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一下子不尷尬了,因為不是她一個人上廁所。
等岑崢年出來,他讓初夏倒些水壺裡的水給他洗手,初夏也洗了洗。
山上的風景看得差不多了,兩人開始下山。
下山比上山還要難,初夏感覺自己的腿都不是她自己的了,後麵的路程,她完全掛岑崢年身上下去的。
岑崢年想背她,初夏沒同意,不過這樣掛著,也沒比背著省力多少。
到山下,岑崢年居然麵上看著還挺好,初夏沒有感覺到他的累。
她坐在車上,伸手摸了下岑崢年的胳膊:“平時也沒見你怎麼鍛煉過,你身上居然還有肌肉?”
岑崢年正喝著水,聞言眼裡露出笑意:“我在實驗室不是隻坐著。”
他們有些實驗工作就是重苦力,沒力氣沒法做。而且他有空也會去跑步,隻是因為初夏起得晚,他回來的時候她都不知道。
“回家回家,我現在好累,隻想回家睡覺。”
初夏說著錘了錘自己的腿。
雖然很累,初夏今天的爬山之旅還是很快樂的,她拿過來帶著的相機,一張張照片翻過去。
大部分是岑崢年拍的,他的技術還不錯,都是這些年被初夏訓練的,自從買了相機之後,出去拍照初夏就會教岑崢年一些,岑淮安也學。
學得也不多,不至於拍出來非常災難級的照片,初夏已經很滿意了。
看著看著,初夏就忍不住笑起來。已經想好怎麼把這些照片洗出來放在哪本相冊裡了。
看了一會兒,初夏打了個嗬欠,精神實在不濟,她把相機放在後座。
“我想睡會兒。”
岑崢年:“睡吧,蓋上外套,到家了我叫你。”
*
岑淮安和章麓他們的山裡遊玩也很快樂。
第一天他們爬山,一群人正是體力最好的年紀,女孩子力氣不夠也有男孩子幫忙,最後都爬上了那座山。
他們站在山頂,對著對麵的高山高聲喊自己的夢想,也有人直接大喊表白,其他人起哄。
有人郎有情妾有意,倒是有兩對真在一起了。
唐頌眼睛看著對麵,張張嘴,看一眼章麓,又閉上了。
章麓剛喊完她要當飛行員,要當華國最優秀的飛行員,就看到身旁的唐頌一直沒有說話。
她笑著看向他:“唐頌,你也喊啊,真的很爽,好像所有壓力都沒了。”
唐頌張張嘴,最後隻是喊了一句:“我要上京華!”
岑淮安拒絕喊,被章麓叫了好幾聲也不願意:“我去那邊走走。”
其他人也紛紛喊自己想上的大學,岑淮安看一眼,走去了旁邊一個已經沒有僧人的古刹。
廟門關著,隻有兩個房間,在山上已經顯得很破敗了。
岑淮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雙手合十虔誠地對著廟拜了三下。
下山之後,這群少年們更加瘋狂了,在彆墅裡燒烤、唱歌、玩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還一起喝酒。
畢業了,大家也長大了,好像為了對抗以前那個一直束縛著的自己,大家都放開了玩。
當然隻是在許可的範圍玩,沒有過分。大家喝完酒也是各自回各自的房間睡覺。
岑淮安不被允許喝酒,因為他還是未成年,他隻喝了飲料、果汁。
最後是唯一還清醒的他,和阿姨一起把所有人送去房間睡覺的,甚至半夜還找阿姨去檢查那些女孩子有沒有事,他也去看了男生。
酒精容易中毒,半夜想吐的時候可能會堵塞食管,這是初夏教給安安的。
幸好都沒什麼事,第二天岑淮安和章麓說了一聲,大家喝酒就沒再那麼瘋了。
在彆墅區玩了整整三天,大家還去打了網球、去泳池遊泳、在專門的電影室看電影,讓所有人大開眼界。
等到回去時所有人還依依不舍,甚至想下次再約。
不過岑淮安知道,聚齊隻有這一次機會了,這是彆人的彆墅,不可能一直來。
而且到大學之後,大家各奔東西,以後再像這次一樣聚齊很難了。
但這會兒他們沒想那麼多,還計劃著下次出來玩的時間。
岑淮安回家之後,就開始準備圍棋比賽,在此期間,他收到了邦子、胡攀登他們的信。
他們所有人也都填報過了誌願,統一報的京城的大學,雖然和岑淮安不是一個學校。
胡攀登和小河他們如果等到通知書下來,會立馬打電話告訴他消息。
而邦子四人和岑淮安說:“如果我們順利考上了大學,不等開學我們就直接帶著行李來了,到時候來接我們啊!”
