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師在旁邊也趕緊攔住:“安安媽媽,理智,咱們理智啊。”
初夏有些遺憾地看著趙金媽媽:“看來你是不想要我們賠錢的方案了,那就走第二個方案吧。”
趙金媽媽趕緊點頭,她從來沒見過初夏這樣瘋的女人,笑眯眯地就說出來“隻要不把人打死打殘的話。”
她旁邊還站著個二流子一樣的男人,兩個人一看就是真的會打死人的狠人,她真的怕了,跟著自己孩子哭起來說:“你說,第二個方案是什麼?我不要賠錢的方案。”
初夏把錢不緊不慢地收起來,臉上依舊笑著:“很簡單,趙金媽媽,讓你家小孩在全校同學麵前給我們賠禮道歉,還有,彆忘了賠我們看醫生的錢。你們家小孩兒看傷的錢是多少,我也給,我不是不講理的人。”
“不用了!不用了!”趙金媽媽瘋狂擺手,生怕她答應了要初夏的錢,她自己的兒子哪天回家真的會缺胳膊少腿。
方老師在旁邊目瞪口呆,沒想到初夏媽媽看著溫和有禮,處理事情卻這麼讓人意想不到。
但不得不說,趙金媽媽現在的模樣,她自己看著心裡都很舒坦,惡人就得用惡的方法磨。
趙金媽媽服軟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好解決了。初夏也沒多要,安安看病多少錢就隻要多少錢,還估算著趙金趙銀身上的傷,給了趙金媽媽錢。
趙金媽媽死活不敢要,初夏把錢給了方老師,說充當班費。
其實小孩子打架很常見,方老師也不是每次都叫家長,主要是趙金和趙銀經常欺負其他同學,方老師想讓他們家長好好教育教育他們。
還有就是他們和安安在校門口打架,都受了明顯的傷,雖然隻是不嚴重的皮外傷,可家長會在意的,而且影響也不好,其他同學都看到了。
這會兒距離放學也沒多少時間,趙金趙銀灰溜溜地被他們媽媽罵著領回家了。
並且下周一升國旗的時候,他們還得在全校師生麵前給岑淮安賠禮道歉,念檢討書的那種。
方老師也沒有讓岑淮安繼續回班裡上課,他現在這模樣,臉上塗著藥水,腳踝還腫著,她看著就於心不忍,讓初夏帶他回家好好養傷。
回去的路上,初夏和岑淮安說:“知道剛剛媽媽為什麼拿錢說讓你去打趙金趙銀嗎?”
岑淮安在蔣知達背上“嗯”一聲:“媽媽是為了嚇唬趙金媽媽。”
“答對了。”初夏眼角露出笑意:“還有,趙金媽媽一看就不是會乖乖認錯的人,我們就要用其他辦法來讓她和趙金趙銀知道錯誤。但剛剛我說的嚇唬趙金媽媽的話,安安你不能當真,不管再有錢,都不能因為你賠得起隨便打人!這種行為和趙金趙銀他們沒有區彆,甚至更惡!”
岑淮安重重點頭,他其實知道媽媽剛剛說的話不是真的,因為以前媽媽就和他說過,不能隨便動手打架。
初夏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和他繼續說:“這世上人有千百種,對付不同的人可以用不同的辦法,但安安,做人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線,要做一個正直的人……”
初夏就從打架這件事上,從趙家母子的行為,還有安安的做法上給他分析了一遍,告訴他哪裡做得對,哪裡做得不對,他以後遇到這種事應該怎麼辦,怎麼做一個正直但不會被欺負的人。
“我們不欺負人,但我們也不怕人。”
蔣知達聽完之後,心裡對初夏更加佩服。
從剛剛初夏解決事情的行為中,他就發現了自己的表嫂完全不是她外表看著的那樣溫柔大方,想到的那辦法真的絕。
再聽她一點點教安安為人處事時,甚至都有點羨慕安安了,他媽以前對他可沒有那麼耐心,而且他小時候他媽工作忙,他很多時候都是爺爺奶奶帶的。
“表嫂,剛剛那個賠錢打人的法,你怎麼想到的?”
