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第 124 章 開學(捉蟲)(1 / 2)

“小破爛!”

火車站出口,個子快要一米九的邦子從裡麵出來,手還扶著頭發已經完全花白的邦子奶奶。

岑淮安抬頭,清淡的目光裡忽然多了些溫情:“邦哥。”

邦子奶奶布滿皺紋的手重重拍在邦子的背上:“叫什麼呢?人家哪裡破爛了?”

邦子和以前的模樣一樣有些不羈,他個子又高,身體長得又很壯,看起來更不像好人了。

邦子被拍一下臉上也沒有露出來痛苦,語氣隨意道:“我習慣了。”

邦子奶奶語氣嚴厲說:“習慣了也不行,給我改了。”

岑淮安朝邦子奶奶笑了笑:“奶奶,叫什麼沒關係。”

就像貓仔、筷子一樣,隻是一個稱號,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

“還是改了吧。”邦子嘴角挑起一個抹笑說:“不然我奶奶回家能把我打死。”

“臭小子!”邦子奶奶罵一句。

岑淮安:“邦哥你隨意。”

貓仔、筷子和灰毛三人拎著行李在後麵終於挪了過來:“邦哥,你也等等我們啊!”

邦子挑眉,眼裡的桀驁顯露無餘:“這不是等著你們呢。”

“車子在路對麵等著。”他往貓仔幾人那邊走了幾步,貓仔、筷子三人看到了他,激動得一扔行李,直接朝岑淮安跑過來。

“小破爛!”

話剛落下,邦子和他奶奶一樣一巴掌拍他背上,語氣似認真又似不認真:“叫淮安。”

“以前不都是這樣叫嗎?”

邦子奶奶在旁邊說:“安安長大了,又不是小時候的模樣了,你們在大學叫小破爛好聽嗎?”

岑淮安:“奶奶,我不在意這些。”

邦子奶奶看著他的目光格外喜歡:“你不能不在意,你可是京華大學的學生。”

老人不知道其他學校,但京華大學誰不知道。就算她以前討厭大學生,也為岑淮安驕傲,這是她小時候看著長大的孩子。

邦子看向岑淮安的目光裡也帶著讚賞:“確實,你給我們幾個兄弟長了大光。”

岑淮安麵上沒有驕傲,幫貓仔接過行李說:“咱們上車吧。”

一輛車坐不下那麼多人,岑淮安又攔了一輛車,這會兒京城的出租車比之前幾年多了些。

岑淮安說了地址之後,和邦子說:“我幫你們租的房子在大學附近,是個平房,麵積很大,房租不算貴。”

他是按照邦子說的要求找的,麵積大、能放東西,能住得下包括他奶奶在內的所有人。

那所平房之所以便宜是因為有些破舊,不過收拾收拾一樣可以住人。

岑淮安去勞力市場找人,三天就把房頂院牆補好了,裡麵的雜草之類的東西也清理乾淨了。

邦子在梁州除了他奶奶沒其他的親人,貓仔筷子他們和家裡人也不親近。

因此他們來京城上大學,就代表著要和梁州的一切說再見。

邦子放心不下他奶奶這麼大年紀一人在梁州住,怕奶奶不同意,他直接先斬後奏將梁州的房子賣了。

當然他也沒逃過奶奶的一頓揍,不過結果是好的,邦子奶奶最終還是同意跟著他來京城了。

邦子他們可以住學校宿舍,奶奶不能住,邦子便提前請岑淮安幫忙租個房子。

至於買房子,邦子也不差那個錢,他更想在京城找賺錢的機會,那筆錢就是啟動資金,而有個大一點的房子,也方便他做生意。

車子抵達岑淮安租的房子處,平房棗紅色的大門緊緊閉著,岑淮安打開大門,把鑰匙給邦子。

“房東住在另一條胡同裡,等會兒我再帶你去找他。”

邦子還想攙扶著他奶奶,被奶奶拍開了手:“我還沒有老到不能走路。”

平房的院子很大,穿過院子就是整齊的五間門房子,在右側有廚房、雜物間門,院子正中間門種著一棵石榴樹。

最讓邦子意外的,這房子跟他和奶奶在梁州住的房子結構差不多,院子裡的壓水井都很像。

邦子看著自己奶奶高興地推開堂屋門進去,他突然開口:“淮安,謝了。”

岑淮安明白他的意思,眼睛和他看著同樣的方向:“不用謝。”

邦子奶奶進去房子之後,看完所有構造,也是滿意得不行。

等岑淮安幫著收拾好一切離開後,她和邦子說:“安安費心了,這房子我看了,那個屋頂、牆角、床、家具都是新的。你以後敢對安安不好,我第一個饒不了你。過兩天咱們什麼都弄好了,你把安安叫家裡吃頓飯。”

邦子現在以哄著自己奶奶為主,自然沒有不應的。

初夏知道邦子他們過來後,和邦子奶奶說的一樣的話,不過她是想請他們去飯店吃,研究院距離邦子幾人住的地方太遠。

“媽,我會請的。”