岑淮安的心裡有些激動,他拿著信紙,比誰都希望邦子幾人能考上大學。
圍棋比賽開始後,岑淮安專心比賽,他碰到了以前比過賽的一些對手。
比如阮洛瑤、比如安斌、比如定段時他沒有比得過的那個男人。
岑淮安這一年在圍棋上下的功夫確實少了,他不走職業路,也不準備繼續參加一些職業賽事。
如果不是洪佑軒邀請他參加這個比賽,他應該會找一些業餘性的比賽參加幾場。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岑淮安認為,不管什麼比賽,總有人很厲害,他總能學到些東西。
第一場對上的就是阮洛瑤,那個之前比賽輸給他的文靜女生。
“岑淮安?”
阮洛瑤看到他,有些不敢認,畢竟過去三年了。
岑淮安點頭:“是我。”
阮洛瑤臉上露出鬆口氣的笑容:“我還怕自己認錯了。你這三年參加了什麼比賽,我怎麼一直沒有遇到過你。”
岑淮安搖頭:“除了定段賽,沒參加其他比賽。”
阮洛瑤神色一怔,眼裡露出恍然:怪不得她後麵在圍棋賽場上沒再見過他,原來他沒有參加比賽。
“你……”
岑淮安抬起眼睛看向她,阮洛瑤想問原因的話又停住了,對他笑了下說:“沒什麼,開始比賽吧。”
一開始下棋,兩人就沒再說話,專心在棋盤上。
一開始下,岑淮安就感受到了阮洛瑤和之前的不同,她的棋藝進步很大。
不過岑淮安也沒有停下過練棋,每當他學習學到心煩,或者遇到什麼一時困擾的事,就去下一盤棋。
每周去蔣外公家裡,他也會和蔣外公下棋。但自從蔣外公病了之後,岑淮安更多的是和洪佑軒下,有時候蔣外公聽他說完棋局稍微指導一下。
平時岑淮安很少麻煩蔣外公,他現在精力不濟,費太多心神也不好。
而且岑淮安這人一向遇強則強,他下棋的氣勢慢慢有了變化,棋局也是千變萬化,讓人摸不清誰輸誰贏。
阮洛瑤更是憋著一股氣,她苦練了很久,就是想和岑淮安再一決高下,兩人在之前的比賽差距不大。
可是開始不久,她感受到了岑淮安的強勁,他就算不參加比賽,也進步這麼快。
兩個都不服輸又有能力的人在棋盤上無聲廝殺,額上豆大的汗珠滾落都顧不得擦。
一場棋局有人很快,有人很慢,這場比賽有規定一局不能超過兩小時,岑淮安和阮洛瑤的比賽之間到了最後讀秒的時間,三十秒之內必須下棋,超過就用掉次數,三次超過時間,直接判負。
兩人的心理素質很好,在快棋一開始根本不會超時,但慢慢地,阮洛瑤跟不上了岑淮安的思維,他的腦子動得太快。
阮洛瑤第一次超秒之後,她就直接放下棋子認輸了,因為到這裡她已經知道了結果,沒必要再繼續。
兩人站起來行禮,阮洛瑤用手帕擦了擦汗,看著岑淮安沒有一點不高興說:“今天和你下棋很暢快,希望我們還有下棋的機會。”
岑淮安也喜歡和阮洛瑤在棋盤上不相上下地廝殺,他並沒有贏過阮洛瑤很多,如果沒有讀秒打亂了阮洛瑤思維的節奏,兩人還能繼續下。
“好。”
這場比賽一共進行三天,而裡麵藏龍臥虎。
安斌和岑淮安成為對手後,臉皺成了一團:“完了,這局得輸了。”
岑淮安抓棋子的手一頓,神色認真地看向安斌:“如果你是抱著這個觀念和我下棋的話,那你直接認輸好了。”
安斌抓住岑淮安的手:“我才不要,萬一我能贏呢。這幾年我學棋很努力。”
岑淮安看他一眼,兩人猜先後安斌執黑子先行。
對比之前,安斌確實進步了,可和麵對阮洛瑤不同,安斌給岑淮安沒有那麼大的壓力,棋局在一小時半也就結束了。
安斌深深歎口氣,整個人像是被打擊到了:“怎麼我這麼努力了,還是比不過你?”