之前初夏完全沒有和他說,當時他聽到那些話,也驚了一下的。
還好他機智,完美配合了表嫂。
“沒什麼,那種人就得用比她更惡的辦法,她才會服軟。”
蔣知達非常讚同地點頭,他和他哥不一樣,他就喜歡混跡於街頭市井,他見過太多這種欺軟怕硬的人了,就像初夏說的,你比她更惡,她才會怕你,講道理是沒有用的。
“表嫂你有沒有想過讓安安學點防身的東西?”
岑淮安現在的年紀正好,也不用像那些專門學習武術的人一樣,整天都練武鍛煉,高強度的練習對小孩也不好,身體承受不住。
找個懂這方麵的老師,合理地安排,既強身健體能自保,又不會損害身體就可以了。
初夏有想過讓安安多鍛煉一下,因為他真的很不喜歡跑跑跳跳的活動,不過蔣知達說的學習防身之類的,她還真沒有想過。
“安安,你想學嗎?”
既然蔣知達說了這話,初夏想想,其實安安學點也沒有壞處,最起碼再遇到這次的情況,他不會像現在這樣一臉的傷,腳也崴了。
岑淮安沒有猶豫點頭:“我想。”
這會兒有部電影叫《少林寺》,正是熱播的時候,而且非常火。
在梁州的時候,岑淮安和邦子他們就一起去看了,當時他們所有小孩子看完之後,沒有一個不想學少林功夫的。
現在走在街頭巷尾,還能聽到有小孩子說《少林寺》,說以後要去少林寺學武術,像覺遠那麼厲害!
但學功夫哪有那麼簡單,岑淮安和邦子他們也就是腦子裡想想,從來沒想過真的可以去少林寺學武術,都沒想過自己能學上武術。
而且岑淮安更喜歡下棋,功夫夢就隻有看電影的時候最強烈,看完之後,時間一過去,就忘得差不多了。
現在聽到表叔說他可以學武,岑淮安一下子就想起來他和邦子他們那會兒的想法,怎麼可能會不答應呢。
蔣知達立馬笑著說:“好,不愧是我表侄,是個小男子漢!”
初夏聽兩人的對話,心裡有些擔憂,她問蔣知達:“安安還要學圍棋,學武會不會太累?”
蔣知達擺擺手說:“也不是每天學習,就是每天練,也不會練太久,不影響的。”
蔣知達認識的三教九流多,認識真正學武的人,也認識上層隻學些防身健體的,他還學過呢,自然知道裡麵的道道。
初夏放心了。
蔣知達對安安這樣費心,初夏一直在想怎麼感謝她,她想來想去,發現他什麼都不缺,也沒有表現出來需要幫忙的地方,隻好多送給他吃的。
比如西北的牛肉乾,比如她帶來的梁州特產。
蔣知達其實並不在意這些,他隻是喜歡安安,喜歡二表哥一家人,而且都是親戚,本來舉手之勞的功夫,不費什麼事。
但初夏記他的好感謝他,他心裡不是不高興的。
蔣知達回家之後就開始尋摸合適的老師了。
蔣外公還不知道安安受傷的事情,但第二天他就知道了。
因為第二天是周日,安安要去蔣外公家裡學棋,初夏帶著他坐公交過去。
雖然兩棟宅子的位置在東城區不同位置,不過坐公交用時並不長,二十分鐘左右便到蔣外公家的胡同口了。
初夏扶著安安,安安單腳跳著,兩人很慢地往蔣外公家裡走。
蔣外公知道今天初夏和安安要過來,他在家裡坐不住啊,因此一大早吃過飯就開始在門口溜達。
這條胡同住著很多和蔣外公差不多地位的學者,大部分和他都是朋友,看他一大早在門口,有朋友請他來家裡喝茶下棋。
蔣外公拒絕了,臉上帶著炫耀的笑容說:“今兒我外孫媳婦還有曾外孫過來,我等著接她們呢,沒空下棋喝茶。”
這一說,那些老頭兒都好奇了,紛紛問他曾外孫是不是就是那個給他寄書簽還有各種練的字的?
