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1 / 2)

王玉蘭帶著一肚子氣離開了家屬院,回到家裡心裡還堵得慌。

她捂著胸口靠在沙發上,唉聲歎氣說自己難受,這可把羅大富和羅大哥兩人嚇壞了,以為她心臟出了問題,要送她去醫院。

羅小妹和羅初明也都趕緊跑出了屋,隻有羅大嫂一個人撇嘴,嘴裡小聲嘟囔著:“又裝病。”

“不用去醫院,我就是被初夏氣到了,歇歇就好了。”王玉蘭看到兒女這麼關心自己,被初夏這個不孝順女兒氣到的她,又重新被安慰到了。

她的教育沒有錯,兒女們都聽她的。她再次肯定,初夏就是被人挑撥了,最有可能的就是她婆婆,沒看到初夏去趟西北就說婆家好了。

“當家的。”王玉蘭看向羅大富,歎口氣,一臉心疼地說:“岑家人不行,當初你真的救錯人了。”

說著,王玉蘭眼裡露出後悔的神色:“當初把初夏嫁給他們家也嫁錯了,現在白白送給他們家一個好閨女,當家的你也沒得到什麼回報,發達的人都心黑啊。”

羅大富本來還沒想那麼多,王玉蘭這麼一說,越想越覺得她說得對。

初夏嫁過去之後,現在直接不認娘家人了,還那麼氣他和玉蘭,以前初夏不是這樣的。

王玉蘭還在說著,眼裡滴下來幾滴眼淚:“剛剛我去找初夏,你不知道她說什麼,她居然覺得婆家比咱們娘家好。初夏對家裡這樣,和岑家一定有關係。”

她認為她找到了初夏變化的原因,無比後悔痛惜當年把初夏嫁到了岑家。

在自私的人眼裡,她從來沒有過錯,有錯的都是彆人,也從來不會反思自己。

羅大富已經完全代入了王玉蘭說的,也是又氣又悔,重重拍了下桌子說:“你說得對,當初我就不該救岑海誠!”

岑海誠是岑父的名字。因為岑家沒有一直按照他想的給他想要的,羅大富後悔當年的做法,卻忘了,他其實已經從岑家得了很多好處。

羅大富越想心裡越覺得煎熬,他忍不住又給岑父打去了電話,依舊是警衛接的。

聽著警衛那不變的打太極的話,他直接火了:“你讓岑海誠接電話,問他是不是忘了我救過他的命,是不是真的要做那個忘恩負義的人!”

小劉已經得了岑父的命令,他肯定聽領導的,因此他還是一直安撫著羅大富,一點不準備把電話給岑海誠。

羅大富氣得要命,也沒能和岑父通上電話。

不過掛了電話之後,小劉就去向岑父報告了,把羅大富說的話重複給他聽。

聽完之後,岑父沉吟了下說:“如果他下次再打電話說找我,你把電話給我,我和他說。”

羅大富不甘心找不到岑父,加上王玉蘭天天在家裡歎氣心疼初夏的工作,說岑家做事不地道。

他果然又去給岑父打電話了。

“我找岑海誠,他還是沒空?”羅大富對小劉已經沒有一點好語氣,話中都是不耐煩。

小劉按岑父說的說:“首長現在有空,你等一下。”

羅大富本來還以為警衛又是拿老借口敷衍他,沒想到這次岑父會接他的電話。

在聽到電話裡岑父威嚴的男聲時,羅大富愣了下,隨即想到自己打電話的原因,就開始罵。

說岑家人不厚道,教壞他的女兒,讓她和娘家鬨,不孝順父母。

“大富。”岑父忽然歎口氣叫他的名字:“你還記得你以前的樣子嗎?你當初當兵時的樣子?”

