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第 134 章 海市(捉蟲)(1 / 2)

雲夢澤今天不接待客人,專門把所有空間留出來舉辦蔣知達和陶桃的婚禮。

整個雲夢澤現在都是粉色和紅色交織起來的花海。這個時節不是鮮花盛開的季節,為了找這些花,蔣知達費了不少的功夫。

婚禮的場地是找專人設計過的,和這個年代其他人的婚禮不一樣,倒是和後世有點類似。

蔣知達因為做生意認識的人多,見過的世麵也多,他要辦婚禮就得辦最好的。

在婚禮開始前,初夏和蔣勝男一起來雲夢澤看過婚禮現場,她也很喜歡這個婚禮的布置,粉色和正紅搭配在一起,層層疊疊,淺淺深深,顏色中有著過度,非常夢幻漂亮。

蔣勝男年紀不是小年輕了,可看到這樣的婚禮現場,她依舊抓著初夏的手,麵上一片激動。

“現在的婚禮都這樣辦了嗎?真美啊!我和你爸結婚那會兒,彆說這樣的婚禮了,普通的婚禮也沒有。當時在根據地那裡,我們在領導的見證下,對著領導人圖像宣誓後,就是兩口子了。”

那個年代大多都是這樣,一切從簡,大家也沒有想過辦什麼重大的婚禮,沒這個條件,也沒有這個機會。

這會兒看到人日子過得越來越好,蔣勝男其實是有種欣慰感的,因為這代表著他們這一輩的努力犧牲沒有白費。

“初夏。”

聽到蔣勝男叫她,初夏扭過來臉看著她,等著她說話。

蔣勝男握住了她的手,“我想去看看我的老朋友們了,你有沒有時間陪我一起去?”

“好啊。”

初夏一口答應下來,並沒有問去哪裡,總歸是在京城裡麵,開著車到哪裡都方便。

蔣勝男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你什麼時候有空給我打個電話,咱們直接過去就好。”

初夏臉上露出來些疑惑,估計蔣勝男的老朋友們和她一樣,都退休了吧,空閒時間比較多。

*

婚禮一開始,蔣知達和朋友們開著一個車隊到了陶桃家在的胡同,車隊從她家門口開始停,一直停到到胡同口都還沒停完。

陶家周圍的鄰居看到這些車隊,羨慕嫉妒的眼神根本藏不住,儘管知道陶桃定親時那樣大場麵,結婚場麵一定不會小,但心裡的酸水還是忍不住一個勁兒的冒。

不過這些都和陶桃無關了,她正坐在家裡那小小的房間裡,看著蔣知達用紅包砸開她家的門,和伴郎們一起找婚鞋。

紅包的力量太強大了,送親的伴娘根本抵擋不住,很快兩隻婚鞋的下落全被蔣知達找到了。

陶桃坐在床上,嘴角一直揚著,看著蔣知達得意地拿到那兩隻婚鞋,朝她勾唇一笑,眼睛在問她:我厲害嗎?

陶桃嘴角沒忍住又往上彎了彎,今天早上一醒來,要嫁給蔣知達了,她的心情就很好,現在更是好得不行。

蔣知達單膝跪地,把陶桃的腳舉起來,給她穿上襪子,穿上漂亮的紅色婚鞋。因為是初春,婚鞋是紅色高跟皮靴,很漂亮的紅,並不俗氣。

剛穿上鞋,一群人在旁邊起哄:“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陶桃一下子羞紅了臉,手中捧著的一直往臉上遮,好像這樣能擋住臉上的羞澀一樣。

蔣知達笑得滿麵春風,眯眼看著起哄的朋友們,低頭在陶桃的額上輕輕吻了一下。

那群朋友大失所望,喊著這不算,要親在嘴上才可以。

蔣知達已經一把把陶桃抱了起來:“行了啊!我家桃桃害羞,彆起哄了。”

蔣知達抱著陶桃到車門前,沈川已經快速把車門打開了,他將陶桃放在車上。

蔣知達轉身看向站在門口的陶爸爸和陶媽媽,彎身在陶桃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徑直朝陶爸爸陶媽媽走過去。

“爸,媽,我把桃桃接走了。謝謝你們願意把桃桃交給我,以後我會像你們一樣愛她疼她,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說著,蔣知達跪在地上,朝陶爸爸和陶媽媽結結實實磕了個頭,這讓陶爸爸和陶媽媽慌得不輕,兩人趕緊去拉他。

蔣知達已經磕完頭了,順著兩個老人的力氣站起來,指著身旁的沈川說。

“爸,媽,你們坐他的車子,咱們一起去雲夢澤。”

陶爸爸和陶媽媽堅決不上車,說送女兒出嫁沒有嶽父嶽母還跟著一起去婚禮現場的規矩。

蔣知達很想說現在新社會了,不用講以前那些,國外的婚禮都是爸爸親手把女兒交給女婿的。

但是陶爸爸和陶媽媽老一輩兒的人,思想也守舊,硬要他們過去隻會讓他們心裡慌張不自在,蔣知達沒再強求。

“那爸媽,我和陶桃過兩天來看你們。”

