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安靜地聽著,一句話沒說,鏡子中的容顏,熟悉而又陌生,出門在外的時候,她並不常照鏡子,也隻有回來的時候,沐浴之後,被她擦發梳頭的時候,才會在鏡子前坐一坐,最開始也不是看鏡子,隻是一味地擦劍,後來,才開始看,看鏡子中她一邊為她梳頭,一邊絮絮叨叨的樣子。
縱然不願意承認,然而第一眼見這女子,她的確是喜歡的,哪怕她那點兒小心機小狡猾,在她看來也都是可愛的,所以才默許了她的跟隨,把她帶到了這裡,否則,季複禮家,她怎麼可能隨便透露給人。
這些年在江湖上,雖然沒有闖下偌大名頭,但恩仇總有那麼些個,隻怕那些報仇的找上門來,她來回都要小心地隱藏痕跡,從不把外麵的事帶回來。
以前覺得算是朋友之義,也算是做師傅的顧念著徒弟,後來發覺,其實是把這裡當家的,於是自然希望家中安寧平靜,不要被外麵的波濤牽扯。
嬌娥絮叨了一陣兒,沒人應答,雖然習慣了,到底有幾分氣惱,放下梳子的時候手重了一下,拍出一聲響來。
“嗯,我知道了。”大妞破天荒回了她一句,嬌娥驚訝一下,“呦,這可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竟然還理我了。”
“這次回來,不出去了。”大妞這般承諾著,轉過身,認真地看向嬌娥。
四目相對,嬌娥好長時間沒吭聲,“……你說的可要做到才好。”
季複禮早就請了大夫,等著這邊兒收拾完了,大夫過來診了脈,確定都沒問題,他這才知道大妞不再離開的消息,當下就笑了:“還是嬌娥說了管用,我這個當徒弟的,磨破了嘴皮子都說不動你。”
大妞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嬌娥麵色微微泛紅,不跟季複禮爭辯,說了一句“我去準備飯食”便匆匆離開了。
剩下大妞和季複禮在廳中坐著,季複禮慣常愛問些江湖事,大妞便一一作答,她實在不是一個好的講述人,任憑什麼樣驚心動魄的事情,在她口中講來都是平鋪直敘的無趣,很多時候,由於她接觸的麵兒窄,事情也是有頭無尾,有尾無頭的,讓人聽得莫名其妙,隻比流水賬好一些,省去了每日的吃喝拉撒。
季複禮從不介意這些個,那些江湖上的事情,他也就是聽個新鮮,滿足一下腦洞就夠了,其他的,這個世界的江湖真的沒有那麼厲害。
太平盛世,江湖上也是太平得很,至於哪家和哪家的不合什麼的,或許他們自家知道古早事情的能說出為什麼,其他人,能知道什麼緣由?
再者,接觸不到那個層麵兒上,很多事情也都是一知半解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或許因為大妞是女性的關係,又沒了各種紅顏知己的幫忙,這一世,她隻在江湖中遊混跡,並沒有跟劇情中一樣進入某些重要事件,至於那些重要事件發沒發生,也都是上層才會知道的,他們並不曾聽聞。
一一問過,知道並沒有多少劇情相關,看著飯菜上來了,季複禮也就不再多問,一同跟著吃飯。
飯後才說起這兩年間的事情,之前的季家村,季複禮派人回去看過,五嬸一家有人回去了,當年他們走得匆忙,祖墳什麼的都沒搬走,這兩年大約過得也不是特彆如意,回來看了看,也有人問起大妞,村裡人卻都不知道了,還當當年一起都走了的。
季家的那個小屋還在,卻換了人住,季複禮也沒追究,隻是把那一箱子書要了回來,少不得又花了些錢,隻當是買的了。
他沒有刻意去打聽翠兒的消息,倒是下頭辦事的小廝,機靈過了頭,不知從哪一位口中知道了這一段過往,來回話的時候特意把翠兒的生活說了說,也沒什麼,依舊在那一家做事,卻是從丫鬟成了媳婦子,嫁的小廝也是個小管事了,膝下也有兒女,似乎也過得不錯。
“翠兒是誰?”大妞猛然問了一句。
季複禮也不尷尬,他把童養媳這一段兒說了說,大妞的臉色略黑,既然有童養媳,兩家婚約自然是無稽之談,那麼……事過多年,再說略丟人,看季複禮不記得這一茬,大妞樂得不再吭聲,悶悶端茶送客。
並不知道大妞還有這一段心事,季複禮笑嗬嗬走出來,回頭看到嬌娥正在大妞身邊說著什麼,又笑起來,這世間之情,原不因男女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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