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這樣,也把侯永進嚇壞了,他嚇得直接癱倒在椅子上,身體抖得像篩子:“我……我要去找老師。”
王愛華和李連漁同樣被岑淮安的行為驚到了,但不得不說,他們很爽,因為他們想揍侯永進不知道多少次了。
“去吧。”岑淮安絲毫不在意,坐下來繼續做題。
侯永進跑到了負責他們這些學生的老師那裡,剛想告狀,腦海中浮現岑淮安準備打他時的眼神,好像真的要把他殺死一樣。
他害怕了,抱著老師哭,他要換宿舍,說他宿舍的人排擠他。老師問他怎麼排擠的,他又死活不肯說,就是要換宿舍。
本來也不是學校裡正式的學生,老師看侯永進哭得厲害,連宿舍都不敢進,隻能同意他的要求。
正好有宿舍是三個人,侯永進就搬過去了,岑淮安三人的宿舍也沒有再住進來人。
王愛華可高興,要不是岑淮安不喜歡太親近的動作,他能直接抱著他跳起來。
“還是你有辦法,你真學過武啊?”
岑淮安:“嗯。”
王愛華朝他豎起大拇指:“厲害!我還以為你嚇唬侯永進的呢。”
岑淮安把試卷翻過麵說:“我剛剛確實在嚇唬他。”他不會在夏令營打人的,而且媽媽也不喜歡他隨便打人。
李連漁也在旁邊說:“淮安,你做了我不敢做的事,我好佩服你。”
王愛華對岑淮安學武的事感興趣,問了岑淮安很多。
岑淮安看做不了題了,把卷子收起來,和王愛華、李連漁說話。
“我六歲開始學的。”
“不辛苦。”
王愛華一拍手說:“怪不得天天早上你去跑步,是不是你武術老師布置的任務?”
岑淮安點頭:“不止有跑步。”
這些任務除了刮風下雨,他會在室內進行,其他時候都會去外麵。
半個月的夏令營,岑淮安和章麓他們收獲很多,認識了新的朋友,也增長了見識。
分彆的時候,小河和新認識的王愛華、李連漁對他很不舍。
王愛華上車的時候還在不停和岑淮安說:“我家地址你不要忘了,記得給我寫信啊!”
*
岑淮安是自己回家的,沒有和初夏她們說,直接拉著行李箱坐公交車就到家了。
中途還和章麓、唐頌一起坐了一段路。
家裡毫無意外,沒有一個人,隻有黃子、黑子還有斑點在家。
斑點長得有半大了,看到他回來,立馬激動地搖著尾巴朝他奔過來,“哈哈”吐著氣圍著岑淮安轉。
黃子和黑子也跑了過來,不停依戀地蹭著岑淮安的腿。
岑淮安把行李箱放在一邊,一個個摸著它們的頭。
在家和狗友好玩耍的岑淮安不知道,初夏科室今天並不太平。
“老師,您為什麼不同意我的申請書?”
程軍想調出中醫科,他都找到接收他的科室了,但卡在了嚴醫生這裡。
“你在中醫科這裡什麼都沒有學會,調你去其他科不是救人是害人。”
“老師,中醫我是真沒有天賦,您就同意我調走吧,我在這裡學不會也是浪費您的心血不是。”
嚴醫生還是不同意:“你沒有在我這裡過關,我不可能同意的。”
嚴醫生不同意,程軍的申請書中醫科主任就不會同意,他就去不了其他的科室。
他用力地撓了兩下頭,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暴躁:“老師,究竟怎麼樣您才能同意我的申請書,我給您跪下了成嗎?”
程軍真抱著嚴醫生的腿跪下了,重重在地上磕頭:“老師,我求您了!”
嚴醫生看著他這模樣,重重歎口氣,一向和藹帶笑的麵孔上露出了挫敗的疲憊感。
他擰著眉說:“你先起來。”
程軍不肯起來,還在磕頭說:“老師,您不同意我就一直跪在這裡。您又不看重我,有羅初夏在,您放我離開不是皆大歡喜的事嗎?”
初夏沒想著自己躺著也中槍,她可不當程軍離開的借口:“老師對我倆向來一視同仁,程軍你是自己想走,彆把臟水潑我和老師身上。”
嚴醫生阻止初夏繼續說話,深深看程軍一眼:“你真的下決心了,非要離開中醫科?”
程軍異常堅定地點頭。
“好,我同意了。”
程軍喜笑顏開:“謝謝老師,謝謝老師!”
而初夏則皺起來眉,嚴醫生不是會這樣隨便改變主意的人。
看著程軍拿著嚴醫生同意的申請書,眉飛色舞地離開,初夏不解地看向嚴醫生:“老師,你真的放心放他去其他科室?”