陶爸爸和陶媽媽朝他揮手,也朝陶桃揮手。

看著車子在他們的視線裡越行越遠,陶爸爸和陶媽媽眼角有些濕潤。

他們用手擦擦眼角,心裡又欣慰又悵然。好不容易養大的閨女就這樣嫁人了,她們高興之餘,更多的是不適應。

陶桃在車上看著父母有些佝僂的身影慢慢變小,心情也陡然失落下來。

蔣知達握著她的手,明白她心裡的想法,用大拇指摩挲著她的手背說:“彆難過,你和我結婚你也依舊是你爸媽的女兒,還讓他們多了我這個女婿,多好的事情。以後咱們一起照顧爸媽,你想回家我就送你回來,有事也有我依靠,想想還難受嗎?”

陶桃搖搖頭,低頭找出來手帕,輕輕擦了擦眼角說:“你這樣一說,我忽然為我爸媽感到高興了。”

蔣知達逗她開心:“笑一笑,咱們結婚大喜的日子,彆人要是看到新娘臉上不高興,還以為我是土匪頭子,把你綁過來結婚的呢。”

陶桃“噗嗤”一聲笑出來:“就算真的是被你綁過來的,願意被你綁的女孩子也一大堆。”

蔣知達一挑眉,笑得帶著些玩世不恭的味道:“我隻想綁你這一個。”

陶桃的臉一下子染上了紅霞,臉上的笑容卻是帶著甜蜜,整個人都在散發著幸福的味道。

車子從新的路線回到雲夢澤,蔣知達下車,繞到車子的另一邊,伸手把陶桃抱下來,一直抱到雲夢澤裡麵。

兩人先去拜蔣知達的父母。

楊梅和蔣大舅已經在裡麵坐著等好了,陶桃被蔣知達牽著手走到兩人跟前,敬茶改口,從兩位長輩手裡接過兩個厚厚的紅包,這是改口費。

楊梅和蔣大舅被陶桃用羞澀的聲音叫著爸媽時,兩人應得格外大聲,笑得嘴角的笑容根本壓不住。

之後陶桃去換了一身白色的婚紗,繼續後麵婚禮的流程。

這場婚禮的流程和社會上其他人結婚也不一樣,走的是西式的婚禮儀式。

隻是送新娘的人沒有了,陶桃一個人目光堅定地朝蔣知達走過去,而蔣知達也朝她迎過來,半路就牽著她的手,剩下的路兩人一起走。

司儀主持著婚禮,陶桃和蔣知達被互問是否願意結為夫妻時,兩人眼神異常堅定地看著彼此點頭說:“是。”

陶桃等這一刻等了好久,聽到蔣知達說“是”時,她鼻子微酸,努力睜大眼睛不讓自己哭出來。

但還是沒用,在新郎新娘互換戒指互相致詞時,陶桃聽著蔣知達說兩人相識相知相戀他的心路曆程,整個人哭得不行,眼淚根本止不住地往下流。

蔣知達都被她哭得無奈了,伸手給她擦著眼淚笑著開玩笑說:“你這樣哭,我怕我讀完致詞,你眼淚會把我淹沒了。”

陶桃破涕為笑,不過還是忍不住,哽咽著說:“你……你說得……太好了。”

蔣知達用大拇指揉了揉她的臉:“傻姑娘。”

他沒再繼續念,把手中想了好幾天寫下來的致詞給陶桃:“不念了。你拿著私下裡看。”

陶桃努力平複情緒,把致詞小心地疊好,然後她拿著話筒,和蔣知達說她今天結婚的心情。

以前相戀的那些事情,還有相戀前陶桃各種心理的酸澀,她根本沒有準備稿子,這些話都在她心裡。

隻不過說著說著,陶桃的眼淚也流得越來越多,根本沒辦法說下去。

“我……我不想哭的,我……都想好了,今天……要做一個……美美的新娘子。”

蔣知達給她擦眼淚,把她抱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我知道,不說了。這個環節咱們跳過去,不哭了。”

底下聽著新郎和新娘兩人愛情的各個賓客,忍不住眼裡露出感動,紛紛鼓掌。

初夏拍著手,看著台上的蔣知達和陶桃,身子往岑崢年那裡靠了靠,小聲地說:“看他們這樣的婚禮,我都忍不住想再辦一場了。”

岑崢年:“如果你想要,我們可以辦。”

初夏又趕緊搖頭:“不辦。太累了,不過我們可以去拍一些新式的婚紗照,也可以一起去旅遊,用旅遊來重新結一次婚。”

岑崢年:“可以。”他伸手在初夏頭上摸了摸:“你想要什麼樣的婚紗照?想去哪裡旅遊?”