時間會改變很多,包括以前有缺點,但起碼還算是正直的人。

羅大富當場愣在了原地,好像被人當頭一喝。但他早已經不是純粹的戰士,他已經完全和王玉蘭思想同步了。

當你信任一個人時,並且和她同床共枕幾十年,她的思想,會無時無刻不滲入到你的腦海裡,慢慢把你變成和她一樣的人。

更何況,羅大富本身就不是一個道德感多高的人,也就毫無意外他現在變得更加自私自利了。

“你不要和我扯以前,我最後悔的就是以前我怎麼那麼傻,救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人。”

岑父聽到他這話,知道羅大富現在的想法了,他已經對岑家對他產生了恨,沒法改變了。

“大富,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我永遠感謝你救了我。我是不是真的忘恩負義,你我心裡都清楚,你隻是覺得我給的不夠多,不夠償還你救我的這條命。”

羅大富本身就不是什麼能藏話的人,他向來有什麼說什麼,岑父這麼一說,他立馬“哼”一聲:“是又怎麼樣?命多值錢,沒有命你什麼也不是,我救了你,你還就是天經地義!”

岑父也有自己的原則:“我給你的已經很多了。你當初在部隊裡不想乾了說轉業,是我幫你的。你想去老家省城,也是我悄悄幫你,你娶媳婦沒錢,是我拿的錢,你家裡有困難的時候,我什麼時候對你說過一個不字?

你說要讓你女兒嫁到我家,我讓崢年和初夏相親,大富,我能做的都做了,但是你和你媳婦又是怎麼對初夏和安安的?”

羅大富一點沒覺得自己有錯,也不覺得王玉蘭有錯:“初夏是我閨女,我們把她養大她孝順我們就是應該的!我閨女都嫁到你家了,是你們得了便宜!結果你們岑家得了好又來挑撥初夏和我們的關係,岑海誠,你們當領導的心真黑,就會欺負我們小老百姓。”

岑父發現自己和羅大富說不清,他簡直頑固不化,也不解釋了,直接問他:“你還想要什麼?”

羅大富說出王玉蘭讓他說的話:“把初夏的工作要回來給初明。”

岑父毫不猶豫:“這個我做不到。”

羅大富又開始罵他忘恩負義了,岑父一把把電話掛了,轉身告訴小劉:“你去告訴通訊員,以後如果還是羅家打來的電話,不要再接過來了。”

如果沒有之前羅家對初夏和安安的那些事,岑父不會把事情做得這麼絕。

他以為羅大富還有點良知,但從電話裡看來,他一點點悔意都沒有,還覺得初夏對他們不夠孝順,已經沒救了。

岑父不會再助長他們的欲.望,就像他對羅大富說的那樣,他能幫的羅家都幫了,他問心無愧。

羅大富沒有從岑家這裡得到自己想要的,王玉蘭眼裡是控製不住的失望,還覺得羅大富沒用。

如果救岑父的人是她,她心頭就忍不住一陣火熱,可惜了。

初夏的工作王玉蘭不可能這樣輕易放棄,她對傷還沒有完全養好的羅初明說:“初明,你二姐以前最疼你,你這會兒頭上還包著紗布,你去求求她,說不定她就心軟了。彆和她硬碰硬,先拿到工作再說。”

她摸著羅初明的頭,一臉的疼愛。

不止羅初明自己,王玉蘭還去見了自己大女兒,讓她休息時跟著羅小弟一塊兒去找初夏。

羅家的心思初夏現在還不知道,她現在正給岑淮安在學校裡交費報名呢。

學校裡人來人往,都是大人帶著小孩,初夏又碰到了臣臣媽媽。

上次和臣臣媽媽說過減肥的時候,她就沒再見過她。畢竟兩人不是一個單位的,她又去西北那麼多天。

今天也是碰巧了。初夏剛交完費想帶著岑淮安回家,臣臣媽媽正好看見她了,一臉驚喜地叫住她。

“安安媽媽,你看看我有沒有瘦?”