“就是他。這不是他爸媽帶他來京城了,他雖然年紀有點小吧,但在圍棋上還有點天賦,想跟著我學圍棋,我就讓他每周末過來。”
蔣外公語氣裡沒有多炫耀岑淮安,還帶著老師的嚴厲,但那些老友誰聽不出來他的炫耀啊!
主動學圍棋,找遍他們身邊的小輩,也沒這樣要求的,都是被他們要求學習棋書畫。
這個蔣中民,還是一如既往地讓人討厭!
蔣外公正炫耀著,抬頭看到了初夏和岑淮安的身影,甚至岑淮安還單腳跳著。
他立馬沒了和好友說話的心思,趕緊往兩人那裡走:“初夏!安安!”
“安安這是怎麼了?”
雖然蔣外公年紀不小了,可身體不差,走路也不慢,甚至比初夏和安安還快點呢。
他此時已經看到了安安臉上的傷,還有腫起來的腳踝,畢竟那裡的褲腿都蓋不住了,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蔣外公臉上的擔憂毫不作偽,眼裡帶著心疼,想伸手看看岑淮安的傷,又怕碰到他。
“昨天達子過來的時候,沒有和我說安安受傷!”
初夏也知道這事蔣外公遲早會知道,便把昨天的事和他大致說了一遍。
蔣外公眉頭皺起來,眼裡露出生氣:“那家長和小孩道歉了嗎?”
初夏點頭:“道歉了。”
蔣外公看向岑淮安問他:“安安,疼不疼?”
岑淮安搖頭:“太姥爺,不疼了。”
語氣稚嫩又乖巧,聽得蔣外公對那兩個欺負人的小孩更加討厭。
第一天去學校就碰上這事,蔣外公甚至在想,那學校是不是不太好,還問初夏:“要不要把安安轉去其他小學?”
初夏哭笑不得:“外公不用了,安安班主任挺好的,是個明是非的老師。”
蔣外公這才說:“行吧,要是再有人欺負安安,你讓安安去找他們校長,我認識小錢的老師,他不會不幫忙的。”
初夏順著他的意思說“好”,但背後卻給岑淮安示意,讓他不要輕易去找校長。
小孩子打架的事情,交給班主任解決就好了,方老師不是那種勢利眼不明事理的,如果她不能處理,再找校長不晚。
跟著蔣外公到門口,之前站在那裡的蔣外公的那些好友也看到了岑淮安的傷,紛紛關心地問怎麼了。
岑淮安被看得低下頭,眼裡露出羞囧。
很快大家都會知道他打架受傷了,好丟人啊,他看著太姥爺家院子的大門,想趕緊進去。
蔣外公不想和好友解釋很多,隻說“出了點意外”,這讓岑淮安耳朵沒有那麼紅了,不用被人知道他打架了!
然後蔣外公看一眼岑淮安說:“安安一直站著不舒服,我們先進去了。”
岑淮安腳受傷了,手沒受傷,不影響他學圍棋。
他們下棋,初夏也在書房裡做自己的題,三人互不打擾,她和安安學得都挺好的。
初夏做了一小時題,出來準備歇歇眼睛,發現蔣外公外麵種的花草補了好幾盆,而且都是剛剛發芽的花草。
她正端著茶喝水看花,門口響起來熟悉的章麓的聲音。
“太外公!我和媽媽來看你啦!”
蔣大舅的大女兒蔣知觀站在她旁邊笑著,眼裡十分無奈:“麓麓,你慢點跑!”
蔣外公聽到了聲音,但他正教安安下棋,沒有動。
初夏站在院子裡和她們說話:“表姐,麓麓,外公在和安安下棋呢。”
蔣知觀這會兒看到了初夏,她是個和她媽媽不一樣的人,外表看著沒有那麼溫柔,剪著短發,看著很是利落。
“弟妹!哎呀,下棋好啊,我也想讓麓麓跟著爺爺學學書法畫畫下棋什麼的,誰知道她最討厭這些,死活不肯學。”
蔣知觀抹了下頭上的汗,剛剛下了公交車她就跟著自己閨女跑,跑了她一頭的汗。
因為她自己不夠溫柔淑女,她便想培養個溫柔的女兒出來,誰知道她女兒比她小時候還皮,上房揭瓦,爬樹捉鳥,就沒她不乾的。
“媽媽!我才不要學那些呢,好無聊!我想去學打球遊泳!”