初夏:“沒想好。就是忽然想到了這裡。”

岑崢年沉吟了下說:“我們新的項目已經接近尾聲,到時候我會有假期。”

初夏眼裡一下子露出期待:“那我要好好計劃一下去哪裡玩!”

“好。”

岑崢年一切聽初夏的,她想去哪裡,他就陪著她去哪裡。她想重新來場旅遊婚禮,那就來一場。

蔣知達和陶桃的婚禮圓滿結束,初夏和岑崢年兩人回家,而岑淮安準備回學校。

岑淮安是在快要吃飯的時候才急匆匆趕來的,他隻來得及和蔣知達陶桃說句新婚快樂,祝福兩人以後幸福美滿,百年好合。

之後蔣知達和陶桃需要給各個桌敬酒,岑淮安還著急回學校,吃飯很快,他們就沒什麼說話的機會了。

岑淮安現在在實驗室是真的非常忙,今天還是他努力擠出來的時間。

蔣知達從小到大對他這麼好,他的婚禮岑淮安是一定要來參加的。

初夏看著岑淮安又加深的黑眼圈,歎了口氣說:“安安,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如果因為做科研把身體搞垮了,那得不償失。”

“媽,我知道,我有分寸。”

初夏:“我看你並沒有分寸,你瞧瞧你的臉色都成什麼樣了。”

她捉住他的手給他把脈,果然嚴重的睡眠不足。

初夏嚴厲要求他:“你必須得給我好好睡覺。你認真學習做科研我不管你,可是如果因為這些影響到你的身體健康,我會直接跑去你學校監督你睡覺。下周我去看你,如果你還是這種狀態,我直接把你從學校帶家裡來休息,什麼時候休息好了你什麼時候再回學校!”

岑淮安了解初夏的性格,知道她向來說到做到,他認真地點頭:“媽,我知道了。”

初夏拍拍他的肩膀,岑淮安現在長太高了,她夠不到他的頭。

“好,上車,我和你爸先送你回學校。”

在車上,岑崢年和岑淮安講怎樣平衡科研和休息。這都是岑崢年的經驗。他剛畢業工作時,和岑淮安現在的狀態一樣,也是拿所有休息時間拚命工作。

後來慢慢地,他讓自己工作變得更加高效,平衡好了科研和休息。

不過有時候忙起來也會忘,這時候初夏就會提醒他,堅決不讓他把身體搞壞。

岑淮安“嗯嗯”聽著點頭,也在思考怎麼提高工作效率的事。

車子停在京華大學門口,岑淮安開車下去,初夏把在雲夢澤打包好的吃吃食給他:“記得分給邦子他們一些。”

岑淮安點頭應著提著進去學校。

*

蔣知達婚禮之後,初夏連著上了三天的班,她又迎來一個休息的時間。

初夏給蔣勝男打去了電話。

蔣勝男剛好在家,聽到初夏說有空了,她在電話裡笑著說:“那你來接我和你爸吧,我們今天過去。”

初夏問她:“要帶什麼禮品?我過去的時候一起買了。”

蔣勝男:“我都準備好了,你什麼都不用買。”

初夏點頭應著:“好,那媽我現在過去。”

初夏在早上吃飯時候就和蔣知達說過了,今天她要帶蔣勝男和岑父去看他們的老朋友,中午不回家了。

而岑淮安自從開學,還沒能有時間回家一趟。

初夏開著車到乾休所,她的車子乾休所的保衛已經認識了,她拿出來證件後,直接放她進去。

她停下車剛下來,蔣勝男的鄰居正在澆花,看到她熱情地和她打招呼,邀請初夏去她家裡吃飯。

初夏笑著擺手拒絕:“阿姨,今天主要來看我爸媽,吃飯就不去了。”

初夏在乾休所裡比較受歡迎,因為她的醫術,還有她不會拒絕他們找她看病。

初夏幫著岑父和蔣勝男調理身體時,乾休所也有其他老人請她幫忙調理。

不費事的情況下,初夏順手就幫忙了。她做不到也不會攬這些事。

因此初夏在乾休所非常受喜歡,所有受過她幫助的老人,沒有一個不喜愛她的,經常通過蔣勝男給她送各種吃吃喝喝的東西。

初夏拒絕了熱情的鄰居們,終於進到了屋裡。

蔣勝男和岑父已經準備好坐在客廳裡了,兩人都穿著黑色的衣服。

岑父一身黑色中山裝,蔣勝男黑色的大衣褲子皮鞋,兩人的腳邊放著一籃籃的紙錢蠟燭。

初夏看著這些東西,愣了一下,看向蔣勝男和岑父,試探著開口:“爸,媽,你們看的人是?”

蔣勝男:“咱們去八寶山ge命公墓,還有三一八烈士墓園。”

說著蔣勝男歎口氣,臉上露出思念難過的表情。

“我和你爸的老朋友,很多都不在了。我們今天就去看看他們。”

初夏:“媽,你應該提前和我說的,我也準備些東西。而且我今天穿的衣服也不太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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