嚴醫生說:“他心不在這裡了,留著也沒用。他現在還是實習生,即使去了其他科室,和現在也一樣。”
嚴醫生沒說的是,程軍在他這裡鬨一出,其他科室的醫生對他也會心生警惕。
他不知道程軍找的誰的關係,不過嚴醫生已經想好了要去找院長說說話。附屬醫院不能有害群之馬。
看病治人的醫生,首先心就得是正的。
附屬醫院挺大的,不一個科室,不一層樓,經常見麵沒可能的,已經離開的人,初夏沒關心程軍的後續。
倒是回家時看到岑淮安,給了初夏很大的驚喜。
*
天氣越來越熱,外麵一直響起來的蟬鳴讓人心情越發煩躁。
初夏下午打著傘進醫院時,和她交好的護士跑過來和她說:“程軍是你們科室調走的吧?”
初夏正往身上套著白大褂,聞言點頭“嗯”了一聲:“怎麼了?他調走後我都沒見過他。”
護士左右看看,悄聲和她說:“他攤上大事了,給病人開錯了藥,要不是病人拿藥時被拿藥的醫生發現了不對,病人真吃了那藥,會吃死人的!”
初夏手上的動作一僵,從心裡升起一股後怕,伸手抓緊了護士的手:“他不是還在實習嗎?怎麼會有權限給病人開藥呢?”
實習的醫生沒有自主治療病人的權利,他隻能跟著醫生學習,不能單獨給病人開藥方。
護士的消息很靈通,抓著她和她說:是帶他的醫生讓程軍寫方子,他寫錯了。”
初夏鬆口氣,她就想,附屬醫院的醫生不會這麼不負責任,程軍也不敢做出單獨開方的事,畢竟他還想要前途。
“你說程軍是醫學大學畢業,怎麼能寫錯藥方呢?”
護士百思不得其解,醫生念著,讓她寫她都不會寫錯。
初夏都沒看到具體的事情,她不知道。
不過過了兩天她知道了,醫生說藥方時他走神了,又怕醫生怪他,他剛剛也聽了病人的病情,還聽了醫生說怎麼治,就自作主張寫了個藥方。
但他聽話隻聽了一半,背的藥方也不對,這才差點釀成禍事。
程軍本來就還沒有轉正,發生這事直接就被醫院辭退了,他們附屬醫院不要他。
而且他因為什麼被辭的就寫在他檔案上,當醫生這條路,對於程軍來說是徹底斷了。
初夏回家和岑崢年說這事時,眼睛看著他的臉,靠近他笑著說:“讓你說準了,不用我做什麼,程軍自己就多行不義必自斃了。”
岑崢年望著初夏近在咫尺的臉,喉嚨滾動了下,眼裡含笑微微低頭注視著她的眼睛:“程軍這種人,不值得你放在心上。”
初夏靠近了看他,岑崢年的臉上也沒有一點瑕疵,和幾年前比還是一個樣,俊逸得讓人隻想盯著他的臉看。
初夏沒忍住誘惑捧住他的臉,笑彎了眼睛問他:“那什麼值得我放在心上。”
岑崢年托抱起來她,聲音低沉沙啞地說:“我,和安安。”
燈關上,夏季的風扇呼呼吹著,也抵擋不住床上不停散發的熱意。
沒有程軍,初夏在醫院的日子過得更加舒心。跟著嚴醫生學習,她學到很多東西。
嚴醫生是和唐老太完全不同風格的中醫,在治病他們是一樣的嚴格,但治療方案卻有差彆。
嚴醫生遵循的是養,不求快,治病的同時一定要把病人的身體養好。而唐老太是講究先治好病,再養身體。
所以兩人開的方子有不同。
初夏吸取兩人醫學上的精華,形成自己的治病方式。不管怎麼治,在救助病人上,他們的想法是一致的。
初夏周日照常帶岑淮安去蔣外公家裡。胡同這裡樹木多,倒是顯得涼快了些。
不過現在正是盛夏,涼快也涼快不到哪裡去。
蔣知達這會兒沒守在他那個施工到一半的娛樂場所上,也在蔣外公家裡蹭風扇,順帶問初夏一點事。
洛澎在旁邊聽著,不發表意見。
岑淮安和章麓他們四個小孩,一人抱著一半小西瓜挖著吃,蔣為曦吃得臉上衣服上都是,還笑得一臉開心。
正說著話,蔣二舅和周華穎一臉慌張又帶著怒氣地跑進來:“爸,知儀太大膽了,她居然隻給家裡留封信,就一個人偷偷跑去羊城了!”
周華穎把信給蔣外公,胸口氣得上下起伏:“這孩子我說得好好管吧,你們非說要和她商量,不能搞一言堂。現在好了,把她的心養大了,直接跑了!”
