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就坐在客廳裡看今天的病人病例,望見岑崢年的身影,還有他手裡的信,她嘴角立馬彎起來。
岑淮安正在吃蘋果,注意到了初夏的笑容,他疑惑地順著她目光看過去,隻看到他爸爸的身影,他更疑惑了:媽媽在笑什麼?
等到岑崢年拿著一幅寫好毛筆字從書房出來時,岑淮安還在不解。
直到岑崢年笑著把那幅字送到初夏麵前:“這幅字喜歡嗎?”
初夏打開字時,岑淮安看到了上麵寫的詩,“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岑淮安驀地瞪大了眼睛,看看岑崢年又看看初夏,往沙發旁邊挪了挪,努力讓自己的存在感低一些。
初夏隻看了一眼,就立馬合上了,臉上染上薄紅,嘴角的笑意怎麼都壓不下去。
她仰頭看著岑崢年,心情極好地點頭:“喜歡!”
岑崢年坐在了她身旁:“不看完嗎?”
初夏搖頭,她還記得岑淮安在客廳呢:“回房再看。”
岑崢年笑著說:“好。”
岑淮安感覺自己就像客廳裡的那個燈泡,又大又亮。
後麵的信岑崢年也是回房裡看完的,他把信小心收起來,目光落在一旁欣賞著他寫的字的初夏身上。
“我也希望下次摘柿子時,我和你、安安在一起。”
隻是最近岑崢年他們的工作又忙了起來,因為他們今年有個新任務,是和外國合作的,這也是華國首次研究國際的任務。
如果這次的任務取得圓滿成功,那以後他們的工作和國際上的合作還會有很多。
這段日子他們正努力搞著研究,希望把完成任務的時間縮得越短越好。
初夏終於把字看滿足了,將字收起來說:“今年的柿子都摘完了,你等下一年吧。”
岑崢年沉默了下:“好。”
*
蔣知達在羊城終於跑好了BB機的單子,整個人瘦了一圈,但人更加精神了。
他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睡一覺,連睡了一天一夜才覺得補過來覺。
如果不是餓得肚子受不了,他還能繼續睡。
在雲夢澤大口大口吃著飯填飽肚子的蔣知達,把從房裡帶出來的一個手提包扔給沈川。
“給你們在羊城帶的東西。”
“BB機?”沈川打開背包拿起來一個說:“這玩意兒我有啊。”
蔣知達:“這是我的廠做的,感受一下。”
沈川打開操作,眼裡露出來些驚訝:“感覺是比我那個好用點,居然可以顯示漢字!”
“一人一個,剩下的當員工福利,紅孝,你來負責吧。”
屠紅孝已經挑出來一個黑色的BB機拿著了,聞言點頭說:“好。”
本身員工福利這塊就是屠紅孝在管,他知道能用什麼樣的方法把福利發下去,還會讓員工在雲夢澤工作更加賣力。
周日蔣知達去蔣外公家裡,跟發玩具一樣,一人發一台BB機,語氣豪氣:“新產品,都用用看。”
章麓隻知道有BB機,但從來沒用過,她拿到BB機,臉上露出來好奇,琢磨了一會兒就會用了。
這個必須得結合電話來呼人。
比如要找一個人,就打電給公共尋呼台,尋呼台話務員會記下你要呼的號碼和內容,通過無線信道中發出去。
接收到的人可以在附近找個公共電話給你打過來。
公共尋呼台有人工和自動兩個,打不同的尋呼台,操作方式略有些不同,但核心的步驟是差不多的。
蔣外公家裡就有公共電話,章麓拿著BB機,沒忍住跑到電話旁打了公共尋呼台,呼了岑淮安BB機。
岑淮安手中的BB機立馬發出“嗶嗶嗶”的聲音。
他打開BB機,上麵正寫著章麓剛剛傳呼他的內容,他眼裡露出來些驚奇。
BB機那麼小,卻可以有這樣的功能,岑淮安想拆開小機器裡麵看看了。
初夏看出來他眼裡的好奇,和他說:“其實這個機器容易做,重點是能支持BB機傳送消息的無線技術。”
岑淮安聞言,低頭看著BB機眼裡露出思索,對無線技術起了興趣。
從蔣外公家裡回去時,岑淮安和初夏說他想去書店。
在新華書店裡,岑淮安借了些關於無線信息類知識的書。
岑淮安對於什麼知識感興趣了都是這樣,在書店裡買書回去看。
等了解得差不多了,他明白其中的原理了,把書收起來,再研究下一個知識。