“因為我也在努力。”
棋局到最後一天,賽場上剩下的選手不多了,岑淮安最終和定段賽時輸了個那個男人對上了。
兩人話都不多,猜先之後直接下棋。
男人的棋藝又精湛了,岑淮安有種遇到了強者的激動感,他強壓下這個感覺,化為動力和男人下棋。
他感受到了比阮洛瑤還重的壓力,而他也讓自己變得更強,不懼怕任何棋局。
兩人廝殺到最後,誰也沒能贏了誰,虎豹盤踞一方,工作人員算子。
清除雙方的死棋之後,兩人居然是平局。
但比賽沒有平局,一等獎和獎金隻有一個人的,因此兩人進行了快棋加賽。
岑淮安是最喜歡快棋的,他的思維可以變化得非常快,下棋之後能根據棋局變化,瞬間在腦海中形成各種棋局的走勢。
而男人在這方麵沒有岑淮安強,兩人又進行了半小時的比賽,中間岑淮安眼見著要輸,他咬牙堅持,最後絕地逢生。
而男人後麵精力有些不濟,不小心出現一個小失誤,岑淮安抓住這個失誤,猛烈追擊,最終獲得了比賽的勝利,也是這次比賽的一等獎。
洪佑軒本想著能和岑淮安在這個比賽上對上,隻是不知道幸運還是不幸,兩人都沒能對上,包括後麵四強賽的時候。
洪佑軒很為岑淮安高興,也為他的天賦心驚。
一年沒有全身心學棋的人,居然能打敗這麼多厲害專業選手獲得第一,這是洪佑軒根本沒想到的。
岑淮安拿著獎牌和獎金說:“後麵的加時賽是我比較擅長的。”
如果換成其他類型的比賽,岑淮安不能保證他能贏,亞軍男人不比他的實力弱。
洪佑軒笑著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結束比賽,岑淮安除了去蔣外公家裡便很少出去了,他在家裡讀關於半導體的知識書。
他很想再去一些半導體研究室參觀,但不能一直麻煩彆人,而且等入了大學老師會帶他們實驗,他不用這麼急。
通知書章麓是最先收到的,國防大學的航空專業,她激動得拿著通知書直接跑到她爸媽的單位報喜。
章未在一所大學任教,蔣知觀在政府單位,章麓這成績直接在兩人的單位出了名,各種恭喜的聲音。
還有人趁機起哄著:“是不是應該擺幾桌慶祝一下?”
章未有這打算,蔣知觀直接一口回絕:“小孩子慶祝什麼,容易驕傲。”
一群人又說:“這樣好的成績不辦一場宴席可惜。”
勸著蔣知觀辦,蔣知觀笑著說:“再說再說,如果辦升學宴一定請大家。”
等回家後,她和章麓商量,問她想去哪裡吃飯,想要什麼樣的獎勵?
章麓:“媽媽你不是說不慶祝的嗎?”
蔣知觀撇撇嘴說:“我們單位那些同事不值得我請她們吃飯,一個人恨不得八百個心眼子。”
蔣知觀摸摸章麓的頭說:“而且安安的成績還沒有出來,我們現在就慶祝也不好。”
等岑淮安的通知書下來,蔣知觀到時候會和初夏一起商量怎麼辦升學宴。
岑淮安的通知書也沒有等很久。
儘管心裡有底,岑淮安在父母麵前很淡定,可是沒有快遞員送來的通知書,他也怕出意外。
簽收了郵件後,岑淮安迫不及待地打開,入眼便是——京華大學無線電係半導體。
岑淮安拿著那個通知書,心“怦怦怦”地跳,一時平複不下來。
黃子和黑子它們好像也能感知到主人的開心,不停用頭蹭著岑淮安的腿。
岑淮安在沙發了坐了很久,才讓翻湧的情緒下去,把通知書小心放在桌子上,然後摸著三隻狗的頭,打開了電視。
“安安,我一進家屬院就有人和我說你通知書到了?”
“嗯。”岑淮安眼裡帶著喜悅,但麵上還是淡定地把通知書遞給初夏:“在這裡。”
初夏拿過通知書打開,京華大學,她立馬笑起來,和她自己考上中醫大學一樣高興。
“安安,今天你想吃什麼好吃的?媽媽都可以滿足你。”
岑淮安:“糖醋魚、糖醋排骨。”
要多了他也吃不完,而且媽媽做菜多也累。
“好!等下午你自己去買魚買排骨。”
岑淮安“嗯”一聲。
岑崢年回家一樣先從鄰居口中知道岑淮安通知書到了的,他看著通知書和初夏一樣的心情。
“咱們給安安辦個升學宴吧。”
岑崢年看向初夏,孩子考得好,自古以來都有辦宴席的習俗。
初夏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岑淮安。
岑淮安搖頭:“爸爸,我不想辦,這隻是我夢想的第一步,不值得辦宴席。”
但蔣外公、蔣勝男、岑父知道岑淮安考了京華,章麓考了國防大學後,都不約而同想辦一場酒席。
因為岑淮安不喜歡,大人們也就沒有勉強,隻自家親人一起在雲夢澤吃了一頓飯。
在京城的蔣家人都來了,除了還在國外的蔣知儀,以及在其他市的蔣大哥一家人。
岑淮安和章麓這兩人主角一人收了一遝的紅包,裡麵都是一張張大團結,很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