“你是你,我是我。總要儘地主之誼的。”

除此之外,初夏還有個沒有說的理由,安安小時候受了邦子他們的幫助,這是初夏會永遠在心裡謝謝邦子的事情。

岑淮安沒有扭過初夏,最後請邦子他們去了著名的老字號店吃烤鴨。

“大家一提起京城都要說烤鴨,我想來想去,應該請你們來吃一次。”

邦子奶奶對初夏依舊不怎麼熱情,但也沒有其他過分的話。

吃飯時她對岑淮安的疼愛毫不掩飾。

初夏沒在意,邦子奶奶喜歡安安,就不會喜歡以前原主的所作所為,因此她現在對自己冷淡很正常。

貓仔和筷子在飯桌上最活躍,邦子時不時插一句,岑淮安應著幾個小孩。

但多數時候,他們都在埋頭香噴噴地吃,就像初夏第一次在梁州請他們吃飯一樣。

吃到一半,岑崢年趕過來了,他今天本來請好了假,但研究院忽然有事,他隻能先過去。

初夏以為他來不了,沒想到他居然趕過來了。

初夏倒杯水給他:“你的工作?”

岑崢年麵上帶著溫和的笑:“做完了。”

他看向邦子幾人還有邦子奶奶,以茶代酒告罪:“本來應該是我和初夏一起請你們吃飯,可單位突然有工作,我來晚了,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岑崢年問他們還想吃什麼,又點了兩隻烤鴨,順帶點了幾樣菜。

岑崢年想和人處好關係時,得體的舉止,恰到好處的貼心,出色的麵容,他可以輕而易舉讓你對他產生好感。

吃到最後,邦子奶奶對岑崢年非常和藹地笑著,完全拿他當自己人了。

這頓飯賓儘主歡,岑崢年還打包了兩隻烤鴨讓邦子他們帶回去吃,他自己也打包了兩隻。

送走邦子幾人,岑崢年問初夏:“要去外公家看看嗎?”

初夏看著那兩隻烤鴨笑:“你明知道外公不能吃,帶著過去想故意饞他?”

岑崢年:“這是帶回家給我們吃的。”

*

岑淮安答應邦子的邀請,去他家吃邦子奶奶做的飯。

飯菜很豐盛,雞鴨魚肉都有,全帶著梁州的特色。岑淮安吃得很懷念。

小時候要隔好久才能吃到肉,邦子奶奶總是在肉裡摻很多白菜粉條。

大家吃得很香。

現在盆子裡的菜肉片多,岑淮安卻覺得那會兒的白菜粉條肉片香。

邦子在京城找做生意的門路,岑淮安跟著他一起。

岑淮安對京城比邦子熟悉,因為從小對錢的敏感,他坐公交時路過一些地點,能立馬知道這裡是否有商機。

他帶著邦子去看那些地方。

比如租錄音帶碟片賣、去建築工地和一些廠撿垃圾、去羊城批發衣服賣、搞裝修和建築……

這會兒的京城,如果腦子靈活又肯乾,很容易就能發現各種發家致富的門路。

邦子的野心很大,他已經積攢下來不少錢,他決定還是去做學生的生意。

“大學是個可以被廣泛開發的市場。”

岑淮安也讚同他的想法,隻不過做什麼生意還需要好好考察完學校周邊再說。

岑淮安並沒有參與到邦子幾人的生意裡。他現在不缺錢,他更想在大學裡學好他的專業,未來他不怕自己掙不到錢。

邦子有些遺憾,幾人的學校距離並不遠,如果岑淮安願意,他們完全可以像小時候一樣一起乾。

“不了,我現在的目標不僅僅是掙錢,等我學到我想學的東西,那時候我們會有合作的機會。”

邦子看他一眼,有些痞氣地笑著和他對了下拳頭:“好。”

雖然距離畢業還有好幾年,但邦子比誰都相信,他和岑淮安會有再次合作的機會。

*

胡攀登和小河是在開學前夕過來的,依舊是岑淮安去接的兩人,還有他們的父母。

從西北到京城很遠,普通家庭的孩子如果來上大學,家長根本舍不得買火車票送孩子。

如果家庭再窮一些,孩子回家的次數也不會多。

胡攀登和小河父母都是部隊裡的,他們不怕花這個錢,而且他們自己也想來京城看看。

見到胡攀登的爸爸胡磊,岑淮安和他說:“胡叔叔,我爸爸讓我和你說聲不好意思,他工作忙沒辦法來接你們。”

岑崢年確實是請不下假,他們工作最近又忙碌起來,初夏不到晚上九點以後都見不到他的人。

胡磊哈哈哈大笑著擺手:“我早就知道他那工作的性質,沒事,你來一樣!”

胡攀登伸手攬住岑淮安的肩膀,兩人的個子差不多,小河比他們矮一些。

“安安,京城可是你的地盤,怎麼樣,想好帶我們去哪裡玩了嗎?”

