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為曦扁著嘴,整張小臉都露出失落的表情。
岑淮安:“伯娘,先給曦曦切一塊吧。”
這是蔣勝男和岑父特意給岑淮安買的蛋糕,他願意先給蔣為曦吃。
“安安,彆切。”洛澎聲音溫和地拒絕:“你不要這麼慣著她,她什麼都知道的,由著她這一次,以後在其他事上,她還會這樣要求。”
說完,洛澎又看向蔣知書:“知書,你也不能給曦曦買。”
洛澎的聲音沒有命令的語氣,不管說什麼都很溫柔,但無論蔣為曦還是蔣知書,都聽她的,一個不再說吃蛋糕,一個把打算帶閨女去買的念頭壓下去了。
元宵節最重要的是放燈籠,蔣外公家沒燈籠,蔣知達帶岑淮安他們出去買。
當然晚上也有小橘燈,不過漂亮的燈籠也要有。蔣為曦最喜歡那些紅紅綠綠會發五顏六色光的燈籠了,提著不願意放手。
現在的街上很熱鬨了,各種賣東西的,街邊還擺著一兩個台球桌,有些小年輕大冬天也穿著一身皮夾克、喇叭褲,在台球桌旁邊聚一堆打台球。
幾個小孩對台球沒興趣,就看各種街邊賣的小玩意。
安安每次看到擺著書的舊書攤,就會蹲下來看看,看有沒有他想買的書。
舊書攤上什麼書都有,更多是一些封麵花花綠綠、男男女女的不可說內容的書。
岑淮安不明白那是什麼,拿起一本故事彙正要翻,蔣知達眼尖地瞄到了,伸手快速把他手裡的書奪過來:“這書安安你不能看?”
岑淮安眨了下眼睛,眼裡露出來疑惑:“表叔,為什麼我不能看?”
蔣為曦蹲在一旁跟著學話:“為什麼不能看?”她喜歡岑淮安,一直跟在他身旁,岑淮安牽著他,就是找書的時候也沒有放開。
蔣知達一陣頭疼,他怎麼解釋啊?他用力撓了兩下頭:“反正不是你們該看的。”他還朝攤主看了兩眼:“下次這種書你放得隱晦點哎!”
攤主被他這話搞得哭笑不得:“我就是專門把這書賣給你們這些小年輕的,我放隱晦點誰買啊。去去去,你們不買彆影響我做生意。”
岑淮安眼裡露出沉思,他順著蔣知達的力氣站起來,又看一眼那些書,好像懂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懂。
不過接下來再遇到花花綠綠封麵多的書攤,岑淮安就不會停下來去看了,也不再翻。
舊書攤的好處就是能找到很多不再出版的連環畫、,還有從各種地方收回來的稀奇古怪的書。
岑淮安還找到一本手寫的行醫手冊,他不懂裡麵的內容好不好,但也不貴,就買下來準備給媽媽看。
他自己買了很多連環畫、誌怪神異故事的書,這是他以前沒接觸到的一方麵。
蔣為曦不認識字,但她能看懂畫,她跟著岑淮安翻書,找到一本畫著各種神話故事裡人物的書,就抱著不放下了。
“好看,叔叔買!”
蔣為曦才有歲,但她知道誰有錢,誰會給她買。
蔣知達眼睛一直看著台球桌,聽到蔣為曦的話,他笑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小聰明鬼,就知道問我要錢。”
蔣知達不僅給蔣為曦結了賬,還一塊兒把岑淮安的書也都付錢了。
岑淮安說自己買,蔣知達拍拍他的頭:“小孩子家家想那麼多做什麼,跟著表叔出來,讓你一個小孩子花錢,我的麵子往哪裡放?走了!”
正好章麓站在一個賣玩具刀槍棍棒的攤子,看中了一個玩具,朝蔣知達他們不停招手:“小舅舅,這裡!這裡!”
最後除了燈籠外,蔣知達給這群小孩買了一堆的東西,最後也是他提著放車裡,再從車上提著下來。
“大哥,表嫂。”
幾個小孩坐在客廳的茶幾前分買的東西,蔣知達叫蔣知書和初夏,一臉有話要問他們的模樣。
初夏站起來,岑崢年跟著她一起,四人進了蔣外公的書房。
“我剛剛看到街邊的台球桌,現在台球運動好像突然一下子就多起來了。”
之前也有,不過沒這麼多,隨著政策開放後,街頭巷尾的台球桌開始出現了,這項運動也十分受小年輕喜歡。
初夏也能看到,隨著現在社會一步步開放,很多娛樂性的活動都開始出現,不止台球桌,還有遊戲機,旱冰場。
初夏還帶安安去滑過旱冰,去的就是京城地壇地下旱冰場,裡麵人非常多,排隊都排很久。
不過在裡麵滑旱冰真的很快樂,安安也喜歡這項運動。
冬天什刹海和北海公園都有溜冰場,章麓經常叫岑淮安、蔣為先一起去滑冰。
滑冰場上還有雪橇、狗拉爬犁,好玩的很多。很多大人小孩子都在那裡玩,一玩就是一天,餓了買個烤紅薯吃,最美不過了。
初夏點頭,看向蔣知達問:“你也想買兩台台球桌擺街上?”
