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婚禮在州城辦的事兒,您得依我,行不行?胡族長~”
胡族長被她哄得渾身酥麻,就這麼答應了下來。
胡三當家對族長已經沒有任何期待,全程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等到婚事談完了,才對尹明毓和謝欽頗為熱情地邀請道:“為了招待貴客,我們族裡打算今晚舉辦盛大的篝火宴,想請您二位和節度使夫人參加,也歡迎其他客人們。”
謝欽頷首應下,尹明毓則是笑吟吟地說:“我們定會來參加,也想請問胡族長和三當家,不知可否在廟後空地上蹴鞠?都是些年輕精力旺盛的年輕人,閒不住……”
這是小事兒,胡族長甚至沒經過樊族長,直接便答應下來。
尹明毓一聽極為高興,直說:“到時你們婚禮,就得在州城辦得熱熱鬨鬨的,往後十來年,教百姓提起便津津樂道才符合你們二人的身份。”
南柯狀似害羞地低下頭,胡族長看向南柯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頸,視線極為灼熱。
即便是權宜之計,這般不加掩飾的欲|望,尹明毓瞧著也有些看不下眼,手指悄悄勾勾謝欽的手,暗示他想走。
謝欽直接起身,告辭。
無人能攔他,尹明毓、南柯等人便也順勢離開蠻族,回到客棧。
他們一走,樊族長便找去蠻族,得知了他們婚事商定的情況,有些異議卻也沒資格改變,隻是晚上的篝火宴,提出要與蠻族一起弄。
胡族長不跟他計較這個,甚至乾脆全都交給他,讓他去準備。
傍晚時,尹明毓派銀兒送了兩籃子菌子到蠻族。
“我們夫人來的路上瞧見百姓賣,聽說新鮮的極好吃,且十分難采,正好便借花獻佛,添道菜。”
這種菌子,本地人大多熟悉,胡三當家接過來,便讓人送去僥族。
刺史夫人親自送來的,自然要重視,樊族長讓廚房細心烹飪,晚上篝火宴盛幾盤擺在幾張主桌上。
僥族廚房的廚子極用心,一個簡簡單單的菌子,用了許多珍貴食材煲湯,裝在瓦罐裡小火慢熬。
火候差不多後,僥族的姑娘提前將爐子和瓦罐挪到空地附近不礙事的地方,留下兩個姑娘看著溫在爐子上的瓦罐。
期間,謝家護衛裡極俊秀的兩個護衛過來與兩個姑娘說話,又有一個護衛趁她們隻顧著害羞沒注意,一個瓦罐塞了一把菌子,然後迅速離開。
之後,那兩個俊秀的護衛便向兩個姑娘有禮地告辭,徒留僥族兩個姑娘依依不舍地看著他們,完全沒發現看顧的瓦罐裡加了料。
沒多久,尹明毓和謝欽便請戚夫人一起提前很多到了篝火附近,而他們到了,胡族長、樊族長等人也得早早過來招待,篝火宴便提前開始。
南越人頗為多才多藝,一群年輕人圍著篝火載歌載舞,個個都像模像樣的,歡聲笑語甚至遠遠地傳到了後頭村子裡,兩個村子裡越來越多的人來圍觀,熱鬨至極。
謝欽不會湊這樣的熱鬨,尹明毓則是惦記彆的事兒,也沒有離開座位,隻和胡族長、樊族長等人寒暄閒聊。
既是宴飲,必然要吃喝,胡族長、樊族長等人全都沒少吃,然而光線昏暗,他們完全沒瞧見尹明毓幾人完全沒有碰過瓦罐裡的東西。
尹明毓估摸著時間,瞧著他們完全沒有異樣,還以為這些人吃慣了菌子,所以沒有反應,心裡都開始失望了。
但就在她徹底失望之前,胡族長恍惚地站起身,張開雙臂,臉上帶著十分□□的笑,邊往篝火走,邊喊:“美人兒,嘿嘿……我來了……”
他這模樣太過詭異,篝火又極為危險,立時便有人上前架住他,往回拉。
另一邊,樊族長也出現了異狀,莫名其妙地開始盯著半空之中大笑,笑得滲人。
樊少族長慌亂極了,抓著樊族長的手臂追問:“爹,你怎麼了?你沒事兒吧?”
那頭,胡族長仍然掙紮著往篝火去,肥碩的身軀極難拖動。
而兩個族長忽然變得不正常,兩族的人皆騷動起來,甚至有些兵荒馬亂的態勢。
尹明毓瞧其他吃過菌子的人沒有出反應的征兆了,些許遺憾之後,忽然起身,抱住謝欽的手臂,手不住地舉高往他的頭頂抓,嘴裡還念念叨叨:“光!有光!”
戚夫人第一時間感覺到她的異樣,關心地望過來。
見過她真實的狀態,她此時假裝出來的模樣實在假。
但謝欽仍舊配合地抱住她,皺緊眉打量她的情況。
他這表現太過內斂,尹明毓的手用力抓他的背,提醒他。
謝欽:“……”
她還演得越發起勁兒了……
謝欽從背後抓住她不老實的手,神情嚴肅地抱起尹明毓,稍稍急切地命令護衛:“快去準備馬車!叫大夫過來!”