岑淮安喜歡接受新知識的過程,讓他對這個世界了解得更深,探索到更多的奧秘。
初夏除了去蔣外公家裡,有空還會帶著岑淮安或者自己去一趟乾休所。
給蔣勝男和岑父帶些吃的喝的,給兩人把把脈,給岑父針灸調理身體。
岑父的胳膊這會兒好了很多了。雖說比不上以前沒病的時候,但這會兒不再像之前那樣時不時就犯病了,也沒有之前沉重的感覺了。
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初夏沒調理之前,他身體那些暗傷給他的折磨很痛苦。
不是要命的傷,可那種疼得折磨,讓人恨不得不要這條命。
岑父還是屬於意誌力比較堅強的人,他很能忍了。放在其他人身上,那麼多的暗傷,不一定忍得下來。
初夏給岑父施針的方案也一直在變,她很用心想把岑父的身體調理好,就算沒有達到最好的效果,能減輕他的痛苦也是好的。
蔣勝男在乾休所認識了很多鄰居,她們現在說話不會說工作。工作都涉密,更多的說的都是小輩們。
蔣勝男是大肆誇獎初夏,每次出去,誇獎兒媳婦兒的話就在嘴邊,說都說不完。
特彆是初夏給兩個老人調理身體這事,蔣勝男每次出去都要說。
現在乾休所認識蔣勝男的人,沒有人不知道她有個會醫又孝順的兒媳婦。
大家總覺得蔣勝男把初夏的醫術誇大了,隻當她是過度誇耀兒媳婦孝順才這樣說的,因此也沒人當回事。
畢竟會誇自己小孩兒的人都懂,總是會把家裡小孩的優點放大了誇。
蔣勝男享受了彆人羨慕的眼神後,並不在意他們是不是相信,反正她自己知道就行了。
初夏施完針坐在沙發上,等著時間到取針。蔣勝男給她倒了杯水放在她麵前:“喝點水。你爸現在的那些暗傷怎麼樣了?”
“在好轉,繼續堅持治療會變得更好。”
蔣勝男當然看到了岑父現在身體的變化,不過在得了初夏的保證後,她更加放心了。
岑父半闔著眼趴在沙發上,等著到時間初夏取針。
結果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真的睡著了,初夏取針時他都不知道。
蔣勝男沒有推醒岑父,而是從屋裡抱出來被子給他蓋上。
她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岑父,和初夏說:“你爸以前經常失眠。自從你幫他調理之後,他現在晚上都睡得比以前香了。”
初夏整理著自己針說:“爸身體裡的那些暗傷好轉時,會讓他身體其他機能也逐漸恢複正常。”
蔣勝男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她現在對於調理好她和丈夫的身體很有信心。
初夏在乾休所吃過午飯出來,正準備去開自己的車回家,一個速度很快的女人忽然跑到了她麵前。
“羅醫生,我終於等到你了!”
是上次拉著初夏去救人的那個女人。
初夏停下了腳步:“你爸爸救回來了,應該不需要我的幫忙了。”
女人連忙搖頭:“不是的。是我們想好好謝謝你。我和我親人都聽醫院的醫生說了,如果不是你及時出手,我爸的身體會麵臨很嚴重的後果。”
初夏說:“我接受到你的謝意了。不過我是醫生,救人是天經地義的事。”
所以沒必要再來感激她一次。隻要老人的身體健康沒事,初夏這次救人就沒白救。
女人堅持說:“那會兒我親人都不認同你的醫術,要不是你不計前嫌救人,我爸真有可能半身不遂了。我的那幾個兄弟姐妹知道自己錯了,想找個機會給你道歉,羅醫生你一定要給我們一個彌補的機會啊!”
初夏不需要他們的彌補,她被誤解的時候很多。在醫院也有不信她醫術的,如果她每次都在意,那她整天生氣去吧。
因此初夏並不在意這些,相信她醫術的她就看,不相信的她就不看,這事最簡單了。
不過女人一直堅持,初夏被她纏著也走不了,隻能去了女人爸爸在的彆墅,她的那些兄弟姐妹也都在,看到初夏臉上露出來不好意思。
“羅醫生,之前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多餘的話就不多說了,以後羅醫生有什麼事就說,沒有我竇章辦不了的!”
