修複精神損傷麼。”
安格
斯:“……”
“你們的領導者竟然受傷了,這對我軍而言是個好消息。”
安格斯:“……”
“南域的領導者就是你罷。”
安格斯:“!!!”
若說之前被騙了一次,隻能算自己掉以輕心,那等聽見最後這句話,他就徹底震驚了。
這可是連沃爾等人都不知道的機密事情!
明明已經是悄無聲息的上位,隱藏身份出來尋找修複精神力的機會,也不敢-暴-露太多,以免被其他爭奪者追殺……
難道這人是魔鬼嗎?!
不對,也可能還是蒙的,又想炸胡。
時海如同看穿了他心裡的想法一般,淡淡的說道,“這不是蒙的。”
安格斯:“……”
時海道,“表情和反應已經出賣了你。”
安格斯:“……”
他才不會輕易上當,也不會開口回複,剛才自己的神情絕對半點變化都沒有,這點可以保證!
時海提醒道,“瞳孔縮了一瞬,很多微表情都沒有控製好,看來還不太適應帶著麵具生活。”
安格斯深深吸了口氣,“……你能小聲點麼。”
他扭頭看了看還昏睡著的沃爾等人,幸好剛才被審訊了一番,下屬們被那群魔獸提溜來提溜去,折騰得累壞了。
時海靠在一顆鐵木乾上,“東域和南域近期的衝突,是不是因為你們的政權變動導致的,要怎麼樣才能迅速製止……我們扶持你上位,你再簽署和平協議?”
安格斯凝眉道,“這是算是問句嗎?”
時海微微頷首,“算的,但不接受否定答案。”
安格斯:“……”
他以前接觸的時候,怎麼就沒發現這名男人竟是如此的……有趣。
安格斯彎著眉眼笑道,“那我根本沒得選,不過最困難的一點還是要提出來,我的精神力如果無法恢複,根本不能回去上位。”
半路上就會被截殺,這點毫無疑問。
時海疑惑的問道,“精神力受損是什麼原因,南域應該沒有和魔獸簽訂契約的習慣。”
不是每個區域都會有魔獸出沒,也不是每一種魔獸都會和人類定契。
這種協同作戰的方式,僅僅是在東域比較盛行一些,其他的地域大都是以馴服為主,對象也是一些比較低等的獸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