臣臣媽媽抬起雙手轉個圈讓初夏看,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冬天的衣服太厚,減重不多難看出來,初夏仔細去看臣臣媽媽的臉,確實瘦了些,臉能明顯看出來比之前小了些。

她也是這樣和臣臣媽媽說的,臣臣媽媽立馬喜笑顏開:“我就說我瘦了,臣臣和他爸還說沒看出來,就是他們眼睛不好。”

臣臣已經站到了岑淮安旁邊,皺著臉悄悄和他說:“我媽媽過年的時候,見到每個人都要問她瘦了沒,還天天問我和我爸爸。”

他一臉苦惱地歎口氣:“我覺得我聽得我耳朵都瘦了。”

岑淮安看一眼他的耳朵說:“你感覺錯了,你耳朵沒瘦。”

不僅沒瘦,還又胖了,過年吃得太好,臣臣的臉胖了一圈,像個白白胖胖的發麵饅頭的。

臣臣媽媽拉著初夏說自己這段日子怎麼減肥的:“我按你說的做,一開始沒什麼感覺,但是幾天過後我上稱一稱,就發現掉了幾斤,可把我高興壞了。我和你說,我過年前減得最好,一過年,我沒控製住自己,多吃了幾口肉,又長胖了點,不然你今天見到的我更瘦。”

臣臣媽媽越說越興奮,而且初夏還會回應她的話,誇她做得對。

她能減下來肥也是多虧了初夏,她真的太歡喜她了,說什麼也要請初夏和安安去吃飯。

“咱們去老字號的那家國營飯店,他們家做的鯉魚培麵簡直是一絕。”

說起吃的來,再沒有比臣臣媽媽更懂的人了,她要不是愛吃會吃,咋會把自己吃得這麼胖。

鯉魚焙麵,是本省的名菜,有悠久的曆史。

這家老字號國營飯店不是初夏常去的那家,距離紡織三廠不近,坐公交車坐了一個小時才到。

臣臣媽媽對初夏說:“要不是這裡距離咱們那邊太遠了,我肯定天天來吃。”

初夏笑著接道:“那我等會兒可得好好嘗嘗。”

初夏和岑淮安也一樣愛吃美食,不過她們不是易胖體質,沒有臣臣媽媽那樣的擔憂。

甚至初夏還想把岑淮安養得稍微圓潤些,白白胖胖的小包子更健康可愛。

岑淮安跟著坐了一路的車過來,期待也是比較大,他和臣臣坐在一起,臣臣的話特彆多,不用他問,就把飯店裡有名的菜都說了。

“安安,我跟你說,我媽說的店裡的菜可好吃了!以前我媽媽經常帶我來吃,可是我媽媽說減肥後,好久沒帶我來了。”

臣臣臉上止不住的興奮,說起吃過的菜,都在咽口水了。

岑淮安被他說得更加期待了。

臣臣媽媽一看就是常來這家飯店的人,對飯店非常熟悉。進來之後不僅服務員認識她,連廚師都認識她。

“姐,這次還是老樣子?”

臣臣媽媽嫻熟地說:“我們這回人多,你看著再上幾個招牌菜。”

語氣帶著股自信,跟剛剛和初夏說話時的親密模樣完全不一樣,一看就讓人知道這人是有見識的,而且家境很好。

初夏看她一眼,低頭喝麵前的茶,茶味道清冽,是好茶。

臣臣媽媽和服務員說完,看到初夏在喝茶,笑著也端起茶杯喝一口說:“他家的茶也好,我是不會品,不知道啥茶,就是覺得味道不錯,臣臣爸爸愛喝這裡的茶。”

笑容還是初夏熟悉的朋友之間的笑。

初夏沒有多想臣臣的家庭,不管臣臣媽媽和她丈夫是什麼職位的人,她和她交朋友隻是因為孩子玩得好,兩人又性格相投,和其他的沒關係。

“我也覺得味道很好。”初夏微笑著說:“這次跟著你過來,我和安安有口福了,你不說我真的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家飯店。”

臣臣媽媽和初夏說起來這個餐廳的由來。這裡距離紡織廠太遠,初夏不知道很正常。

菜陸續上來,第一道菜就是臣臣媽媽強烈推薦的鯉魚焙麵。

鯉魚是糖醋鯉魚,焙麵是現拉的龍須麵炸製而成,麵如發絲,色澤金黃而又透著些紅。

臣臣媽媽看著那菜,眼睛都在發亮,拿著筷子對初夏說:“你快嘗嘗。”