女人的其他兄弟姐妹也紛紛說話,道歉又道謝。
初夏當時在醫院就是怕遇到這樣的場景才提前走的,沒想到還是躲不過去。
她和這些人說著這是自己職責的話,然後在女人的請求下給老人把了下脈。
“他恢複得情況挺好的,你們照顧得很好,繼續這樣就可以。”
女人鬆口氣:“我總擔心照顧不好我爸爸,謝謝你羅醫生,現在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初夏要離開時,女人硬給初夏塞錢、塞禮物,家裡值錢的東西都往她手裡塞。
初夏沒有要,推拒時找到機會趕緊跑了。
至於竇章說的有事情就找他,初夏也沒放在心上。
一場秋雨一場寒。
幾次下雨天過後,天氣陡然轉冷,岑淮安再次騎車去雲夢澤吃飯已經戴上了手套帽子,章麓和他一樣的打扮。
兩人有了BB機後也不經常用,除非學校突然安排其他的事需要家長了,他們聯係自己的父母時才用。
因此平時他們的BB機都是放在包裡,他和章麓沒有拿出來過。
而隨著天變冷,距離京城市數學奧數競賽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
江老師對於岑淮安這些即將參加競賽的學生要求更嚴格了,他們每天去上課的時間也更長了,做的題難度更大,量更多。
江老師最常說的話就是“這些題你們要是做不出來,也沒必要去參加競賽了,丟我的人。”
在高一數學競賽班裡,岑淮安就是江老師的寵兒,永遠受誇獎的存在,而在班裡很多同學遇到難題老師又不在時,就會去問岑淮安。
岑淮安話雖然不多,但對於同學們沒有藏過私。數學不是背誦的東西,考的是思維能力,教題不會影響他的成績,彆人遇到難題該不會還是不會。
有時候江老師偷懶了,還會讓岑淮安上講台上講題,而且不能隻說一種方法。
其他同學佩服地看著岑淮安在台上清晰流暢地說出他的三個解法,轉頭還問江老師:“老師,還用繼續說嗎?”
江老師讓他下去,再多講其他的解法底下的學生也記不住。
終於到了參加比賽這天,學校安排了大巴車送這群高三高一的競賽生門去往考試的地點。
車上涇渭分明,高三的競賽生坐一列,高一的坐一列,互不乾擾。
倒是有高三的學生聽說過岑淮安的名聲,有人悄悄地打量著他,一邊打量一邊和旁邊人小聲說:“是他嗎?”
“就是他,高一生裡麵他看著最小。”
“是他,我見過。”
“聽說他的奧數卷子做得都是最快的,正確率也是最高的。”
“高一練習的卷子和我們高三卷子不一樣,競賽時我們不會比他差的。”
高三生們小聲說話,高一生們也討論著這些和她們一起參加比賽的高三生。
車上隻有岑淮安一人坐著閉目養神,章麓低頭看她的奧數卷子,其他人都在小聲聊著天。
這次京城高中生數學競賽不在四中,而是在附中,一行人到地方時,距離考試開始還有四十分鐘。
外麵冷風吹得人臉疼,如果穿得薄,好像風都能吹進骨頭裡。
岑淮安幾人沒有在外麵等著,先驗身份進考場。
送學生們過來的老師也有安排的專門休息的地方。
岑淮安拿到這次市競賽的卷子時,眉心皺了皺:這張卷子難度過大,高一和他一個奧數班的同學,大概率會做得不太理想。
現在多想無益,岑淮安斂住心神,專心看他自己的卷子,拿筆開始答題。
因為難度大,不少題還有很容易讓人栽跟頭的陷阱,岑淮安的做題速度都降低了。
他怕自己不小心踩到題乾的陷阱裡,如果遇到計算量大的題目,到時候回來做更花費時間。
其他考生又低頭皺眉努力思索的,也有拿著筆快速演算寫題的。
這個時候競賽的殘酷性就體現出來了。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能進學校的奧賽班不代表你的數學天賦很高,總有比你厲害還比你努力的人。
岑淮安一步一步穩紮穩打地寫題,等他所有題都寫完,是他參加比賽用時最多的一次,剩餘檢查的時間都不算多了。
他看一眼時間就低頭趕緊檢查做的題目。題沒能檢查一遍考試就到點了,監考老師一張張收卷,不允許任何學生再繼續寫。
岑淮安把卷子翻了翻,快速掃一眼後麵做的題,把卷子交了上去。
出去之後,他就聽到無數人哀嚎這次的競賽題也太難了吧。
有人甚至隻做了半麵就被迫交卷了,還有人做了一麵,沒做完的考生非常多。
章麓出考場時眼裡也是哭喪著:“安安,完了!我這次競賽真的是來打醬油的了。”
岑淮安忙問她:“怎麼了?”
章麓深呼吸一口氣:“我題沒做完,而且前麵做的題也都不太確定做得對不對。老師說得對,我們現在參加競賽水平真的不夠。”
章麓就嚎了兩聲,鬱悶發出來後心情就好了。她現在才高一,等到高三的時候她再來考,不信還會考得差!
四中高三競賽生出來時,臉色也有些發白,腳步都有點虛浮,看樣子被打擊大了。
現在沒人問岑淮安考得怎麼樣了,除了章麓和江老師問他之外。
岑淮安隻說做完了,具體做得怎麼樣,沒檢查完,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