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欽淡淡地說:“你身上有些羊膻味,莫要沾到地圖上。”
尹明毓立時側頭嗅了嗅,是有些淡淡的味道,便去內室洗澡換衣服。
待到兩人都躺在床上,謝欽放下床幔,側身攬住她的腰,慢慢壓下。
尹明毓抵住他的胸膛,“方才發現,月事來了。”
“……”謝欽頓住,片刻後翻身躺回去,一本正經道,“我會多留些護衛在莊子上,你若是出去遊玩,多帶些人,莫要走遠。”
尹明毓:“……”果然,處處都很生硬。
第二日,尹明毓醒過來時,謝欽照舊已經不在屋裡。
謝夫人昨日還未交代完事情,用過膳後便叫尹明毓去她的院子裡說話。
尹明毓今日也不打算去獵場,然而獵場裡卻有好些小娘子惦記她,想要與她結交。
三娘子尹明芮和四娘子尹明若為了不惹麻煩,也都沒有出現在獵場,與尹明毓一同蹴鞠的幾個娘子沒處問謝少夫人,便找上了薑七娘薑合。
薑合因著那日和尹明毓不歡而散,頗有幾分煩悶,沒有多少心情應付她們的追問,勉強敷衍兩句,便離開人群,往偏僻處走。
而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是容易碰見些見不得人的人和事兒。
她初時分神,沒注意自個兒越走越遠,等到發現的時候,周圍除了她和她的婢女,已經沒有了彆的人。
周圍全是茂密的樹木,看過去隻覺得粗壯的樹木後陰森森的,不知道有什麼未知的危險會突然竄出來,薑合心裡犯怵,便要原路返回。
往回走時,她左右觀望,打眼便瞧見了一對熟悉的狗男女,隻一眼,馬上惱火起來。
但她才因為尹明毓的話反省過,謹記著不該衝動行事,便強製壓抑下怒火,狠狠瞪了那兩人幾眼,而後轉身就要從彆處繞開。
可她走得急,沒注意腳下有根樹枝橫在那兒,腳直接絆在樹枝上沒抬起來,整個人瞬間便向前傾去,嚇得驚呼一聲。
那頭,姬三郎和柳二娘聽到聲音,四處張望,便看見了薑合的婢女,皆是一慌,連忙匆匆離開。
“娘子,您沒事兒吧?”婢女緊張的詢問。
薑合抬起的兩隻手,從手掌到手腕,全都劃出一道道地紅印,嚴重的地方,甚至還冒出一點血。
婢女瞬間驚慌,忙要扶她起來。
而薑合一動彈,立即麵露痛苦,“腳扭傷了。”
婢女一聽,滿心都是回去被夫人知道,定然要被重罰,慌亂極了。
她強自鎮定下來,問道:“娘子,您可能忍忍,婢子先扶您出去吧?”
薑合稍一動便是一陣鑽心的疼,便將重心放在一隻腳上,捂著手腕,搖頭道:“你先去前頭看看,能不能找個人來幫忙。”
她尋常身邊都要帶幾個婢女,今日是不愛人跟在身邊兒煩著,這才隻帶了一個出來,此時有麻煩,卻是有些懊悔起來,可惜也於事無補。
婢女其實不敢放主子一個人在這兒,但她若是不出去,也帶不走主子,隻能忐忑地暫時走開。
薑合一個人,聽著周圍的樹葉簌簌聲,腦子裡忍不住幻想種種可怕的場麵,自己嚇得抱緊自己。
忽地,身後傳來一陣極大的簌簌聲,她整個人一僵,緩緩轉頭,緊緊盯著聲音來源處,害怕地咬緊嘴唇。
片刻後,一個深紅色衣袂出現,薑合吊起的心瞬間落地,這才發現她滿頭大汗。
來人正是韓旌,手裡提著兩隻獵物,一瞧見有娘子在這兒,下意識把帶血的獵物挪到背後,免得嚇到姑娘。
待到瞧清楚她的臉,韓旌認出她是跟尹明毓一同蹴鞠的薑七娘子,且看著似乎有些狼狽,便客氣地詢問道:“薑七娘子,不知是否需要韓某幫忙?”
薑合此時已經平靜下來,聽到他詢問,馬上點點頭,“勞煩這位郎君了。”
韓旌走近,又仔細問了下她的情況,到底顧忌著男女大防,又聽她說她的婢女去找人了,便沒有其他動作,而是遮好獵物,站在不遠處陪著她。
有郎君在,薑合心裡安定,瞧他那般有禮又細心,便主動問起他的姓名。
韓旌答了,眺望著路口,見到有人來,便道:“想必是你婢女帶人過來,不便教人知道娘子與男子單獨待在一處影響名聲,韓某先走一步。”
他說完抬腿便走,薑合叫了幾聲,也沒叫住人。
這時,婢女帶人返回來,見她朝著一個方向張望,便問道:“娘子,那頭有什麼嗎?”
薑合收回視線,搖頭,“沒有。”
婢女也沒多問,和人一起扶著她離開。
她們走出這裡之前,薑合又回頭看了一眼,什麼都沒瞧見,隻得有些遺憾地收回視線,在心裡默念了一遍韓旌的名字,記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