可他就算如此,依舊不夠顯眼。
就在尹明毓打算暗示金兒銀兒時,謝策忽然急慌慌地大叫起來:“母親!你怎麼了嗎?母親!哇——”
他聲音出得太過突然,尹明毓都嚇了一跳,更遑論周圍的人,全都注意到了這裡。
尹明毓的戲不能斷了,在謝欽懷裡掙紮起來。
謝欽要抱著她,又要抵擋她不知是否是故意搗亂的手,耳邊又有兒子扯著嗓子的乾嚎聲,一邊快步遠離此地一邊在尹明毓耳邊提醒:“適可而止,莫要摔了。”
尹明毓笑容極大,“財神,兩百兩。”
謝欽道:“你才是財神。”
他說完,正好走到馬車邊,想要將她扔進去算了,可又沒忍心,輕輕放她進馬車。
尹明毓一進馬車,沒人看見,便自個兒找了位置坐。
而謝欽又轉身,提著一路乾嚎的謝策到馬車上,方才對戚夫人拱手道:“教您見笑了,這便送您回去休息。”
戚夫人瞧一眼馬車上,搖頭道:“先回去吧。”
篝火宴因為這突然的變故,兵荒馬亂了一陣隻能草草結束。
謝欽此番前來,明麵上帶了一批護衛,私底下也潛藏著護衛,早就有人悄悄摸向了村子深處,待到前頭一亂起來,便在村子裡喊了一聲:“族長出事了!”
看守族廟的人也不由被吸引過去,疏忽了族廟。
護衛趁機潛進族廟。
這族廟內裡的模樣和前麵那座蝶仙廟格局幾無差彆,也是中間兩尊高大的石像,隻不過兩側多了些兩族的牌位。
護衛不敢耽擱,迅速在族廟中查探,繞到石像後便發現了一個門,正好教石像擋住。
他本想近前去查探,但一靠近,便聽到裡頭有聲音越來越近,隻得飛快地退出族廟,又在夜色中悄悄離開此地。
謝欽讓護衛確認每一家的郎君、小娘子全都回到客棧,方才回到他和尹明毓的客房。
老大夫裝模作樣地診脈過後,還開了安神藥,親自去熬給她。
客房裡就尹明毓和謝策兩人,宴上不敢吃,他們都沒吃飽,正對坐在一起吃他們帶過來的烤鴨。
謝欽一看謝策抓烤鴨的手油乎乎的,便皺起眉,再看尹明毓雖然稍好些,但拇指和食指也有些油色,微微歎氣之後,親自去洗了帕子,方才走回來。
“手。”
尹明毓抬頭,隨後放下鴨肉,將那隻手遞給謝欽。
謝欽一隻手握著她的手腕,一隻手拿著帕子,仔仔細細地擦拭她的手指,待到擦乾淨放下,一抬頭又見尹明毓正用另一隻手捏著烤鴨繼續啃,無語。
尹明毓衝他一笑,吃完最後一口,又把左手伸過去,“這回不吃了。”
謝欽拿她也沒有辦法,隻能繼續給她擦手。
謝策舉著烤鴨腿兒,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一見他們快擦完了,連忙三下五除二吃完,伸出兩隻肉乎乎的小手,一直伸到父親麵前。
他見父親沒給他擦,短粗的五根指頭張開到極限,又往前遞,“也要擦。”
連兒子都快要騎到他頭上了。
謝欽:“……等著,我去洗乾淨帕子。”
他任勞任怨地出去外間洗帕子,正不緊不慢地洗著,護衛進來稟報。
“郎君,咱們的人隻摸到族廟裡,在石像後發現了一個門洞,但是裡頭有人出來,沒能進去查看。”
謝欽洗乾淨帕子,不以為意道:“無妨,明日還有機會,再查看便是,小心些,莫要打草驚蛇。”
護衛領命,一抱拳,退出去。
謝欽拿著洗乾淨的帕子重新回到內間,見謝策又在吃,而他的肚子已經鼓起來,便出聲製止道:“不可過量。”
謝策嘟嘴,“還沒飽……”
謝欽盯著他的肚子。
謝策也低下頭看自己的肚子,片刻後委屈巴巴地站起身,圓滾滾的肚子觸到椅子邊緣,稍稍陷進去一些,然後他又挪開,肚子重新圓潤起來。
“父親,我隻是胖,不是吃撐了。”
尹明毓笑不可支道:“我作證,我們送了半隻烤鴨給戚夫人,他應該隻吃了五分飽。”
謝策又挺了挺肚子。
謝欽額頭神經一跳一跳,閉了閉眼,斥道:“收回去。”
謝策立時吸肚子,他圓潤的肚子便肉眼可見地癟下去。
但他人小,又控製不住一直收腹,下一瞬,氣兒又鬆了,小肚子充氣似的,倏地又鼓起來。
尹明毓大笑:“哈哈……”
謝欽頭疼。