章麓都已經跑到了屋裡麵,聽到自己媽媽的話,又趴在門口伸出來頭大聲說。
“你弟弟下棋呢,你小點聲!”蔣知觀說她。
“知道了知道了。”章麓如小泥鰍一樣,又飛快鑽進了屋子裡。
初夏倒是很喜歡這樣的章麓:“我覺得麓麓這樣挺好的,像個小太陽一樣有活力,我平時還嫌安安太安靜了呢。”
“那她姐弟倆中和一下就好了。”
蔣知觀走到了初夏旁邊,和她一起看那些花:“達子送來花了?他每次惹爺爺生氣了總有辦法再哄他開心,然後下次再惹他生氣。我懷疑他都是故意的。”
初夏對於蔣家的事還沒有完全了解,因此她不發表看法,隻是笑。
蔣知觀也不是非要個答案,拉著她進屋:“太陽越來越高,還是爺爺家裡舒服,樹多,更涼快。初夏,我聽說你還要考大學,選好學校了嗎?”
初夏就知道,她考大學這事那天說完後,是瞞不住蔣家人的。
她沒有和蔣知觀說她想學醫,預考還沒有考,參加高考名額沒出來,說這些都太早了,因此初夏搖了搖頭說:“我想等預考成績出來再說。”
蔣知觀倒了一杯茶一口喝完:“也是,現在還有個預考,過不了預考想太多也是白搭,當年我……”
蔣知觀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書房裡傳來章麓一聲非常驚訝的聲音:“安安你居然會和彆人打架?”
蔣知觀一聽這個,立馬起身去書房,初夏也跟了過去。
安安那個模樣,蔣知觀瞬間看到了:“這是誰打的?無法無天了!初夏,是不是有人故意欺負安安!你和我說,我這就找朋友幫你們!”
蔣知觀臉上十分生氣,敢欺負她們蔣家的人,也要看看她們蔣家人同不同意!
蔣知觀捋起袖子,章麓和她的動作一模一樣,還氣呼呼地說:“安安弟弟,你放心,我很多好朋友,誰欺負你我帶著他們去幫你,你不用害怕!”
這麼乖的安安弟弟,居然被人欺負了,她這個姐姐一定幫他找回場子!
章麓也沒說錯,在她們學校裡她就像小太陽一樣,熱情又仗義,很多小朋友都喜歡和她一起玩。
就是她們家附近的小孩,也都是她朋友,沒人敢欺負她的。
“表姐,不用,不用,已經解決了。”
初夏看這兩母女都要去打架了,趕緊攔住兩人說,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她們。
而岑淮安這會兒居然還能一心沉浸在下棋裡,一點不為外部的環境所影響。
安安受傷打架的事,還是蔣外公說的呢。
蔣知觀聽完更生氣了:“這種人,就不能輕易放過她們,你做得很好!”
初夏看著暴脾氣的蔣知觀,再看看和她一個模樣的章麓,心裡暖暖的,這樣的蔣家人,真的很難不讓人喜歡。
章麓小嘴還在說著:“不行,我要幫我安安弟弟。媽媽,你讓我和安安弟弟一個學校吧,我護著他,就沒人敢欺負他了。”
看蔣知觀居然真的在思考這個可能性,初夏趕緊說:“表姐,不用這樣,安安已經決定要去學武了,以後不會再被人欺負了。”
蔣外公在旁邊開口:“知觀,聽初夏的。”
章麓聽到安安學武的事,眼睛一下子亮起來:“表舅媽,安安真的要去學武嗎?《少林寺》功夫那種?”
初夏:“是學武,但沒有《少林寺》功夫那麼厲害。”
這樣也很讓章麓向往了,她抱住蔣知觀的胳膊說:“媽媽,你讓我和安安弟弟一起學武吧,這樣我可以更好地保護安安弟弟。”
章麓從看完《少林寺》後,就非常想學功夫,甚至還鬨著去少林寺當和尚,被蔣知觀給揍了一頓,也沒同意她學武。
但這會兒蔣知觀聽了章麓的話,居然真的開始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