初夏先用公筷給岑淮安和臣臣都夾了一筷子麵,才自己夾一口吃。

原本被炸得蓬鬆酥脆的龍須麵,沾了糖醋的湯汁,外麵有點綿軟,內裡還是脆的,咬一口甜中有酸,酸中又帶著些鹹,口感極其豐富。

“好吃!”初夏的眼睛一亮。

臣臣媽媽笑起來,她最喜歡彆人愛吃她介紹的美食了,她又對初夏說:“其實吃鯉魚焙麵還有個說法,‘先吃龍肉,再吃龍須’。龍肉就是說的魚肉,龍須就是麵。不過咱們自己吃,不講究那麼多,想咋吃咋吃。”

說著她也夾一筷子麵吃,一臉享受地說:“就是這個味道,我可太想了!”

鯉魚焙麵裡麵的魚也好吃,據臣臣媽媽說,都是精心挑選的新鮮的黃河鯉魚,肉質細膩緊實,配上酸甜的湯汁,口感一絕。

初夏和岑淮安很喜歡這道菜,特彆是岑淮安,本來就愛吃甜,這道菜完美符合他的口味,吃得頭也不抬,湯汁不小心弄到臉頰上都顧不得擦。

初夏掏出來手帕給他擦擦臉,讓他不要吃那麼快:“魚肉有刺,你小心點。”

臣臣同樣把自己糊成了小花貓,他拿筷子沒有安安熟練,因此都是把菜弄到一個小碗裡吃,吃得又快,嘴邊就弄到了很多湯汁。

他也不在意,吃得很香。

接下來上的也都是飯店的名菜,扒羊肉、酸辣廣肚,每道菜都做得極好。

當然初夏和安安覺得最好吃的,還是鯉魚焙麵,果然是飯店經典名菜,名不虛傳。

吃到後麵,臣臣媽媽就開始控製自己了,看著初夏她們吃,自己在那裡一直喝茶。

嘴裡念叨著:“不行不行,不能再吃了,不然又胖了。”

初夏看著都替她難受,有美食隻能看著不能吃,這對愛吃的人來說太殘忍了。

結束吃飯,臣臣媽媽又問了些初夏減肥的一些事情,初夏不是專業人士,隻能從中醫的方麵給她些建議。

“還有,你一定要堅持,像今天你做得就很好,一定要管住嘴。”

臣臣媽媽信服地點頭,她瘦了,現在她更是把初夏說的話都記在心裡,準備照做。

和臣臣媽媽分開時,臣臣還非常不舍得安安:“安安,明天上學你可要早點到啊!還有你的連環畫不要忘了帶!”

最主要的是連環畫,他和安安一直換著書看,之前那些西遊記他念了一個寒假。

臣臣媽媽不喜歡打打殺殺,給臣臣買的的連環畫都很和諧,他更喜歡安安的連環畫。

翌日,天氣驟冷。

本來梁州這邊的氣候比過年前暖和了,現在又突然降溫。這很正常,叫倒春寒,有時候還會下雪呢。

不過今天沒下雪,就是天陰沉得厲害,初夏給安安加厚了衣服,把他裹得鼓鼓囊囊,給他在書包裡帶上雨衣,送他去上學。

開學第一天嘛,她又不上班,幾步路的距離,正好當早晨鍛煉。

一出門,“嗖嗖”的冷風吹過來,初夏隻感覺臉上的熱氣瞬間被刮沒了,她有些後悔地問安安:“你今天一個人上學可以嗎?”

岑淮安並不想,臉上露出失望:“可是媽媽,昨天你不是答應了今天要送我去學校的嗎?”

他一臉難道你要反悔的模樣,看得初夏不好意思說不去了,擺擺手說:“我隨便問問,走吧。”

她一咬牙,跟著岑淮安走進倒春寒的冷風裡,真的很冷,風感覺比年前的還要冰冷刺骨,她趕緊用圍巾把臉遮起來。

這時候初夏就慶幸岑淮安的學校距離家屬院近了,不用走太久。

而且走了一段路,身體也熱起來,除了露出來的眼睛被吹得有點難受,其他地方並沒有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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