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日子,想起來就讓人發愁,莊母也愁,卻是愁自己沒本事,不能夠讓莊父記在心中,常來探望,小鈴發愁,卻是愁明日的飯都要從哪裡出來。
莊延同樣發愁,愁的是怎麼樣改變目前的現狀,難道就一輩子碌碌無成嗎?關鍵家裡還養不起。
他不是沒來過古代,但處境這般還真是頭一次,連個正經的嫡子身份都沒有,還是個外室子,可怎麼辦呢?
莊延的便宜父親是果毅候的嫡出次子,上頭有大哥大姐,下頭也不缺弟妹,作為並不稀缺的嫡子,他便不是很受重視,後來不知怎地學成了一身自命風雅的毛病,常常喜歡學那些風流才子的做派,偏偏最後隻落了個貪花好色的名聲。
莊父雖不能乾,但也沒什麼大錯,勳貴人家,沒錯就是安穩了,家裡人對他要求也不高,給娶了個能乾的媳婦之後就萬事不管了。莊父不喜妻子端莊做派,兩人關係並不好,卻還是生了兩個嫡子,大兒子還占了莊家長孫的名頭,被果毅候看重幾分,著力培養。
劇情中,原主也是見過這位大哥的,的確很能乾,才二十出頭就是刑部侍郎了,而他一直吹噓的莊家子弟的名頭,也是在見了那位大哥之後被無情戳穿的,人家對他視而不見,遠比什麼都更能明白態度。
受了刺激的原主就跟打了雞血一樣,非要讓那些人對他刮目相看不可,跳上竄下的做了好多事情,卻隻像跳梁小醜一樣滑稽,最後還因為蹦躂得太歡,莫名其妙陷入了凶殺案中,就此斷了性命。
在這個過程中,莊父幾乎是從未出場,他好像渾忘了自己還有這樣的一個兒子,而莊家的那些人,也不曾為此出力分毫,隻當是個不相乾的人,撇清了那份血緣關係。
莊母倒是為自己的兒子喊冤來著,但她不通俗事,卻是連大牢的門朝哪邊兒開都不知道,最終隻能哀哀切切地去跟莊父哭訴,至於結果,也許她能夠借此重新得到一些寵愛?
被遺忘了好幾年,卻還一心以為能夠獲得男人憐愛的女人,是不是應該誇她一句深情不悔?
看了這些劇情之後,莊延對莊母著實沒什麼好印象,在原主的印象中,當時他年齡小,還得莊父寵愛,時時被抱上膝頭的時候,莊父曾經跟莊母說過,讓她去給夫人敬個茶,如此也好把原主接回家教養。
莊母當時就失手磕了手上茶盞,跪在地上淚落潸潸,哀求著不肯進那宅門之中,好像是要了她性命一樣。
這般模樣,莊父失了興趣,再沒提起,等到以後遺忘了此處再不登門,也就更不會想起這裡還有一個曾經喜愛過的兒子了。
這樣一個母親,不知道為兒子計長遠,或許是眼光問題,但日常的生活之中,又哪裡能夠看出來她對兒子有多愛了?
從原主的記憶中,莊延並沒有看到莊母的愛在哪裡,能花了心思給等不來的莊父做荷包,卻沒有心給兒子縫件衣裳,被莊父遺忘過後就隻會自怨自艾,連兒子的學業如何都不關心,偶爾還抱怨兒子不爭氣,不得莊父眷顧。這樣的母親實在是讓人失望。
或許是他心裡頭先存了偏見吧,不喜歡這種菟絲花一眼的女人,除了依附就沒有半點兒主見,實在也是不能要求她太多的。
三兩口吃完一個包子,又把粥喝了半碗,用帕子擦了擦嘴,隨手把帕子丟在桌邊,莊延起身就要出去。
“哎,這是要去哪兒?”小鈴操心地問,她年齡不大,把莊延當弟弟看,日常都要多問一句。
“我去外頭耍耍,晚飯回來。”莊延應了一聲,擺擺手,直接邁出門去。
都在一個城市裡住著,他要去看看能不能偶遇莊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沒有半點兒人脈,想要找個人何其困難,也隻能走走看看,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能賺錢的事情做。
莊父那樣的性子,總有幾個地方是會去的,一個是城中最大的書齋五車齋,那兒的藏書據說能夠媲美太學,很是有些背景,又臨著書院,來往的都是些才子,這很符合莊父對自己的形象定位。
那附近還有酒樓,時常舉辦閒談雅會,想要出名的成日在那裡紮堆,想來莊父也不會例外。
再一個也在那裡不遠,過了一條街便是各個私家書寓了,能夠在那兒占據一席之地的必然有些拿手的本事,如莊母那般便是彈得一手好琵琶,雖詩文不行,卻也是能識字的那種,可以被捧做才女了。
那裡頭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但能夠進門的非富則貴,還要有些才華可賣弄,否則是門都不讓進的,檔次比普通的青樓可要高多了,正是莊父這等自命風流之人最愛去的地方。
再有,便是古董店之類的地方,這些個地方就太多了,也不是時常有新貨,除非真心熱愛的,沒誰三兩天便要去一趟的。
莊延在心裡頭挨個分析了一遍,書寓他是進不去的,十二三的年齡,才到門口就會被趕走的,若要找人,也隻能去五車齋看看,若是運氣好,能混個名聲也是不錯的,說不定還能發現些賺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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