蔣知書說:“現在街上估計位置不多了。”
蔣知達搖頭:“我想開個台球廳,我和小然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朋友,還有朋友的朋友,相比較在街頭打台球,他們更喜歡在台球廳裡打。”
初夏沉吟了下說,“開個台球廳的話,不如再擴大點規模,加個旱冰場。”
這兩個娛樂活動,放在一起不違和,還可以在裡麵賣吃的喝的。專門開辟出來一個廳,用來供客人餓了渴了吃喝東西,再多裝修幾個私人包廂,會有人喜歡的。
說起來這個,初夏的想法就多了,不就是玩讓人享受嘛,她後世接觸過的那真的很多。
蔣知達越聽眼睛越亮,蔣知書也有些意外地看向初夏,他也想到了初夏說的旱冰場,但在抓客人心理上,沒她想法多。
岑崢年一向知道初夏有這個才能,他第一次看到初夏給蔣知達出主意、說的頭頭是道時,還驚訝了下。
後麵初夏再說出來什麼樣的話,他都不會吃驚了,岑崢年認為她就是這個模樣,她本來就該這樣出彩的。
“表嫂!你完全說出了我想要的,我就想弄個這樣的台球廳再加上旱冰場!”
想法有了,缺錢、缺地盤。
不過這個不用擔心,蔣知書願意投資一半,他的生意做的大,主要就是電器還有其他各種,而且已經做起來了,現在不缺錢。
剩下的蔣知達說:“我去找我那些朋友,多拉些投資,他們有的人脈比我廣。”
想要建個大的旱冰場和台球廳,一個人成不了事。賺錢嘛,誰會嫌錢多呢。
幾人商議好,走出書房,蔣知達臉上的興奮根本壓抑不住。
但也沒人問他,大家在忙著給安安過生日呢。
每個人都給安安送了生日禮物,連蔣為曦都送了。
“哥哥,mua~”蔣為曦抱著岑淮安,在他臉上親一口,親完之後,還咧著嘴笑著說:“哥哥,禮物!”
蔣知書的臉都黑了,他平時經常和蔣為曦說,他最喜歡的禮物就是曦曦在他下班後親他一口,一天的疲憊都沒有了。
他沒想到曦曦會直接送岑淮安這個禮物。
岑淮安的嘴角往上揚起,揉了揉曦曦的頭說:“我很喜歡。”
蔣為曦終於吃到了她最想吃的大蛋糕,分到了很大一塊,她自己站在桌子前用勺子挖著吃,還不讓她媽媽幫忙。
結果她吃得整張臉都是白色的奶油,衣服上也沾上了,又成了一個小花貓。
晚上,岑淮安睡前進爸爸媽媽的臥室,把他在地攤上買的行醫手冊送給初夏。
“媽媽,我今天在舊書攤上看到的,你看看有沒有用?”
行醫手冊的紙張很舊了,裡麵的字跡有幾張都有些糊,還有破損。
但初夏翻了第一頁,就知道這本手冊是真實的中醫看病救人記下來的案例。
她忍不住坐直身子,神色有些激動地往後翻了幾頁,越看越欣喜,這本手冊對她來說很有用。
雖然記載的都是一些很偏小病,治療方子也很小眾,但彌補了她這方麵知識的缺乏。
“有用!安安,媽媽太喜歡你送的這個手冊了。”初夏對著岑淮安臉上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
岑淮安也跟著初夏嘴角往上翹了翹,內心的開心一個勁往上湧。
*
原本蔣知達定的元宵節過後出去的,現在也不出去了,專心跑旱冰場和台球廳的事。
羊城那邊的廠子,蔣知達拉到了京城的單子,還拉了他朋友的一筆投資。
他忙得腳不沾地,但所有事情都在有條不紊地展開。
初夏也忙起來,不僅有醫院上的事,蔣知達也經常來找她問建造娛樂場的細節,還有她還要忙畢業的事情。
她已經決定不再考研究生了,準備著就業分配。
唐老太問初夏:“如果你讀研究生,可以直接跟著我。”
“老師,您認為我有獨立醫治病人的能力嗎?”