這話就是在指責蔣外公多管閒事,蔣二舅哪能讓周華穎這樣說自己爸,他眉毛一豎:“華穎!你少說兩句,知儀的跑咱倆也得檢討。”
蔣外公看完信之後,重重拍了下桌子,瞪向蔣二舅和周華穎:“我和你們說了不要逼知儀,你們就是這樣不逼的?不讓她去找好的單位工作,把她帶家裡鎖房裡讓她必須學習考研,周華穎,你咋不把你自己鎖房裡試試?要我說,知儀該跑,跑得好!”
“爸!”蔣二舅和周華穎大喊,兩人一個阻止的語氣,一個憤怒的語氣:“我管我自己的女兒,我一心為她好,我有什麼錯?那個單位要跑鄉下,吃不好住不好還可能遇到危險,爸,我怎麼可能同意知儀去?”
蔣外公:“那你也不能把知儀鎖房裡,她是人,不是你手裡的木偶。”
初夏站在蔣外公身旁,眼睛一直注意著蔣外公的狀態,他年紀大了,不能生氣。
蔣二舅也怕氣到蔣外公,趕忙拉住周華穎:“行了,彆說了。爸,我們知道錯了,現在的重點是怎麼找到知儀。她一個人跑去羊城,人生地不熟的,多危險啊。”
周華穎卻突然看向蔣知達,眼裡帶著懷疑:“達子,知儀要去羊城的事你知道嗎?”
蔣家隻有蔣知達一個人在羊城來來回回跑著做生意,周華穎一看蔣知儀信上寫的是羊城,就想到了他。
蔣知達一笑,身上的痞氣完全露出來,整個人一副不羈的模樣:“二嬸,你也知道我現在都忙著西單那家店的事,吃住都在那裡,我都沒見過知儀,怎麼會知道她要去羊城呢?”
周華穎最看不上他這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模樣,擰著眉說:“你真的不知道?”
蔣知達攤手:“真的。我要是知道了,哪會讓二叔二嬸你們現在這麼著急上火。”
但初夏沒看出來蔣知達一點關心蔣二舅兩人的神情,他對於蔣二舅兩人,也是心裡不喜。
周華穎又看向了初夏:“初夏,你和知儀關係好,她和你說過要去羊城的事嗎?”
初夏搖頭:“二舅媽,我在醫院裡同樣很忙。”
周華穎看看蔣知達又看看初夏,眼裡帶著不信任。
蔣外公看到她這模樣,又重重拍了下桌子:“行了!知儀跑都是你們兩個父母的原因,華穎你彆找其他人。”
周華穎剛想反駁,被蔣二舅拉住了:“爸,現在得先想辦法找知儀。羊城那麼遠,火車上什麼人都有,我和華穎現在真的很擔心。”
蔣知儀具體火車的班次大家都不知道,儘管被周華穎懷疑蔣知儀和初夏都不高興,但她們也不想蔣知儀出事。
蔣知達站起來說:“我和小然打個電話,讓他現在找人去火車站附近蹲著接人。”
不過能不能接到人蔣知達也不能保證,而且蔣知儀說是奔著羊城而去,可她並沒有必須要去的目的地,所以中途下車也有可能。
初夏在羊城沒有朋友,她也去問了問岑崢年有沒有認識的同學,總之不管蔣知儀要做什麼,大家得先找到她,確定她的安全。
現在大家沒辦法,隻能等消息。
初夏給蔣外公把了個脈,囑咐他:“外公,你不能再生氣了,你身體受不住這樣激烈的情緒波動。”
說這話時,初夏的目光落在蔣二舅和周華穎身上,誰都能看出來她在說的是蔣二舅兩人。
其他人都沒有氣過蔣外公,隻有他們兩個經常過來,因為蔣知儀的事讓蔣外公每次都忍不住生氣。
蔣二舅臉上露出羞愧,低下頭和蔣外公說:“爸,對不起,以後我一定聽你的,不會再讓你為我家的事操心。”
蔣外公一擺手,明顯不信他的話:“你們逼迫知儀那個勁兒,讓我怎麼放心。”
周華穎不說話,蔣二舅撓頭,臉上帶著愁:“我們也是為她好。”
蔣外公“哼”一聲:“得了吧,打著為你好的幌子,其實你們讓孩子活得更痛苦。”
蔣二舅不吭聲了。
蔣為曦突然跑到蔣外公麵前,仰著頭看著他:“太爺爺,吃糖,不要生氣。”
蔣外公對上蔣為曦甜甜的純粹的笑容,心裡的氣終於順了,臉上也重新露出笑容,拿過來蔣為曦手裡的糖說:“謝謝曦曦,爺爺不生氣了。”
到了傍晚,羊城的錢然也沒有傳來接到蔣知儀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