胡媽媽和胡攀登他們性子完全不一樣,嬌小玲瓏,性格卻是很爽朗,看著胡攀登的行為,她對岑淮安不好意思地笑笑。

然後瞪著胡攀登:“攀登,不要趴在安安身上,行李自己拿。”

“阿姨,沒關係。”

胡媽媽對岑淮安更有好感了。

岑淮安開學時間門和胡攀登小河他們的都差不多,但胡攀登幾人是提前到的,為的就是在京城好好玩一番。

岑淮安完全儘了地主之誼。

他在京城的這幾年有時間門初夏就會帶著他在京城裡遊玩。故宮、頤和園、八達嶺長城都去過。

初夏沒有帶他一起去的地方,他和章麓也都出去玩過,因此他做導遊很貼心,一切都為幾人考慮到了。

夏天爬長城很熱,他提前提醒胡攀登、胡磊他們帶著帽子,多帶水。

他甚至還從家裡拿了相機,給幾人拍了照片。岑淮安讓胡媽媽幾天之內,對他比對自己兒子還好。

她每天回到家說得最多的就是:“攀登,你和安安學學,你看今天安安……你再看看你,除了吃還睡,你還會什麼!”

胡攀登從小到大聽到了胡媽媽這話,一點不在意地說:“媽,我會的可多了,我還考上了京城的大學呢。我都聽到你在家屬院誇我了,哈哈哈!”

胡媽媽一個拖鞋扔過去:“臭小子,又偷聽大人講話。”

胡攀登笑得得意躲開胡媽媽的拖鞋:“我是光明正大地聽。”

等到岑淮安要提前去大學報到的時候,胡攀登鬆口氣,悄悄和岑淮安說:“你再不開學,我媽媽都想認你做乾兒子了,到時候我這個真兒子真一點地位沒有了。”

岑淮安:“不會。”

不管胡媽媽嘴上怎麼嫌棄胡攀登,怎樣喜歡他,她最愛的還是胡攀登。

胡攀登當然也知道,隻是被岑淮安這個彆人家的小孩比著,他覺得壓力太大了。

岑淮安開學這天,初夏想讓岑崢年請個假跟她一起去送他。

“這是安安第一次上大學,然後他就要去軍訓,接下來可能一個月就見不到他了,如果你沒去送他,他懂事嘴上不說,心裡一定會失望。”

岑崢年當然知道初夏說得是對的,他也不想錯過兒子大學開學這個重要時刻。

但他最近確實忙,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說:“我儘力。”

岑崢年晚上計算實驗數據,到了十一點還沒有結束,初夏從床上下來走到桌子前。

“還沒有寫完?”

岑崢年:“剩一點了,你先睡。”

他想把明天的一些工作也做了,這樣每天多做一點,到幾天後安安開學那天,他請下來假的可能性更大。

初夏很困,可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起來坐在岑崢年身旁,把風扇頭也轉了過來。

剛剛風扇搖頭,沒法全部吹到岑崢年,他背心後麵濕了一片。

“我坐這裡陪你一會兒,反正我明天也沒班。”

岑崢年還想再勸初夏,被初夏按住了他的手:“快工作吧,不要耽誤時間門。”

初夏拿著一個蒲扇,有一下沒一下扇著,抽出來一本醫書看。

十一點超過了她原本的生物鐘,她看著看著,頭一點點低下去,越來越靠近桌上書的位置。

後來她就徹底趴在書上睡著了,扇子也被扔在了一邊。

岑崢年終於算好最後一個數據,抬眼一看,就看到初夏歪著頭睡在書上,頭枕著胳膊,睡得正香。

他的神色一下子柔軟下來,伸手把初夏臉龐的幾縷碎發彆到耳後,看著她的麵龐,眼裡的笑意溫柔得好像讓人能溺死在裡麵。

不過在桌子上睡很容易著涼,岑崢年伸手將初夏抱起來,她意識迷迷糊糊地醒來。

“你做完了?”

“嗯。”

“那就好。”初夏嘟囔一句,又困得閉上了眼睛。

被岑崢年放到床上也沒再醒。

等岑崢年睡在她旁邊,她自動在他懷裡找了個位置,睡得更香甜了。

岑崢年很熱,不過他更不舍得放開初夏,輕輕拍著她的背,慢慢他的意識也沉進了睡眠裡。

*

報到這天,岑崢年努力趕工作,終於請出來了半天假。

初夏看著他眼下的疲憊,眼裡的心疼完全藏不住。

“早知道你這麼累,我就不和你說送安安的事了。”

岑崢年沒覺得累,他手放在初夏頭上,用大拇指揉了揉初夏的頭發:“這本來就是我作為安安爸爸應該做的,”

安安也說:“爸爸,比起送我上大學,我其實更希望你沒那麼累。”

岑崢年對他的心他很早就感受到了,他以前不理解岑崢年,什麼工作可以讓他連妻子和孩子都照顧不到。

後來和岑崢年住一起後,再看到新聞上那些父親做出來的成就,岑淮安很為他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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