初夏沒有回答唐老太的話,而是直接問她這樣一句話。
唐老太看著初夏的眼睛,過了一會兒,她才點頭:“你有。不過你深造一下,能力會更強。”
“可是我也需要接觸到真實的病人,我想進步更多,隻有給病人多看病。”
唐老太皺眉:“研究生大部分時間你也是跟著我在醫院學習。”
初夏搖頭:“老師,就是因為跟著您,這會讓我產生依賴,我需要獨自鍛煉。”
其他人不知道初夏的情況,初夏自己知道,她不缺跟著老師實習的經曆,不管是中醫還是西醫,她也不需要再繼續讀研究生,一開始她需要的就是文憑。
上學這幾年,除了課本知識老師教的,她還看了很多其他的書和知識,初夏想要進行實踐了。
唐老太沒有再勉強初夏,她給初夏留了聯係方式,有問題都可以來問她。
在接下來實習的日子裡,唐老太對初夏要求更嚴格,對她也布置了更多的任務。
“初夏。”
下午下班,初夏拿著東西準備回家,被葉孟春叫住了。她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此時有些複雜。
“今天老師問我想不想讀她的研究生。”
初夏“嗯”一聲,眼裡露出來疑惑。
葉孟春和她說這些做什麼?
“我想讀。我還問了老師,你讀不讀,老師說你不讀,為什麼?”
葉孟春說這話時,看著初夏的眼睛裡有一絲嫉妒更多的是不解。
她知道初夏在中醫上天賦不低,也很得老師喜歡。葉孟春一直以為,她和初夏差不了多少,在老師心裡的位置是一樣的。
但在讀研究生這事上,她知道了,兩人是不一樣的,老師更看重初夏,考慮過初夏之後,接著才是她。
這對於一個從小接觸中草藥學習中醫的人來說,是很大的打擊。更何況葉孟春還有股自己的傲氣在,打擊更大。
“我想更快工作,我不是一個人。”
初夏沒有和葉孟春說真實的理由,她和唐老太也沒說自己其實還有其他學醫的經驗。
葉孟春皺了皺眉,眼裡有著不可置信還有濃濃的失望:“就因為你的家庭,你就要放棄深造?你沒為自己想想嗎?”
初夏看著她笑起來,葉孟春確實對她有嫉妒,但也有惺惺相惜,她更想和初夏頂峰相見。
“我就是在為自己想。工作了不代表不學習了,而且你怎麼知道我工作了之後不會學習到更多呢?”
葉孟春盯著初夏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搖搖頭:“我確實不知道,但我知道讀研一定會有提高。”
初夏看著葉孟春笑道:“那我希望你以後可以更進一步,越來越優秀。”
葉孟春:“你也是。”
初夏點點頭,轉身繼續往外走,葉孟春在她身後突然出聲喊道:“初夏,彆讓我失望!”
初夏沒有轉身,抬手揮了揮,背影走進在醫院門口夕陽的餘光裡,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岑淮安開學了。
開學後他帶著做得滿滿的奧數卷子和奧數書進的班,同班同學都在假期玩瘋了,做寒假作業的是少數,現在都在瘋狂補作業。
他們喜歡抄岑淮安的作業,岑淮安也不介意,交了作業之後隨便同學們抄,隻要不把他作業弄丟了就行。
隻這一條,岑淮安在班裡就極其受歡迎,再加上他年紀又小,所以他算得上班裡的團寵了。
“岑淮安,咱們學校寒假在操場東邊建了個溜冰場,你來玩過沒?”
岑淮安正在整理他的奧數題,聽到前桌語氣興奮的聲音。
岑淮安點頭:“沒有。”
附中的學生基本上都是研究院家屬院的,家屬院也有在附中工作的老師,學校有溜冰場早就不是秘密了。
其實也不算是建,就是根據天氣,澆了個溜冰場,供孩子們在寒假玩,大人也有來玩的。
等到了春暖花開的時候,冰化了,溜冰場也就沒了。
前桌十分驚訝,還有可惜:“我說怎麼沒見過你,你咋沒有來玩啊?可好玩了,你是不是不會滑冰啊,我教你!”
其實岑淮安主要在過年和準備全國數學聯賽,而且他和章麓她們也去了北海公園滑冰,對學校的溜冰場沒有那麼好奇。
不過來學校岑淮安來學校沒帶滑冰鞋,他也去不了。
周日的時候,這周武學老師有事,章麓說:“馬上滑冰場就該沒了,我們去滑冰吧!”
幾個孩子心思動起來,抱著溜冰鞋跑去了北海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